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翠茵
玉芝是家里出落得最漂亮的姑娘,她爹妈一直想给玉芝找个好婆家。其实,她爹妈的条件也不高,只一条,按她爹说就是:我家是喝粥的,我得给姑娘找个能吃干粮的人家。
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当媒人们纷纷上门为玉芝说婆家来的时候,玉芝她爹就开始了为姑娘相亲的“历程”。玉芝她爹是个很精明的干巴老头儿,他不愿玉芝她妈跟着去相亲,说玉芝她妈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说到这个,老两口就打嘴架,玉芝她妈说:“我是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才打了眼找了你这么块料,弄得一家老小过着靠小队补助的日子。”
玉芝她爹说:“这种日子是我没能耐闹的吗?还不是你跟这几个孩子这么多嘴,吃饭的人多,挣分的人少?”
玉芝她妈说:“这几个孩子是我当闺女时就有的吗?你没别的能耐就有弄孩子的本事!……”
到底还是玉芝他爹跟玉芝去相亲。其实,玉芝她妈跟老头儿打嘴架也不是为争夺去相亲做主的权力,玉芝她妈不爱出头露面,按玉芝她妈的话说就是:“哪儿我都不愿去,连件像样的衣裳也没有。寒碜……”
玉芝她爹很老练,跟玉芝到了男方家,察言观色,身手敏捷,像个潜入敌后的侦探。据玉芝回来跟她妈说:"我爹真行,趁人家老太太刚出去的工夫,他用脚后跟咚咚就磕搭两下小坐柜,又用烟袋锅吧儿吧儿地敲人家的大柜。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声问我爹,‘干嘛呐您?’我爹冲我一努嘴儿,说:‘听见了没有?空声儿。’我还怕人家发现呢。——跟我爹出门弄得真让人紧张……得,就因为这“空声儿”,玉芝她爹断定男方家的经济实力不够雄厚,这门亲事算歇了。"
后来又相了一家。这回玉芝没见她爹磕搭小坐柜,也没用烟袋锅儿敲人家的大柜,喝了口水就回来了。玉芝问她爹这回是怎么个意思,她爹说:“这家更不行。那大柜小柜全是借的。”
玉芝她娘问:“你怎么知道的?”
玉芝她爹却笑而不答。原来,玉芝她爹发现这男方家的家具摆设什么的怎么看怎么摆放得别扭。这家的小孙子、小孙女进屋来见了这大柜小柜的感觉还很新鲜,上前又摸又看,还说:“你瞧,多好看,我没骗你吧,都能照得见人影儿呢!你照照……”
嘿,还真是的。你想啊,这家里一直摆放的家具小孩子要是早看惯了会这么好奇吗?估计这家大人嘱咐了孩子别在外人面前说家具是借的,可孩子那细小的动作却给露了陷,得,让精明的玉芝她爹给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