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到“夜读社”公众号作者逆行斋主先生的一篇文章《美国的白左,中国的小粉红,就差现实一顿暴打》。“夜读社”的逆行斋主老师,一直是我很尊敬的一位公众号作者,他的很多文章的观点我也很赞同,但我唯独不太能苟同他的,是他对于西方“白左”的态度。这不,在这篇文章中,他就把西方的“白左”与中国的极左人士等同了起来。
实际上,西方“白左”和中国的极左人士是有着本质区别的。我经常能够看到国内的一些极左人士发表的公众号文章中,几乎天天都在攻击、嘲讽欧美的“白左”。这说明,西方的“白左”和我们国内的极左人士,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在很多西方右翼保守主义的支持者看来,仿佛“白左”就是西方世界的一颗“毒瘤”,希望西方的“白左”们都统统消失了才好。那么,西方社会可以没有“白左”的存在吗?在我看来,恐怕还是需要的。用易中天先生的话来说,中庸是天道,制衡是天理。左翼和右翼,本来就是西方社会很正常的互相制衡的两股力量,谁也不能一翼独大。如果西方社会只有右翼,而没有左翼,那整个社会岂不是只有一种声音了?
我个人对待西方左翼和右翼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呢?我对西方的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都既不完全认同,也不完全否定。我不反对西方左翼、进步主义,也不反对西方右翼、保守主义。无论是对西方左翼还是右翼,我都是既有认同的地方,也有不认同的地方。在我以往的公众号文章中,无论是对西方的左翼还是右翼,无论是对进步主义还是保守主义,都有过肯定,也都有过批评。你要问我在西方的左翼和右翼之间我更支持谁?我没有明显的倾向,不持明显的立场。
其实,正常人对左翼、右翼大致上还是能接受的,我们反对的是极左、极右。右翼强调自由,左翼强调平等。右翼负责发展经济,左翼负责调整分配。右翼负责做大蛋糕,左翼负责分好蛋糕。离了谁也不行。政策左了几年,经济发展乏力了,往右拉回一些来,发展发展经济;政策右了几年,贫富差距拉大了,再往左拉回一些来,调整一下分配,注重一下社会公平,这样才能使整个社会的运转始终大致保持在一个中庸的轨道上,整个社会才能“锯齿型”前进。而“锯齿型”前进,是最健康的一种发展方式。西方的左翼和右翼,都凝结了近代以来人类文明的一些结晶。左翼的理念中我最欣赏的,就是强调社会公平,以及对国民社会福利的保障。医疗、教育、养老是最基本的民生,当然要兜底。你看北欧五国,是整个西方世界中左翼社会民主党的传统最深厚的地区,但同时也是整个西方世界中文明程度最高、经济最发达、人民的福利水平最高、女性地位最高、国民幸福指数最高、贫富差距最小的地区。所以,你能说“白左”就是西方世界的“毒瘤”吗?而右翼的理念中我最欣赏的,就是对“小政府”和市场经济的强调。比如阿根廷总统米莱刮骨疗毒的“社会实验”,就很令人期待。所以,无论是西方左翼还是右翼,无论是进步主义还是保守主义,都有其闪光和可取之处,都不能一概全盘否定。
但是凡事不能绝对化。就拿刚刚结束的美国大选来说,民主党与共和党,左翼与右翼,进步主义与保守主义,都属于政治光谱中的正常范围。但凡事过犹不及、物极必反,什么事一旦走了极端,越过了必要的尺度,就会走到它的反面,极左和极右就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之内。无须讳言,这些年西方社会的“白左”思潮,确实有“政治正确”强调得过了头且愈演愈烈的倾向,且“身份政治”玩得越来越固化;而西方的右翼,也有民粹主义的倾向,君不见匈牙利的欧尔班、法国的勒庞、德国的魏德尔这些极右民粹政客在各自国内都大有市场。无论是极左的“政治正确”过了头,还是极右的民粹主义,都不可取。比如在这次的美国大选中,人们对哈里斯的警惕甚至导致她败选,就是认为她有极左的倾向。而同样很多人对特朗普也有极右的担忧。
极左、极右过犹不及、殊途同归。但正常的左翼、右翼则是一个健康的西方社会所必需的。非黑即白、非对即错、“汉贼不两立”、二元对立的“二极管”思维要不得。还是那句话:中庸是天道,制衡是天理。左翼、右翼,离了谁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