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夏天,一趟平凡的送物资之旅,让我在生命中第一次真正懂得了什么是责任和担当。那次任务不仅让我获得了三等功,更让我明白了一个军人的使命。

我叫林守中,1961年出生在江苏省泰州市的一个普通农家。说起我的从军经历,还要从1979年说起。那时候,我刚高中毕业,成天在生产队干活。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和父亲一起下地干活。虽说是农村娃,但我心里一直有个军人梦。每次看到村里退伍的老兵回来,那笔挺的军装和挺拔的身姿,都让我羡慕不已。

记得那年夏天,我正在田里插秧,大队支书骑着他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过来喊我:"守中啊,今年征兵又开始了,你要不要去报个名?"我一听,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热流。回家和父母一商量,老爸沉默了半天,最后说:"去吧,到部队好好锻炼锻炼。"

就这样,我参加了体检、政审,最后如愿以偿地穿上了军装。新兵连三个月的训练结束后,我被分配到了西藏军区的一个运输连。刚到西藏那会儿,高原反应可真不是闹着玩的,头疼、胸闷、呼吸困难,晚上睡觉都感觉喘不过气来。

好在我遇到了一个好班长——王建军。他是个东北大哥,比我大两岁,为人豪爽,经验也丰富。每次看我难受,就让我喝红景天泡的水,教我如何调整呼吸。慢慢地,我适应了高原环境,也学会了开装甲运输车。

在部队的日子过得紧张又充实。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六点准时集合跑操。早饭后就开始一天的训练和工作。我们连主要负责运送军用物资,有时候也会帮驻地运送民用物资。

连长张永强是个老军人了,参军12年,对我们要求特别严格。记得有一次我开车下坡时操作不当,他训了我整整一个小时。但是他也很关心我们,每次执行任务前都会仔细检查我们的防寒服、氧气瓶等装备是否齐全。

1983年初夏的时候,我已经在部队呆了快四年,也从一个懵懂的新兵蛋子变成了老兵。那时候我们住的还是土坯房,晚上大家围在煤炉边,听着那台半导体收音机里播放的新闻联播和戏曲节目。虽然生活条件艰苦,但战友之间的感情特别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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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特别清楚,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37块钱整整齐齐摆在床头,王建军总会笑着说:"守中,又可以给家里寄钱了。"是啊,虽然工资不多,但每个月能给家里寄二十块钱,也是一种安慰。

那时候,我和战友们就盼着每周四的电影放映,虽然都是重复看的老片子,但大家还是津津有味。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那个改变我命运的七月到来。

1983年7月10日那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紧急集合的哨声叫醒。来到操场上,发现连里的其他战友们也都到齐了。连长张永强站在队伍前面,神情严肃:"札达县遭遇特大暴雨,急需物资支援。上级命令我们连派出两辆运输车,火速送去救灾物资。"

我和王建军被选中执行这次任务。物资装车的时候,我注意到除了常规的粮食、衣物,还有不少药品。藏族同胞达娃也会和我们同行,他是个经验丰富的向导,对当地地形很熟悉。

出发前,连长特意叮嘱我们:"这条路不好走,一定要注意安全。"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特别坚定。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运输任务,更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紧急援助。

七月的高原,天气变化莫测。刚出发时还是艳阳高照,开出没多久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海拔四千多米的山路上,能见度很低,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王建军在对讲机里不时提醒我:"守中,慢点开,注意路况。"

路上,达娃给我们讲了很多札达县的事。那里的藏族同胞生活条件特别艰苦,这次暴雨更是让很多人的生活雪上加霜。听着他的讲述,我心里涌起一股使命感。

经过六个小时的艰苦跋涉,我们终于到达了一个叫做色努的小村子。这里是去札达县必经的中转站。当地的藏族群众得知我们是送物资的,立刻热情地帮我们打点休息的地方。

晚上,我们在色努村的一户藏族人家借宿。主人家的小女儿特别可爱,我掏出口袋里仅有的几颗水果糖给她,她开心地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再苦再累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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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们刚要启程,达娃却皱着眉头看着天空:"不好,可能要下大雨。"果然,没过多久,天空就暗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

我和王建军商量后决定继续前进。物资是救命的东西,耽误不得。达娃说他知道一条可以抄近路的山间小道,虽然路况差一点,但能节省不少时间。

就这样,我们顶着大雨,沿着崎岖的山路继续前行。车轮卷起的泥水飞溅到挡风玻璃上,雨刷器疯狂地摆动着。透过模糊的视线,我能看到路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山涧。

这段路程真是让人心惊胆战,但想到车上的救援物资,想到等待着这些物资的藏族同胞,我们咬紧牙关坚持着。"再难的路也要走完,再重的担子也要扛起来。"这是我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的话。

就在我们距离札达县还有不到三十公里的时候,灾难突然降临。山上的积水形成了湍急的山洪,裹挟着泥石朝我们奔涌而来。我透过被雨水打得模糊的挡风玻璃,看到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一股泥浆正在快速蔓延。

"不好!"达娃大喊一声,"前面路段可能已经被冲毁了!"

王建军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守中,快刹车!"我立即踩下刹车,但湿滑的路面让重载的运输车难以快速停稳。车子摇晃了几下,总算在离泥石流还有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此时,我们正处在半山腰的一个转弯处。右边是陡峭的山崖,左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前面的道路已经被泥石流阻断。更要命的是,雨越下越大,哗哗的雨声中还夹杂着远处传来的轰隆声,那是山上的泥石松动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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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王建军从车上下来查看情况,冰冷的雨水顺着领子往下灌。达娃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路面和周围的地形。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情况不太好,这个路段已经不安全了,随时可能发生更大的泥石流。"

王建军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可是现在往回走也来不及了,后面的路也可能被冲毁。"他说得对,在这种天气下,原路返回同样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