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吃临安农家大哥土质的南酸枣糕,于是今年跟大哥约好,去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第一步当然是搜集原材料,于是一大早,一行人就收拾好装备,进山打枣。
进山寻树
经过一个小时的山路,可算是来到了目标树下。与鲁迅家门口的酸枣(Ziziphus jujuba)树相比,森林里的南酸枣树(Choerospondias axillaris)可以算是巨人。这棵南酸枣树真的有点大,胸径足有六七十厘米,高度超过二十米;树干笔直,在近十米的高度才开始分叉。
南酸枣树的树皮相对有辨识度,呈深红褐色,表面纵裂、常有剥落;有些像香樟树,但颜色更深。因此,即便在密林里,要认出南酸枣树也不算难事。
美味野果
大哥说知道我们要来,特地留了这棵“树王”等我们一起。“树王”树冠之巨大,必须得用无人机才能看清全貌,其冠幅可能也要超过20米。
↑能看到果子吗?
抬头看“树王”,我却一颗果实也没发现。直到换上长焦,才看见大量果实和树叶混为一道。大哥说今年还算是小年,去年结果多,这一棵树上就打下来三百多斤果实。
树下的落叶堆里散落了一些成熟果子,色泽金黄而诱人。其实杭州植物园和西湖边也有很多南酸枣树,但鲜有人会捡起来吃。一有机会我就会给同行者推销,这么做的结果一般有两个:一是小心翼翼尝了一口,酸的五官都皱缩在一起,嗖一下就把枣子丢出去;另一种结果是,唉,味道还不错哦,再捡两个吧。
反正在我看来南酸枣的口感和味道是很好的。其果肉富含果胶,粘性很强,以至于很多地方把它喊做“鼻涕果”;大概也是因为这种粘性,才有人会想到用它做枣糕。
上树打枣,还有意外收获
做好一系列安全措施后,大哥三两下就攀上了树冠,非常厉害。只听得他喊了一声“小心!”,就从树上踢下一团奇物来,“是果子狸屎!”
好家伙,每个树干分岔处,都已经成为了果子狸的公共厕所。
↑从屎中可以看出,果子狸最近吃了很多南酸枣和拐枣
果子狸么当然喜欢吃果子,喜欢吃南酸枣也是情理之中。但在看到这坨屎时我还是惊呆了,要知道果子狸只是一种家猫大小的动物,怎么能拉这么多的?
五个萌发孔
总之得益于这坨屎,可以发现南酸枣的果核真是完全不消化的。其果核之坚硬,得用锤子用力砸才能砸开。虽然这提供了保护,但也会阻碍内部种仁的萌发。因此,南酸枣果核上特地准备了 5个萌发孔,以便让柔弱的幼苗能够破壳而出。这也是南酸枣又名“五眼果”的原因,是制作手串的常见材料。
制作南酸枣糕
大哥继续往上爬,掏出长杆开始打枣,在树底下看着我都觉得慌。但很快我就没有心思为他担心了,果实冰雹一样的从二十米高空坠落,直砸的我抱头鼠窜。只见果实们在地上弹跳滚动,向山坡下滚去。赶紧捡呗!打枣过程持续了好几个钟头,直至傍晚快日落时,一行人才满载而归,制作南酸枣糕的工序正式开始。
第一步是将南酸枣洗净后蒸熟。原本青黄相间的果实在蒸熟后都变成了清一色的橘黄色,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香气来。
第二步是去核,主要是剥皮-搅拌-清洗三个小环节。由于果肉粘性过强,与果核粘连太牢,大力搅拌后才能够比较容易地把果核和果肉分离,故不得不用上搅拌机来省点力气。
第三步是打浆,把果肉和果皮一起放到搅拌机里打碎搅匀,再加糖搅拌。农家自制的南酸枣糕除了白糖外啥也不加。
第四步就是烘烤了。将果浆抹成均匀片状后进炉烘烤 23个小时(中间要翻一次面)后,南酸枣糕就算是初步制成了,切成小块后就可以食用。
但是为了保鲜更久,大哥会把切成块的南酸枣糕再烘烤几个小时,以减少水分含量。
说起来是简单,一道道工序下来,怎么也得三天才能出一炉南酸枣糕;更别说危险的野外采集环节了。正像南酸枣糕的风味乃是酸与甜的优雅调和,制作过程中也混合着幸苦和喜悦。能够真切感受到“味”的不止是舌头。
南酸枣的叶和花
最后再看看看南酸枣的叶和花。南酸枣有典型的奇数羽状复叶,有小叶3-6对。春季4月初发新芽,至月底时叶片开展、嫩绿喜人。
叶片成簇生长在小枝的顶端,叶间开花。花朵是一个个葡萄酒红色的小颗粒,花分雌雄,雄花多而小,风一吹就大量落下,倒也能套用“簌簌衣巾落枣花”的诗句。不过从植物分类学的角度看,相比鼠李科的枣树,南酸枣还是跟芒果(杧果 Mangifera indica)的关系更近些,它们同属于漆树科。
作者:蒋某人
图片:蒋某人、TIC觅见从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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