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把金店卖了,能给我一个家不好吗?」
夜色中,超市收银员李小婉的话像刀子一样刺进外卖员张明辉的心里。两年的爱情,在一张三十万的彩礼单前变得不堪一击。他拼命送外卖攒下的五万块,在未来丈母娘眼里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但更让他绝望的是,当父亲查出肝癌需要医治时,相恋五年的女友却说:"你要是真爱我,就该知道该怎么选......"
01
江南小城的夏天总是湿漉漉的,张明辉骑着电动车在街巷间穿梭。他身上的外卖制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脸上却挂着掩不住的笑意。再送完这一单,他就可以去超市看李小婉了。
李小婉在超市收银台前忙碌着,看到张明辉进来,连忙朝他挥了挥手。「等我一会,马上就下班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一缕春风拂过张明辉的心田。
两人相识在一年前的夏天。那天下着大雨,张明辉送外卖到超市,不小心在门口滑倒了。李小婉赶忙跑出来扶他,还拿出自己的创可贴给他贴伤口。从那以后,张明辉每天都会接超市的外卖单,就为了多看她几眼。
李小婉生得清秀温婉,说话轻声细语的,一颦一笑都让张明辉心动。他鼓起勇气追求她,没想到李小婉居然答应了。「你人很好啊,每天这么辛苦还总是笑眯眯的。」这是李小婉对他的第一印象。
恋爱后的日子像是被泼了蜜一样甜。张明辉省吃俭用,每个月都会给李小婉买些小礼物。有时候是一条围巾,有时候是一个发卡,虽然都不贵重,但李小婉很是开心。她知道这些都是张明辉的一片心意。
「明辉,你说咱们这样谈下去会一直这么好吗?」一次约会时,李小婉突然问道。张明辉握着她的手说:「当然会啊,我会更加努力的。等以后赚够了钱,给你买大房子,买漂亮衣服。」
李小婉靠在他肩膀上笑了:「我不要那些,只要你对我好就行。」张明辉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能遇到这么好的姑娘。
02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直到李小婉的母亲王美芳找上门来。那是个周末的下午,张明辉刚送完一天的外卖,正准备去找李小婉。王美芳坐在超市门口的长椅上,脸色不太好看。
「阿姨好。」张明辉有些局促地打招呼。王美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一声:「小婉跟我说你们处对象快两年了,是不是该谈婚论嫁了?」
张明辉心里一紧,但还是点点头:「是的,阿姨。我正在攒钱,等凑够了彩礼就去提亲。」
「凑够?你一个月工资多少?」王美芳直截了当地问。
「五千多,有时候多跑几单能到六千。」张明辉如实回答。
王美芳的脸色更难看了:「五千的工资,要攒到什么时候?我们家小婉可是大专生,从小到大什么苦都没吃过。你觉得就凭你,配得上她吗?」
张明辉咬着嘴唇没说话。王美芳继续说:「我们家的条件你也看到了,小婉是独生女,我们不能亏待她。彩礼至少要二十万,再加一辆十万以上的车。这些你能拿得出来吗?」
张明辉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他存了快两年的钱,加上平时接私活赚的,也才存了五万多。二十万彩礼加一辆车,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阿姨,我知道现在的条件是差了些,但我会努力的。您给我点时间...」
「时间?」王美芳打断他的话,「小婉都24了,你让她再等你几年?等你什么时候能赚到钱?你看看人家刘家的女婿,开着奔驰来提亲,彩礼一下子就拿出三十万。你跟人家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张明辉的脸涨得通红。他知道自己比不上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但他对李小婉是真心的,难道这些就不值钱吗?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王美芳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这样的条件,配不上我们家小婉。」
就在这时,李小婉从超市里出来了。看到这一幕,她愣在原地。「妈,你怎么来了?」
王美芳看了女儿一眼:「我是来看看你找的对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我算是看清楚了,就是个骑电动车送外卖的,连彩礼都拿不出来,你还跟他耗什么?」
「妈!」李小婉急得眼圈都红了,「你别这样说明辉。」
张明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婉,没事的。阿姨说得对,我现在确实条件不好。」
「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了。」王美芳冷哼一声,「小婉,跟妈回家,妈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李小婉却甩开母亲的手:「我不要别人,我就要明辉。」
王美芳气得直跺脚:「你这傻丫头,被爱情冲昏头了?你看看你现在的工作,一个月三千多,他一个月五千多,你们两个加起来能干什么?结婚要钱,买房要钱,以后生孩子还要钱。光靠你们这点工资,连城里一个厕所都买不起!」
