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明演得(蒋介石)有特色,但太书生气,蒋介石是行伍出身,身上有霸气。赵恒都是不错的,可惜霸气还不足。”
对这两位表演艺术家“指手画脚”的,正是比蒋介石更像蒋介石的特型演员——孙飞虎。
1980年,孙飞虎凭借《西安事变》一炮而红,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在《风雨下钟山》、《开国大典》、《重庆谈判》等优秀的多部影视作品中,出演了不下20次“蒋委员长”,斩获两次金鸡奖、百花奖,其它大奖更是拿到手软。
民间对他的评价是“不但形似,而且神似,把蒋真正演火了”,甚至还因此骂过他。
中央高层对他的表演也非常满意,传闻称,大领导接见孙飞虎时,特地把“C位”让给了他,还打趣道:“你站中间吧,我比你还低两级呢!”
原国民党将军看完,背后直冒凉气。就连蒋家也对孙飞虎扮演的蒋介石,表示认可!
孙飞虎:我不是特型演员,古月才是!
“打牌,你不行;打仗,我不行。长江天险能否守住,全靠诸位仁兄啦,拜托各位啦!”
《开国大典》中,这场蒋介石去前线视察打麻将的戏,是孙飞虎自认为最完美的一场,也是让全国人民都记住他的一场。
孙飞虎坦言:“以前,我从没觉得自己能跟蒋介石扯上关系。大家都说我跟他长得像,但我并不这么认为。”
1941年,孙飞虎出生于上海的一个“小资家庭”,父亲在美国海关工作,
从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后,孙飞虎被分配到了贵州话剧团。
1981年,受北影厂导演成荫之邀,孙飞虎参演由其执导的电影《西安事变》。
孙飞虎凭“蒋介石”一角,斩获了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男配,也奠定了他蒋介石特型演员的地位。
这部《西安事变》也是特型演员金三角古月、王铁成、孙飞虎的首次合作。
1985年,孙飞虎调任西安电影制片厂。
此后,邀他出演蒋介石的通告,络绎不绝。
正如孙飞虎所说:“只要是国共两党的一有蒋介石就找我,我老以蒋介石的形象在银幕上,又凭这个角色得过两个金鸡奖,两个百花奖,确实演的这个角色给人留下的印象特别深。”
他一共饰演了20多个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年龄的“蒋介石”,不过,孙飞虎从不认为自己是特型演员。
他说:“严格来讲,中国只有一个特型,那就是古月,因为他一生只演毛主席。而我,除了‘蒋介石’外,还演过很多角色...”
孙飞虎能把蒋介石演得这么逼真,背后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他说:“通过化妆看上去我和蒋有几分像,但不能把蒋介石演成袁世凯(都是光头),同时还要会演戏,会塑造人物,还要有一种气质,一看就是个领导人物。”
孙飞虎认为,既然要演戏,就不能太“脸谱化”。
蒋介石虽然是民族罪人,但也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蒋介石也有喜怒哀乐,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也会感到惶恐不安。
在惊恐的时候,不免吓得向后倒退;在寒冷难当时,会抱着双肩来回走动,或是身披毛毯危坐床头;失去自由时,见到亲人也会为之动情。
为了演好蒋介石,孙飞虎特地去拜访了一位起义的国民党军官。
这位将领告诉孙飞虎:“蒋介石走起路来缓慢而稳健,坐立很有精神,腰杆挺得笔直,他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生,很注意军容风纪。”
为了保持威严,蒋介石很少露出笑容。即使是笑,也不可能大笑。
待人接物时,一双眼睛总是冷峻而犀利的,那眼神有时候可以把一个人看得发毛,令人望而生畏。
所以,孙飞虎扮演的蒋介石,尽量按照冷的调子去处理。
以《西安事变》为例,在接见张、杨时,表面看起来蒋还是面带笑容的说:“我趁到洛阳之便顺便来看看你们。”然而心里却在想:“我看你们到底在干些什么?”
此刻眼神里冷峻中带着威胁,足以使张、杨感到压力。
兵谏被捉后,张学良前来看望他时,蒋的眼神就不仅是冷,而是带着凶光了。
尽管孙飞虎出演过不同时期的蒋介石,但一直保持着“冷调”。
形象太过逼真,在拍摄电影《血沃中华》时,还有不少观众,把对蒋介石的痛恨,撒在了孙飞虎身上。
特型最大的成功:得到蒋家认可
远在台湾的蒋经国,也同样看过孙飞虎的表演。
警卫写的回忆录称,蒋经国观影时,一言不发,心情非常沉重。每当孙飞虎扮演的蒋介石出现,蒋经国都会往前侧侧身子,想要看得清楚一点。
影片结束后,蒋经国长叹了一声,迟迟没说出话来。
至于孙飞虎演得到底像不像,蒋经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那位演谷正纲的不太像”。
也就是说,蒋经国从侧面肯定了孙飞虎的演技。
还有消息称,蒋家后人直夸孙飞虎“连后脑勺演得都很像!”
而宋美龄还问孙媳妇:“这个演员(孙飞虎),老家是不是奉化那边的?”
