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桑植县桥自湾乡张家桥村,有一座占地600平方米,建筑面积400平方米的宅子,大门牌匾上写着“廖汉生故居”五个大字。
没错,这里正是开国中将廖汉生的故居。1911年,廖汉生出生于这座宅院内,度过了自己的青少年时光,后来从这里走上革命道路。
廖汉生是开国中将中非常特殊的一位。他“进步”最快,1955年授衔时,他时任国防部副部长,在开国中将中职务最高。后来,廖汉生又担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官至副国级。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功名赫赫的将军,对自己的要求却十分严格。上世纪80年代,北京军区、沈阳军区打算拿钱拿地,给廖汉生盖房子住,也被廖汉生拒绝了。
贺龙的外甥女婿,跟着贺龙闹革命
廖汉生与贺龙元帅是同乡,而他的革命生涯,也是与贺老总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贺龙“两把菜刀闹革命”,早早参加了孙中山领导的讨袁军。1920年,贺龙带队回桑植老家,在路边碰到一个小孩。这个小孩看上去不到10岁,胆子却很大,一点不害怕路过的大队人马。贺龙来了兴致,下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父亲是谁?”
小孩回答:“我叫廖汉生,父亲是廖兰湘,在军队当副官。”
贺龙一听就乐了,廖汉生的父亲廖兰湘正是他手下的副官,也是他的至交好友。廖兰湘是清末年间的秀才,上过洋学堂,还与中共早期领导人林伯渠相识。后来廖兰湘回桑植教书,赶上贺龙闹革命,几次邀请他参军。廖兰湘相信贺龙的人品,到部队当了副官,从事参谋和文墨工作。
贺龙
因为这层关系,贺龙对廖汉生非常照顾,也由衷喜欢这个小少年。当时,贺龙二姐贺戌妹有一个女儿叫肖艮艮,和廖汉生一般大。在贺龙和廖兰湘的主持下,这两个小少年订了娃娃亲。后来廖兰湘在军中病逝,贺龙主动承担起照顾廖汉生的责任,把他送去了湖南省立第二师范读书。
1928年,17岁的廖汉生跟随贺龙参加了桑植县的农民暴动,从此投身革命。也是在这一年,他和肖艮艮结婚,成了贺龙的外甥女婿。
红军时期,廖汉生始终在贺龙麾下效力,经历了创建开辟湘赣鄂边根据地的全过程。1935年红二、六军团长征时,他已经是红军的师长了。不过在离开湘西后,他与发妻肖艮艮失联,以为妻子被敌人杀害了,后来娶了杨尚昆的妹妹白林。
在彭总麾下效力,坚决不当政治部主任
1937年抗战全面打响后,红二方面军改编为八路军120师,廖汉生任358旅716团副团长。他长期在晋绥根据地作战,独2旅成立后又任旅长兼政委。
廖汉生军政双优,是120师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对于组织的任命,廖汉生并不是全盘接受。
1939年,旅2旅并入358旅,由于旅长和政委都有了人选,组织决定让廖汉生出任358旅政治部主任。可是关向应找廖汉生谈话时,廖汉生不接受,回答说:“金如柏同志比我更适合,还是调我回716团吧。”就这样,廖汉生自降一级,成了716团政委。
廖汉生自幼与贺龙结识,在贺龙手下打了20年仗,早已适应了贺龙宽容直爽的指挥风格。不过到1947年,随着西北野战兵团的成立,廖汉生成了彭德怀的部下。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廖汉生并不能适应彭总的作战风格,一度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1947年8月,廖汉生两度率领1纵攻打榆林,都没有成功。彭总气坏了,立即致电廖汉生,训斥道:“真是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贺龙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这是廖汉生第一次见识到彭总的厉害,可没过多久,1纵因为走错了路,错过了时间,再次延误战机。彭总很不客气,在西野扩大会议上批评1纵,“没有意识到危险,自己先走了。”
这一次,廖汉生进行了激烈的反击,说:“要不是你越级指挥,给团部下命令,我们能走错路吗?你如果信不过我们纵队领导,干脆撤销得了!”
好在贺龙也参加了这次会议,在他的极力制止下,廖汉生才承认自己的错误。彭总也不是小气的人,在会上作了自我批评,表示一定改进自己的指挥方式。后来,随着西野在西北战场节节取胜,彭总与廖汉生的相处也变得愉快起来,彭总也感慨说:“廖汉生是我的好部下,也是我的好诤友!”