李小婉咬着嘴唇不说话。张明辉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心里一阵绞痛。他知道王美芳说的都是现实,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阿姨,您再给我一年时间。我可以多接些私活,每天多送几单外卖,一定能攒够彩礼的。」张明辉诚恳地说。
王美芳看着他的样子,忽然笑了:「你爸不是开着金店吗?让他拿钱出来不就行了。」
张明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父亲张老三确实开着一家金店,那是张家祖传的老店。但前段时间查出了肝癌晚期,需要大笔医疗费。这事他一直瞒着李小婉,不想让她担心。
「我爸...店里的钱都有用处。」张明辉含糊地说。
王美芳却不依不饶:「有什么用处能比儿子结婚重要?你要是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就别耽误我女儿了。」
03
夜色渐浓,张明辉骑着电动车往家里赶。今天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噩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推开家门,张老三正在沙发上躺着。听到声音,他勉强支起身子:「小辉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
「爸,你怎么又起来了?」张明辉连忙扶住父亲,「医生说了要多休息。」
张老三摆摆手:「躺久了浑身难受。倒是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张明辉摇摇头,转身去厨房热饭。他不想让父亲担心,更不想让父亲知道王美芳的话。可是那些话像是刺一样,一直扎在他心里。
「爸,你说钱是不是真的能决定一切?」张明辉忍不住问道。
张老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小婉家里为难你了?」
张明辉没想到父亲这么敏锐,一下子红了眼圈:「他们要二十万彩礼,还要一辆车。爸,我...」
「傻孩子。」张老三叹了口气,「爸这辈子没给你留下什么,就这么个破店,现在还...」他说着说着,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张明辉连忙给父亲拍背:「爸,你别说了。店里的钱是你的救命钱,我不会动的。您放心,我自己能行。」
张老三止住咳嗽,看着儿子坚毅的侧脸,心里又欣慰又心疼。从小到大,这孩子就没让他操过心,现在遇到这种事,还是想自己扛。
「小辉啊,爸问你,你是真心喜欢小婉吗?」
张明辉点点头:「是,我很喜欢她。」
「那她呢?她也是真心喜欢你的吗?」
张明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今天在超市门口,李小婉虽然替他说话了,但面对母亲的那些话,她始终没有明确表态。
张老三拍拍儿子的肩膀:「感情这种事,得两个人都真心才行。如果一个人付出得太多,就不叫爱情了。」
张明辉低下头,眼泪无声地落下来。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第二天一早,张明辉像往常一样去送外卖。路过超市时,他看到李小婉正在收银台忙碌,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小婉。」
李小婉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明辉,我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张明辉苦笑:「可是她说得对啊。我现在确实给不了你好的生活。」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小婉停下手中的活,直视着他的眼睛。
张明辉咬咬牙:「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
「一年?」李小婉打断他的话,「你知道一年有多久吗?我都24了,再等一年我就25了。你看看我同学,都结婚生孩子了,就我还在这里等你。」
「小婉...」
「明辉,我知道你对我好。」李小婉的声音软了下来,「但是感情不是单靠对我好就行的。我也想要个家,想要安稳的生活。你现在这样,连房子都买不起,我们以后怎么办?」
张明辉沉默了。他知道李小婉说的都是实话,可是这些话比王美芳的冷嘲热讽更让他心痛。原来在李小婉心里,他也只是个没用的穷小子。
「你爸不是有金店吗?」李小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张明辉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李小婉口中说出来的:「你也知道金店的事?」
李小婉点点头:「我妈查过了。你们家在这条街开了二十多年的金店,生意一直不错。只要你爸肯拿钱出来,彩礼的事不就解决了吗?」
张明辉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后退一步,苦笑着说:「你不知道,我爸他...」
「我知道。」李小婉打断他的话,「你爸身体不太好,要花钱看病。但是明辉,你想想,你爸都这把年纪了,就算治好了又能活多久?咱们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张明辉的心里。他不敢相信这些冷血的话会从李小婉口中说出来。那个在雨天给他贴创可贴的温柔女孩,那个说「只要你对我好就行」的李小婉,是不是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中?
