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号三叉戟飞机强行起飞后,人民大会堂很快就知道了北戴河机场发生的一切。
然而,对空联络不通,只能靠机场雷达捕捉的信号,描绘飞机的航迹。
被部队团团包围的机场塔楼内,气氛一派紧张。头戴耳机的标图员笔下慢慢出现了一条线路,这是一条不规则的弧形航迹。
正是这条记录着林彪、叶群、林立果残存的生命之旅的弧形航迹,引发了后人的种种猜测。突然,标图员手中的铅笔不动了。
雷达员报告:“目标消失!”
这时是9月13日零点46分。林彪、叶群、林立果等人乘坐的256号三叉戟飞机在起飞14分钟后,从机场雷达的屏幕上消失了。
此时飞机离山海关机场120公里。尽管飞机飞出了山海关机场雷达的探测范围,但此时中央已下令空军开启华北地图板上。
事后,从各方指挥所收集到的信号综合来看,飞机留下了一道很不正常的航迹———起飞后,航向确实是飞往广州。
4分钟后,开始向右慢慢转弯,飞往北京。此后又不断地改变航向,直到20分钟后,才稳定在叛逃的航向上。
由于飞机从起飞到坠毁都没有同地面通一句话,机上乘员全部死亡,而且记录机上全部情况的“黑匣子”落入苏联克格勃之手,至今未予公布,所以,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至今无人知晓。
但不管怎么样,256号三叉戟飞机最后选择采用低空飞行的办法,如同飞蛾扑火,铁了心朝中蒙边界飞去。
1点50分,飞机越过中蒙边界414号界桩上空,进入蒙古人民共和国。人民大会堂里,周恩来听到报告后,用力地扣下了电话,愤怒地说了两个字:“叛徒!”
综合各方信息,256号三叉戟飞机最后时刻的飞行轨迹如下:
1点45分,在内蒙古贝勒庙上空盘旋一周;
1点50分,越过中蒙边界;
1点55分,深入蒙古国约50公里;
2点05分,深入蒙古国约150公里;
2点15分,深入蒙古国约250公里;
2点18分,开始下降高度,在蒙古肯特省温都尔汗附近盘旋;
2点20分,从所有的追踪雷达上消失;
2点25分,飞机坠毁。这是蒙古方面所肯定的,并在事后通知给中国的坠机时间。
而据我侦听部队获悉,2点30分左右,温都尔汗传来巨大的爆炸声。9月14日,蒙古国外交部紧急约见中国驻蒙大使许文益,通报说,256号三叉戟飞机上9点乘员,包括一名妇女,全部遇难,并对中国军用飞机深入该国领土,提出抗议。
许文益在不明内情的情况下,拒绝了他们的抗议,回到使馆立即向国内汇报。当电波传到中国外交部的时候,外长姬鹏飞正在主持一个气氛极其严肃的会议,研究如何应对林彪叛逃后的外交局面。
他看到蒙古传回的报告后,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光,大声地说了一句:
“机毁人亡,绝妙的下场!”
9月15日,许文益带领三名工作人员赶往温都尔汗,查看坠机现场获取第一手资料,并于次日对已暴尸荒野四五十个小时的9具尸体就地掩埋。
许文益等人还在墓前三鞠躬,向他们认为不幸遇难的“我国军人”表示哀悼。
“九一三事件”后,曾依附于林彪的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四人都受到党纪国法的惩处。参与阴谋的林立果同伙周宇驰、于新野劫持直升机叛逃未果,走投无路,自杀身亡。
其他涉案人员也都受到指控,无一漏网。不可一世、横行无道的“小舰队”、“康曼德”,连同林立果的惊天阴谋一起,就此灰飞烟灭。
其他涉案人员也都受到指控,无一漏网。不可一世、横行无道的“小舰队”、“康曼德”,连同林立果的惊天阴谋一起,就此灰飞烟灭。
1971年10月,周恩来在广州应邀给广州部队领导机关作报告,说了林彪叛逃的一些内情,并允许与会者有什么不清楚的问题可以递条子。
当周恩来讲到林彪是“自我爆炸,自取灭亡”时,下面果然递了几张条子上来,有人怀疑是他命令部队把林彪座机打下来的。
周恩来看了条子,严肃而郑重地说了下面这番话:
“我再说一遍,林彪的座机不是我命令打下来的,确实是迫降时自我爆炸,自取灭亡。大家可以想一想,林彪是党中央副主席,我仅仅是个常委。在军队他是副统帅,而我在军队没挂职,我能命令部队把党中央副主席、军队副统帅打下来吗?他是‘九大’写进党章的接班人啊!如果我命令部队把他打下来,我怎么向全党全军全国人民交代啊?!只好打开雷达监视飞机的行动,直到飞机飞出国境,才算真相大白。”
周恩来接着坦诚地说:
“当然了,林彪座机外逃时,我是及时向主席报告了的。这是一个共产党员起码的组织纪律性嘛!但主席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要走,就由他走吧。主席尚能宽容林彪,我周恩来为什么要阻止他呢?主席南巡时也说过,林彪还是要保的。如果他承认错误,还可以给他个政治局委员。主席对林彪宽容大量,我为什么要置林彪于死地呢?”
1972年春,中央政治局在京西宾馆召开四川会议。会议期间,有人提出中央为什么不阻拦林彪的飞机。
周恩来说:林彪是党的副主席,叶群告诉我,他要上天转一转,当时并不知道他要飞到哪里去,做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哪一个(据亲历者回忆,周恩来用右手食指指着与会人员问)敢下决心把他拦截下来?
后来,汪东兴也说:“把这架专机放过去,这是毛主席、周总理的意见。这个意见是对的。要是把这架专机拦截下来,那可不得了!会在全国造成不好影响。林彪是党的副主席,我们当时并不知道他要飞到哪里去,做什么事,拦截专机,我们怎么向全国人民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