1949年初,西野改编为第一野战军,廖汉生任第一军政委,率部解放大西北。新中国成立后,廖汉生又兼任青海省人民政府副主席,在管理第一军军务的同时也负责青海的地方工作。
1952年7月,廖汉生到北京治病,又碰到了刚从朝鲜过来的彭总。当时彭总是西北军区司令,同时还是中央军委副主席、志愿军司令。根据中央安排,彭总要长留北京,主持军委日常工作。不仅是彭总,西北军区多位领导也被调往北京,担任要职。这么一来,西北军区出现了权力空缺,因此彭总在与廖汉生的见面中说:“你要挑起重担来,到西北军区任政治部主任。”
抗战时期,廖汉生就拒绝出任政治部主任,这次也不例外。可是对于彭总的要求,他又不好拒绝,只好说:“我当政治部主任也可以,但必须把冼恒汉调过来当副主任。”
彭总很高兴,当即答应了廖汉生的请求:“就这么定了!”
当三个大军区政委,两个军区准备给他盖房子
1955年,廖汉生被授予中将军衔,是当时开国中将中职务最高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1954年,廖汉生就被调到北京,担任国防部副部长。国防部作为国务院直属部门,地位非常高,副部长这个职位一般人不能胜任,就连开国上将中,也只有萧克和李达是国防部副部长。
其实以廖汉生的资历和贡献,也足以授予上将军衔。第一野战军第一兵团第一军,因为番号的原因,有着“天下第一军”之称。第一军的军长贺炳炎,就是开国上将,作为第一军政委,廖汉生也有资格评上将。
不过在评定军衔时,廖汉生主动提出降衔,降为中将,为此还得到了毛主席的表扬。至于降衔的原因,廖汉生曾感慨说:“我们桑植县有上万人参加红军,长征路上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一个元帅、一个中将和一个少将,我能活下来已经很满足了......”
1955年底,廖汉生进入南京军事学院深造,两年后毕业。按他本来的想法,想继续回西北工作,到新疆军区去。可组织让他留在军事学院,接任院长一职。
对于这一任命,廖汉生不敢接受。在他看来,上一任院长是刘伯承元帅,让他一个中将当院长,实在有些为难。这个时候,又是老首长彭总亲自出面,找廖汉生谈话,他才答应了下来。就这样,廖汉生一毕业就当上了军事学院院长,开创了一个先例。
1960年,廖汉生担任北京军区政委,在这个岗位上干了7年。1967年,随着风暴的到来,廖汉生一度“靠边站”,失去了工作。直到1973年,在老战友宋时轮的帮助下,廖汉生才重新复出,先任军科院政委,后来又当了南京军区第一政委。
1979年,已经68岁高龄的廖汉生准备离休,却再次接到组织任命,到沈阳军区任政委。廖汉生多次请辞未获批准,只能“被迫从命”,到沈阳工作。
1982年,廖汉生进入全国人大挂职,任副委员长,终于退了下来。回北京后,他住的是招待所,生活工作不太方便。考虑到这种情况,北京军区批了一块地皮,由沈阳军区出钱,准备给将军盖一栋大房子。
可廖汉生得知后很不满意,说:“何必这么大兴土木,给我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两大军区的领导没有办法,只好撤回了盖房的决定。
严格要求后代,不花国家一分钱
对于两大军区拿钱拿地盖房的好意,廖汉生能够理解,但坚持不肯原因。原因无他,因为他一生恪守共产党员的原则,不乱花国家一分钱。
廖汉生老家桑植县张家桥村,有一座建于清朝光绪年间的祖宅,修的是青瓦房屋。新中国成立后,当地政府多次提出拨款维修,都被将军拒绝了。直到将军逝世后,当地政府才又拨款,对将军故居进行了修缮。
廖汉生对子女亲戚的要求也极为严格。1979年,廖汉生时隔数十年后再度返乡,见到了自己和发妻肖艮艮的女儿廖春莲。廖春莲扎根在农村,生活过得艰难,得知父亲要来,特意准备了红薯饭和一些腊肉。廖汉生又高兴又辛酸,却也没有给大女儿特殊待遇。
1984年,廖汉生再次返乡,当地政府准备给廖春莲安排工作。将军不同意,叮嘱女儿:“你就留在农村搞生产,不能给国家添麻烦。”
廖汉生并非不重视大女儿,一次廖春莲到北京看望父亲,正好赶上杨尚昆来访。廖汉生很高兴,介绍说:“这是我的农民女儿。”
廖汉生有个侄子名叫廖建民,曾在张家界驻京办事处当副处长。因为提正处的事情,廖建民曾找伯伯求情,帮忙通融,也被将军一口回绝了。
2006年,廖汉生走完了自己的传奇一生,在京逝世,享年9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