「小婉,你变了。」张明辉的声音有些发抖。
李小婉叹了口气:「不是我变了,是你太天真了。感情是感情,现实是现实。没有钱的感情能维持多久?你看看现在的物价,光靠你送外卖,我们连房租都付不起。」
「所以你就想让我拿我爸的救命钱?」张明辉的声音陡然提高。
「你小点声。」李小婉紧张地看看四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爸的病也不一定非要去大医院看,小诊所便宜一些...」
张明辉忽然笑了,笑得很难看:「原来在你眼里,我爸的命还不如你的彩礼重要。」
「你怎么这么说?」李小婉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我们有个家,过上好日子。你非要这样曲解我的意思吗?」
「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张明辉死死地盯着她,「让我爸去小诊所,省下来的钱给你当彩礼。这就是你说的爱情?」
李小婉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她才小声说:「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会让我这么为难。」
张明辉愣住了。他突然明白,这就是李小婉的思维方式——如果爱,就要牺牲一切来满足她。但是这样的爱,真的是爱吗?
「小婉,对不起。」张明辉深吸一口气,「我确实配不上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小婉慌了。
「分手吧。你妈说得对,就我这样的条件,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张明辉转身就走,生怕自己会后悔。
「张明辉!」李小婉在身后喊他,「你就这么放弃我们的感情吗?」
张明辉头也不回:「不是我放弃感情,是你用金钱衡量感情。」
走出超市,张明辉骑上电动车,任凭冷风吹打着脸颊。他的眼睛酸涩得厉害,但一滴泪也流不出来。原来最伤人的不是王美芳的嘲讽,而是李小婉的「体贴」。
他一路骑回家,看到躺在沙发上的父亲,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再多的金钱也换不来亲情,这个道理他现在才真正明白。
张老三看到儿子回来,想要起身。张明辉连忙过去扶他:「爸,你别动。我去给你煮药。」
「小辉,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张老三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
张明辉抿着嘴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多陪陪你。」
张老三看着儿子的背影,欲言又止。他何尝不知道儿子为难的处境,可是有些事,不是钱能解决的。
晚上,张明辉守在父亲床前,看着他吃完药沉沉睡去。窗外传来蝉鸣声,夏夜闷热,却让人心里格外清明。
他拿出手机,删除了和李小婉的所有联系方式。这段感情,就让它随着今晚的蝉声一起,消失在夏天里吧。
第二天一早,张明辉收拾好心情,继续送外卖。生活还要继续,他还要赚钱给父亲治病。路过超市时,他头也不回地骑了过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决定让他避开了一场更大的风波。就在这天下午,王美芳带着李小婉去相亲,对象是一家投资公司的销售经理。
「人家年薪二十万,还有股份分红。」王美芳兴奋地说,「比那个送外卖的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李小婉低着头没说话。她的手机里还存着张明辉的号码,可是她知道,有些路一旦走错,就再也回不去了。
04
夏去秋来,日子依然在继续。张明辉每天往返于医院和送外卖的路上,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父亲的病情时好时坏,医药费像流水一样花出去,但只要能保住父亲的命,他就觉得值得。
「张先生,你爸的化疗反应有点大,这两天需要人照顾。」医生叮嘱道,「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可以请个护工。」
张明辉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很困难。张明辉白天要送外卖赚钱,晚上还要照顾父亲。几天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27号床的家属呢?」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张明辉正靠在椅子上打盹,猛地惊醒。
「我在这。」他揉揉眼睛,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孩站在床前。
「我是新来的护士杨雨晴。」女孩笑着说,「刚才查房发现您父亲的点滴快完了,需要换一瓶新的。」
张明辉连忙站起来:「谢谢你,护士。我爸睡得沉,我怕吵醒他。」
杨雨晴麻利地更换点滴:「没事,我们这些护士动作都很轻的。不过我看您好像也很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帮您照看着。」
「不用麻烦了。」张明辉婉拒道。
杨雨晴却坚持:「不麻烦。我今天晚班,反正也是要巡房的。您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会叫您的。」
张明辉犹豫了一下,终于架不住困意点头答应。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六点。他吃惊地发现父亲不仅换好了尿袋,身上的床单也换成了干净的。
