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抚摸过的甘南（组诗）
诗 / 江左融
◎郎木寺的黄昏
赶到郎木寺古镇时
夕阳正西沉
那几排转经筒静立寺院右侧
似乎专等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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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抱郎木寺的群山安静
我们也是
一群鸟儿在赛赤寺金光闪闪的大殿上空翻飞
在藏经阁、度母殿、护法殿、弥勒殿……
夕光中它们来来回回盘旋
也在我的头顶上
◎途径阿坝大草原
84242平方公里的阿坝大草原
足够我们奔跑
牵上抻手可及的蓝天白云
追赶丰沃的河流草甸
撵着满山坡的牛羊
环绕冰蓝圣湖
若尔盖、马尔康、理县、茂县、汶川、九寨沟……
这些常从别人口中听闻的名字
是此刻脚下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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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风的节奏
一寸一寸地丈量，一点一点地抚摸
这方神域
实在美的不可方物
我竟妄图做它的藏族大公主
◎夜听岷江
有水声忽地扑来
耳旁、脚下、周身……
它急急地奔涌、嘶吼、怒喊
狂野之势
骇醒在车内高反头痛的我
此时已近半夜
在海拔3千多米的古尔沟藏寨丘地村
四野俱静，惟水声霸蛮暴躁，近似欺凌
//
女儿轻声说：
这是岷江的一个支流
我蓦地心头凛然
我下车趴近藏民们用柴垛垒砌的江岸
掂起脚尖仔细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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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这么黑这么深
怒涛撞梦
乱入我奔流不息的一生
◎甘南之秋
这里的秋色俯拾即是
它浸在黄的调系里
我们行走在金色的梦里
金黄的湿地河谷、金黄的山坡草甸
金黄的风以及金黄的童话公路
格桑花、五彩经幡、慢吞吞行走的黑牦牛……
它们齐齐接纳归来的我
仿佛归人
◎ 莲宝叶则
成吨成吨的云堆叠抻手处
成团成团的雾缠绕半山间
成串成串的长风四面呼啸
//
山，是神明的刀削斧砍
崖墙、峰柱以及万古苍凉
只一眼，便心颤
水，出于仙姑的素手
清冽、宁静
伴以闲云野花、经幡白塔
//
这样4520米的山水前
我的高反，甚至忘了反应
我惊慌地发现
自己只是一个裹满尘烟的
俗女子
◎皈依
那个早上传来视频
你的寺院下雪了
薄薄一层覆在枯黄的草丛上
有群鸟儿越过绿色琉璃瓦的围墙
来到金色的大经堂
它们飞落长长的电线上
停在茫茫雪色中聆听经文
更远处的日照金山
闪耀着它的绚丽
//
我有时也会听你诵经
根本听不懂
但也渐渐明白你脸上涂抹的坛城沙土、会供、火供
//
我们
从未谈及参悟与修行
◎我们只是自己的寺庙
故事躲在角落
在第三场雨到来之前
我早已把门窗关闭好
即便是风如何狡黠
也拂不动帘栊半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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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忠于内心的平静
一如星光璀璨忠于夜空
酒杯满盛寂寞忠于爱情
//
太多的时候
我们只是自己的寺庙
独自吞咽暗夜的哀伤
作者简介：江左融，湖南张家界人，省作协会员，毛院第十九期学员。
编辑：意不尽网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