或许,她认为孙飞虎有可能是蒋家的旁支。又或许,是觉得孙飞虎口音跟蒋介石特别像。
插一句,孙飞虎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学起宁波话来,没有太大的难度。
巧合的是,孙飞虎的夫人,曾多次出演过宋美龄。
曾追随国民党的军官看完,也是后背直冒凉气。
自己的表演,得到蒋家的认可,这一点孙飞虎是知道的,在接受采访时还曾谈过此事。
而中央台,也证实了这一点。
值得一提的是,孙飞虎的演技,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某位中央首长跟他合影时,都主动让出了“C位”,还打趣道:“你是‘委员长’,我比你低两级,还是你站中间吧。”
这一幕,不禁令人想起了“铁三角”之首,古月。
第一次见杨尚昆主席,古月显得有些拘谨。
“怎么搞得!”杨尚昆指正道:“你怎么在我面前还是这么紧张啊!毛主席可不是这样子的!”
“我当过毛主席办公厅主任的,我知道他什么样子!”杨尚昆开始回忆起与毛主席的点点滴滴。
“您讲的这些故事,我在回忆录中都看过。”古月连忙说道:“可你是真主席,我是假主席,我怎么能在你面前随便呢?”
杨尚昆和蔼的笑道:“放松,放松!”
于是,就有了这张古月坐中间,杨尚昆侧身倾听的照片。当时,还有不少人以为,这就是毛主席在世时照的。
而且,古月的演技,也得到了伟人后代的认可。
1990年,西柏坡,《大决战》拍摄现场,李讷拉着古月的手,“你的手,和我父亲的一样!”旧情往事涌上心头,她动情地说:“小时候,我用小手牵着父亲的一根手指。父亲就这样带着我走啊走,从这里走到了北京城。”
当然,古月是只演毛主席的特型演员,而孙飞虎不是蒋介石的特型。
摆脱“老蒋”束缚,他成“曾国藩”“甘龙”
“哎呦,孙老师,你的蒋介石真是太好了,现在怎么不演了呢?”2000年后,孙飞虎就“告别”了蒋介石,开始尝试其他人物,观众们都觉得非常遗憾。
“年纪大了,人也发福了,肌肉也松了,已经不太像了。”孙飞虎认为,“演员要对观众负责,要对过去的影视形象负责。”
当然,不演蒋介石,不代表孙飞虎退出荧屏。
早在90年代初,导演陈家林就向孙飞虎发出过这样的邀请:“若干年后,我一定要找你合作!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演蒋介石了。”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孙飞虎的心坎里。
当陈家林筹拍《太平天国》时,第一时间,就把“曾国藩”一角,交给了孙飞虎,并得到了中央电视台的首肯。
孙飞虎说:“陈导他们觉得我在外形、气质上都挺适合的,不过我觉得他们大概是看中了我这双三角眼。”
开机前半年,陈家林就给孙飞虎下了命令:“你把蒋介石忘了,从现在起,就是曾国藩了。”
为了忘记蒋介石,走近曾国藩,孙飞提前一个半月来到无锡拍摄基地。
他做件事,一是看书:二是研究角色。他反复阅读《曾国藩》《曾国藩文集》以及居本,从中揣摩角色的内心世界。
在孙飞虎看来,曾国藩的复杂程度,丝毫不亚于蒋介石。
有人认为,他是镇压农民运动的刽子手,“曾剃头””曾屠户”。
但也有人说他是“中兴名臣”,大学者、大儒。就像章太炎对他的评价:“誉之则为丞相,谳之则为元凶。”
为了不让角色“脸谱化”,孙飞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磨了很久。
一段时间后,孙飞虎终于找到了感觉。
他说:“我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演好曾国藩,但可以说,我为这一角色全力以赴了。在演员中,我的年龄最大,也和年轻人一样骑马、乘船、打仗甚至投水‘自尽’。我不找替身,什么动作,都自己做。尽管身着官袍,还佩着长剑,一跳水就往下沉。”
“金杯银杯不如观众们的口碑”,2000 年 7 月 10 日,《太平天国》一经上映,在全国引发了极大的轰动,尤其是孙飞虎演的曾国藩,给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观众们纷纷表示:“不看演员表,根本不知道这竟然是演蒋介石的孙老师!”
对于孙飞虎而言,这句评价就是他最大的成功。
孙飞虎终于摆脱了“蒋介石”,完成了演艺生涯的“二次革命”。
再后来,孙飞虎演过老谋深算的秦国上大夫甘龙,演过外交官梁诚,还演过黑恶狠毒的堂口老大,每一个角色都大获成功。
遗憾的是,2014年11月22日下午1点半,孙飞虎在西安病逝,享年73岁。
参考文献:
孙飞虎去世,他塑造的蒋介石得到过蒋氏家族的认可 澎湃新闻
演员孙飞虎去世 扮演的蒋介石曾得到蒋氏家族认可 河南商报
[北京您早]著名演员孙飞虎去世 所扮蒋介石曾获蒋家认可 北京卫视
【鲁豫有约】鲁豫有约专访特型演员古月:我与伟人的半生缘
顾育豹.近访孙飞虎[J].劳动世界,1998,(06):43.
椿光.甘当绿叶的孙飞虎[J].当代电视,2001,(04)
:2-4.DOI:10.16531/j.cnki.1000-8977.2001.04.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