「杨护士,谢谢你。」张明辉有些不好意思。
杨雨晴笑着摆摆手:「应该的。对了,您父亲半夜发烧了,我给他物理降温,现在已经退烧了。您也别太累着自己,病人家属也要保重身体啊。」
从那以后,每次杨雨晴值夜班,都会特意关照27号床。她总是默默地帮张明辉分担照顾父亲的工作,从没有一句抱怨。
张老三看在眼里,暖在心里:「小杨护士人真好。」
张明辉点点头:「是啊,现在医院里像她这样的好护士不多了。」
「她不光对咱们好,对每个病人都很照顾。」张老三若有所思地说,「儿子,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张明辉一愣:「爸,你想什么呢?人家小姑娘年纪轻轻的,长得漂亮,学历又高,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个外卖员。」
张老三叹口气:「你呀,就是太不自信了。做人要看品性,不是看条件。你看小杨护士多懂事,从来不嫌弃咱们。」
张明辉低下头,没有说话。自从和李小婉分手后,他对感情这种事有些抗拒。他怕再次付出真心,却换来伤害。
但杨雨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依然每天笑眯眯地来查房,和张明辉聊天。慢慢地,张明辉发现自己开始期待和她见面,心里也不再那么抗拒了。
这天晚上,杨雨晴值夜班时发现张明辉在走廊里坐着发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她递给张明辉一杯热咖啡。
张明辉接过咖啡:「我在想,人这一辈子到底什么最重要。」
杨雨晴在他旁边坐下:「我觉得是良心吧。你看我们医院里的病人,有穷人也有富人。但最后都一样,躺在病床上,只能靠家人照顾。那些没良心的人,再有钱也是孤独的。」
张明辉若有所思:「你说得对。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没本事,配不上别人。现在才明白,原来不是我配不上谁,而是我们的价值观不同。」
「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杨雨晴轻声说,「你很孝顺,为了照顾叔叔,放弃那么多。这样的人,值得被温柔以待。」
张明辉心里一动,转头看向杨雨晴。月光下,她的侧脸温柔而坚定,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
「小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关照我们?」张明辉鼓起勇气问道。
杨雨晴笑了:「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啊。现在的年轻人,为了钱可以不要良心。但你不一样,你愿意放弃爱情也要照顾父亲,这样的人很难得。」
「你...你知道我的事?」
「嗯,病房里的护工姐姐说的。」杨雨晴低下头,「她们都说你前女友嫌你穷,要你卖掉金店。我觉得那样的女孩子不配拥有真心。」
张明辉沉默了。他没想到自己的故事已经传开了,更没想到杨雨晴会这么理解他。
「其实我...」张明辉刚要说话,杨雨晴的对讲机响了。
「雨晴,快来,急诊室来了个重症病人!」
「我先去忙了。」杨雨晴站起来,「你也早点休息吧。」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张明辉心里泛起一丝涟漪。这种感觉很熟悉,却又很陌生。他不敢确定这是不是爱情,但他知道,自己开始在意这个善良的姑娘了。
05
转眼到了深秋,张老三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这天查房时,主治医生说可以考虑出院了。
「太好了!」杨雨晴开心地说,「叔叔,您终于可以回家了。」
张老三笑着说:「都是小杨护士照顾得好。等我出院了,你要经常来我们家吃饭。」
杨雨晴红着脸答应了。张明辉在一旁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些日子,杨雨晴就像个天使,给他们带来了太多温暖。
收拾东西时,张明辉发现父亲的床头柜里有个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钱。
「爸,这是...」
「这是我这些年存的钱。」张老三说,「本来是想留着给你当彩礼的。现在看来,好像用不着这么多了。」
张明辉愣住了。原来父亲早就为他准备了彩礼钱,但他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动用这笔钱。
「爸...」张明辉哽咽了。
「傻孩子。」张老三拍拍儿子的肩膀,「爸这辈子没给你留下什么,就这点钱。但是你给爸看病,一分钱都没动过这个。爸知道你的心意。」
「那是我应该的。」张明辉擦擦眼泪,「您是我爸,我不照顾您照顾谁?」
「所以啊,好在你没听那个女孩子的话。」张老三意味深长地说,「不然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张明辉刚要说什么,杨雨晴推门进来:「叔叔,出院手续都办好了,我来推您下楼。」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能走。」张老三笑着摆手。
「那不行,规矩就是规矩。」杨雨晴推着轮椅,笑眯眯地说,「再说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照顾您了。」
张明辉连忙去拿行李,三个人有说有笑地下了楼。医院门口,杨雨晴帮着把张老三扶上出租车,然后退后一步:「叔叔,您要保重身体,记得按时复查。」
「小杨护士,你什么时候休假?」张老三突然问道。
「下周六周日休息两天。」
「那正好,你来我们家吃饭。」张老三笑着说,「我让小辉去接你。」
杨雨晴红着脸看了张明辉一眼,张明辉也有些不好意思:「爸,你别乱说...」
