镜头从Rizzoli出版社纽约总店的上空带入,茱莉安摩尔饰演的作家英格丽,正在店里举行新作的签书会,在等待签书的人龙里,英格丽的昔日老友出现,他们热络叙旧时提到蒂妲史云顿饰演的玛莎生了重病,希望英格丽抽空去探望。 《隔壁的房间》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隔壁的房间》剧情概要
改编自作家西格丽德努涅斯的畅销小说《告诉我,你受了什么苦? 》,故事描述英格丽与玛莎年轻时是好朋友,两人曾在同一家杂志社工作;后来英格丽成为小说作家,玛莎则成为战地记者,两人各奔前程而分开。多年来她们失去联络,但却在某种极端却动人的情况下重逢。
题材探索变性性工作者、怀孕修女、安乐死的西班牙导演
这是西班牙导演佩卓·阿莫多瓦的首部英语电影。你或许对他一直以来深入探讨各种议题与人性的作品并不陌生。
讲述单亲妈妈在丧子后寻找前夫的故事,透过变性性工作者、怀孕修女与同志女演员等角色来探讨多元议题,1999年的《我的母亲》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坎城影展最佳导演等多项大奖。
你或许也曾因为《悄悄告诉她》里,男护士、作家、芭蕾舞者与女斗牛士间的情感纠葛而动容。而在2004年,《坏教欲》则是以天主教神父猥亵与谋杀为题,融入黑色电影元素,剧本历时十多年完成,并成为当届坎城影展首部西班牙开幕片。
掉进阿莫多瓦场景里美丽的配色
阿莫多瓦曾说:「如果没有电影创作,我的人生毫无意义。」他能创造出戏剧化且令人难以忘怀的角色,并不令人意外,但在翻阅他的作品画面时,不仅感受到角色的生命力,还能明确看见他如何使用色彩,来展现角色成长与剧情推进的巧妙功力。
而或许,这对曾有创办反主流文化杂志与画漫画经历的阿莫多瓦来说,是件再合理也不过的事。
从柔和的粉彩到浓烈的深红,从冷峻的配色切换到鲜明的单色,他的故事总在多重感官层次上展开。这或许正是为何观众在看完他的电影后,会有种「刚从梦境中醒来」的迷离感。而在《隔壁的房间》里,你也能看到他如何以色彩铺陈画面。
一个画面就能认识角色,靠的是场景里的细节
《隔壁的房间》的艺术指导Inbal Weinberg曾参与《意外》(Three Billboards Outside Ebbing, Missouri)、《失去的女儿》(The Lost Daughter),与2018年的奇幻恐怖片《窒息》(Suspiria)。
他认为《隔壁的房间》的沉郁氛围与令人深思的主题,影响了他思考场景设计的过程。 「阿莫多瓦对高雅的美学有着浓厚兴趣,」Weinberg表示,「他对美有着天生的敏锐度,对艺术与设计有独特的欣赏视角,而这些在每一个镜头中,都能体现出来。 」
Weinberg希望能在作品中强调角色所处空间的重要性,并得以从中想像她们的世界。 「作为艺术指导,总是不断在各种企划之间切换,从写实剧到华丽的时代剧,再到超级英雄大片。如果专注于角色,让角色来决定环境,就绝不会出错。」
《隔壁的房间》的美术设计,对每一个道具都非常要求。尤其导演阿莫多瓦对细节极为挑剔,他要确保每一件艺术品、每一本书和空间里的每一个装饰,都是经过精心挑选。
从在纽约真实人物的家,到最新设计杂志中的设计师作品,阿莫多瓦总是以独到的个人品味,为电影作为最后的点缀。
在《隔壁的房间》可以看到这些电影和画作的影子
在阿莫多瓦的作品中,常见的角色类型与情节线索,往往是从大众文化中取材。
在《隔壁的房间》一段玛莎作为战地记者的闪回中,仅用几片瓦砾和史云顿包着头巾的形象,就唤起了观众脑海里伊拉克战争的记忆——其中还有一段同志爱情故事的片段,只差改换性别,就是《北非谍影》了。
而在最后的一段戏中,玛莎为自己精心化妆,她的金发、套装的黄色、嘴唇的红色、椅子的蓝色,也让人联想到《日落大道》(Sunset Boulevard)中的诺玛·戴斯蒙德(Norma Desmond)。
整个电影中也到处可见知名画作与艺术品,像是那栋极美又极接近死亡的「安乐死小屋」中,躺椅旁就挂了一幅爱德华・霍普的〈People in the Sun〉,画里的人们虽然一起晒太阳,却又散发了强烈的孤独。
另外一幕英格丽与玛莎一起坐在长沙发的戏,墙上挂了三幅作品,而左边那一幅则是法国艺术家路易丝·布尔乔亚(Louise Bourgeois)的〈I have been to hell and back , 2007〉,即使仅是一闪而过,但认出这些作品后,又更能感受到阿莫多瓦想在画面的细节里,埋下各种线索的心情。
另外,约翰·休斯顿(John Huston)改编自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小说《死者》(The Dead)的电影,也成为本片的关键文本。在分不清是冷静还是寒冷、雪花飘落的画面中,死亡似乎成为一种美学,而反之亦然。
第三颗星星——那栋美丽的房子
《隔壁的房间》固然有蒂达·史云顿与茱莉安摩尔(Julianne Moore)这两颗星星,不过也不能否认,片中另一位引人注目的「主角」,是一座美丽的粗犷主义建筑,也是史云顿作为主角最重要的场景。
这座名为Casa Szoke的住宅实际位于西班牙,坐落在埃斯科里亚尔(El Escorial)附近的蒙特·阿班托斯山(Monte Abantos)南坡,距马德里约一小时车程。
由马德里建筑事务所Aranguren + Gallegos设计,灵感来自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的盒状建筑,由一系列相互连接的玻璃和耐候钢角形体块组成,坐落在松林环绕的景观之中。
两位主角搬入这座隐密小宅,「它散发出平静、理性、简约和对环境的欣赏,」艺术指导Weinberg表示,「在电影中,这个空间作为最后的避风港,既是疾病存在的场所,也是疗愈的空间,与现代主义的敏感性相契合。」
这栋建筑的线性平面与自然曲线的对比、角形窗户带来的张力,还有许多斜线,都强调了导演想要的戏剧感,并成功突显了两位角色之间复杂的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