「有什么乱说的?」张老三一本正经,「小杨护士照顾了我们这么久,吃顿饭是应该的。」
杨雨晴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不过我带些水果去。」
回家的路上,张老三一直笑眯眯的。张明辉知道父亲在打什么主意,但他心里也有些期待。
这几个月的相处,让他看到了杨雨晴的善良和温柔。她不像李小婉那样计较得失,而是真心实意地对人好。每次夜班,她都会给张明辉带一份夜宵;看他太累了,就主动承担起照顾病人的工作。这些点点滴滴,都让张明辉感动。
周六很快到来。张明辉早早开车去医院接杨雨晴,却发现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来得真早。」杨雨晴提着水果,笑着上车。
「我怕你等。」张明辉说着,接过她手里的水果袋。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在一起,都是一愣。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杨雨晴说起医院里的趣事,张明辉说起送外卖时遇到的糗事,气氛轻松又愉快。
到家时,张老三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菜。「快进来坐,」他热情地招呼,「都是些家常菜,别嫌弃。」
「叔叔,您太客气了。」杨雨晴连连摆手,「我在医院食堂吃饭,就爱吃这些家常菜。」
酒过三巡,张老三找借口回房间休息,留下张明辉和杨雨晴在客厅。两个人都有点不自在,一时无话。
「你爸的手艺真好。」杨雨晴打破沉默。
「是啊,他年轻时开过饭店,后来才改行开金店的。」张明辉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还没带你参观过我们家的店呢。」
「现在?」杨雨晴有些惊讶。
「就在楼下,很近的。」张明辉说,「你要是想看,我带你去转转。」
杨雨晴点点头。两人下楼来到金店,张明辉打开灯,金光闪闪的首饰映入眼帘。
「好漂亮。」杨雨晴看着橱窗里的金饰,眼睛发亮。
张明辉从柜台里拿出一条精致的手链:「这是前几天新到的,你要不要试试?」
「这...不太好吧。」杨雨晴有些犹豫。
「试试又没关系。」张明辉轻轻握住她的手,替她戴上手链。金链子在杨雨晴白皙的手腕上闪着柔和的光,衬得她更加温婉动人。
「特别适合你。」张明辉由衷地说。
杨雨晴红着脸想把手链摘下来,张明辉却按住她的手:「留着吧,就当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爸。」
「这怎么行?太贵重了。」杨雨晴慌忙摇头。
「在我心里,你的好比这条手链贵重多了。」张明辉鼓起勇气说,「小晴,我...我喜欢你。」
杨雨晴愣住了,眼圈慢慢红了:「你...你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张明辉认真地说,「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看到了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不是讨价还价,不是互相算计,而是默默付出,互相温暖。」
「可是...」杨雨晴低下头,「我听说你以前的女朋友很漂亮,家境也好...」
「但她比不上你善良。」张明辉轻声说,「小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特别踏实。你不嫌弃我是个外卖员,也不嫌弃我家里条件不好。这份真心,比什么都珍贵。」
杨雨晴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我也喜欢你。看你这么孝顺,这么努力,我就觉得你特别好。我不在乎你是做什么的,我只在乎你这个人。」
张明辉轻轻把她搂进怀里。金店的灯光下,两颗真诚的心终于靠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明辉!」
两人回头一看,李小婉站在门口,脸色很不好看。
06
「你们...」李小婉的声音发颤。她穿着名牌连衣裙,手上拎着精致的包包,打扮得光鲜亮丽。
杨雨晴下意识地往张明辉身后躲了躲。张明辉则挺直腰板,平静地问:「有事吗?」
「怎么,过得这么快活?」李小婉冷笑,「我还以为你为了你爸,要一辈子打光棍呢。」
张明辉握紧杨雨晴的手:「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呵,我当然不操心。」李小婉走进店里,目光在杨雨晴身上打量,「护士?怪不得能在医院勾搭上。张明辉,你可真会挑,找了个天天能照顾你爸的。」
「小婉,你别这么说。」杨雨晴忍不住开口,「明辉是个好人,他...」
「好人?」李小婉打断她,「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地照顾他爸吗?因为他爸有这么大一间金店呢。他装得可怜,不就是想等他爸百年后,继承这些财产吗?」
张明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李小婉,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李小婉冷笑,「当初是谁说要给我买车买房的?结果连个彩礼都拿不出来。现在倒好,送起金手链来这么大方。」她指着杨雨晴手腕上的手链。
杨雨晴连忙去解手链:「对不起,我不知道...」
「别解。」张明辉按住她的手,「这是我的心意。李小婉,你不是看不上我这个穷外卖员吗?现在又来这里闹什么?」
「我...我是来还东西的。」李小婉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这些是你以前送我的,我不要了。」
张明辉看都没看那个盒子:「扔了吧。」
「你!」李小婉气得发抖,「你以为你现在找了个护士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我现在跟着我们经理,开的是百万豪车,住的是江景房。你这辈子也就只能送送外卖,娶个护士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是啊,我就是个送外卖的。」张明辉淡淡地说,「但至少我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你开豪车住豪宅,可你快乐吗?」
李小婉愣住了。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小婉,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张明辉继续说,「那时候你说喜欢我的淳朴,说我对你好就够了。可是后来呢?你变了,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我那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李小婉的声音弱了下来。
「未来?」张明辉摇摇头,「你的未来里只有钱,却没有亲情。你要我卖掉金店,让我爸去住养老院,这就是你理解的爱情?」
李小婉的眼圈红了:「我承认我当时说话过分了。但是张明辉,你也不能这么绝情啊。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
「所以呢?」张明辉打断她,「在一起的年份就能代表什么吗?小晴陪我照顾我爸才几个月,但她给我的温暖比你给我的都多。」
杨雨晴感动地看着张明辉。她知道,这个男人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你们好恩爱啊。」李小婉咬着嘴唇,「张明辉,你以前对我也是这样的。可你现在怎么对我的?你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是我变了,是你让我看清了很多事。」张明辉说,「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
李小婉再也忍不住,转身跑了出去。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掩盖不住她的抽泣声。
张明辉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在时间的冲刷下,终究变成了一场清醒的梦。
「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些。」张明辉转过身,轻声对杨雨晴说。
杨雨晴摇摇头:「没关系。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们的感情。」
张明辉把她搂在怀里:「小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门外,夜色渐浓。金店的灯光映照着两人相依的身影,温暖而明亮。在这一刻,张明辉终于明白,真正的爱情不是你给得起多少彩礼,而是愿意和你一起面对生活的点点滴滴。
07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一年。
这天,张老三的金店门口格外热闹。张明辉和杨雨晴在这里办喜宴,请了两家的亲朋好友。
「这孩子有福气。」街坊邻居看着穿婚纱的杨雨晴说,「模样俊,心地也好。」
「可不是嘛。」张老三乐呵呵地说,「这是我儿子的福分。」
婚宴正在进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李小婉站在店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红包。
张明辉看到她,愣了一下。杨雨晴握住丈夫的手:「去跟她说说话吧。」
李小婉的气质比一年前沧桑了许多。她把红包递给张明辉:「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张明辉接过红包。
「我和那个经理分手了。」李小婉苦笑,「原来豪车豪宅真的不能当饭吃。」
张明辉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现在总算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李小婉看着热闹的婚宴,「你们很般配,我真心祝福你们。」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张明辉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说:「往前走吧,总会遇到对的人。」
李小婉的脚步顿了顿,然后笑着摆摆手,消失在人群中。
婚宴结束后,张明辉和杨雨晴还是住在老房子里。虽然条件不是很好,但两个人过得其乐融融。
「明辉,你说咱们以后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会不会太没意思?」有一天晚上,杨雨晴突然问道。
张明辉搂着妻子:「平淡就是福。以前我总觉得要给心爱的人最好的生活,现在才明白,最好的生活就是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杨雨晴靠在丈夫怀里:「嗯,我们继续送外卖,继续当护士,每天都能见到对方,就很幸福了。」
张老三在一旁听着,欣慰地笑了。他知道,儿子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金店门前的路灯下,一对年轻人手牵着手走过。他们不是最富有的,但却拥有最珍贵的东西——彼此的真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