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在度过18年的监狱生活后,齐达榜刑满释放,回到了自己的老家赤峰县。当地政府对他给予了优待照顾,安排他在村子里赶车维持生计。这是一个比较轻松的活,不需要付出太多体力。对此,齐达榜非常感恩,想不到他这样的人还能获得如此宽大的处理。
齐达榜没有想到的是,他赶车第一天,就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非常眼熟的人,此人含胸低头,举止胆怯,齐达榜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任老大,任老大?”
对方听到这个名字,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原地,但很快就慌忙否认道:“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齐达榜从他的样子断定自己没有认错,于是车也不赶了,立刻跑到当地的公安局说:“警察同志,我要举报,当年在柴胡栏子打死22名代表团同志的土匪头子被我找到了!”
1947年5月,赤峰柴胡栏子村,冀东根据地的几十名同志到分局参加会议,返程途中遭遇一伙悍匪袭击,共有22名同志在此次事件中牺牲,其中省、地级的干部就有5人!开国少将李中权因此身负重伤,命悬一线。这就是当年震惊一时的柴胡栏子事件。
事件发生后,中央和分局领导同志高度重视,哀悼牺牲烈士的通报向全党、全军进行了传达,彭真、程子华曾专门到医院看望伤员,并为牺牲的烈士举办了隆重的追悼会。
但遗憾的是,由于线索证据不足,如此大案一直无法破获,幕后真凶长时间逍遥法外,成了当地的一桩陈年大案。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刑满释放的齐达榜成了破获这个答案的关键钥匙!
时间回到1947年初,冀察热辽第一次党代会在热河召开。当时全国解放战争已经来到了最艰难的一年,为了更好地迎接挑战,分局召开了此次会议,讨论本年度工作如何展开。
47年5月,会议胜利闭幕后,冀东代表团从热河返回。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军区特地派了一个骑兵连负责护送任务。
5月20日,代表团来到了赤峰柴胡栏子村,由于天色已晚,他们决定在这个村子留宿一晚。为了稳妥起见,代表团的同志被分散安排在当地13户村民的家中,负责护送的骑兵连被调往村子东部重点防御,因为当时东面驻扎着国军93军22师。
第二天一大早,代表团副主任李中权(开国少将)在村子的西面散步,准备等一会儿就出发。这时候,他看见200米外有一群背着枪、骑着马的人。李中权觉得,西边是我们的地盘,从这个方向来到的人应该是友军,就开口问他们:“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他没有想到,对方一言不发朝着他就开了一枪。李中权在掩体后大喊:“不要误会,我们是八路军!”谁知对方根本不理会,开口说:“你们是八路,我们是九路。”一场激烈的枪战随即打响。
当时我军连干部加战士,总共才百十来人,但敌人聚集而来的有数百人之多。据事后了解,这伙人的中坚力量是当地的土匪,还有一些国民党保安总队的残兵游勇,他们武器精良,不仅配备了轻重机器,还有迫击炮,掷弹筒,而我们的武器只有一些步枪和手枪,手榴弹也不多。
由于我们占据了防守地形,敌人一时间攻不过来,这期间,代表团两次派人去村子东面,叫骑兵连前来增援,但都没有喊来。最后,敌人占据了村口的要道,进入村子捕杀代表团成员,杀害无辜群众,原本祥和的小村庄被枪声、呼喊声充斥。
就在代表团陷入绝境之际,驻扎在附近的警备团骑兵、民兵都听到枪声赶来了,他们自觉地发起了战斗,给予了这伙土匪沉重的打击。最后,土匪们落荒而逃,我军又展开了长达数天的追击,土匪大部被歼灭,少数逃往喇嘛庙、多伦。
在这次激烈的交火中,我方共有22人牺牲,其中包括省、地级干部5人。其中职务最高的是苏林燕烈士,他是热辽区党委组织部长,当时只有39岁。他们大都是从红军时期就跟着党一起走过来的干部,有着突出的贡献和战功。
这次骇人听闻的事件一直汇报到中央,中央下令为遇难烈士召开追悼会,对负伤同志进行慰问,并追究负责此次护送的骑兵连的责任。经调查,骑兵连长穆根力、指导员李庆虎在听到密集枪声后心生恐惧,迟迟不愿增援正面战场,使得牺牲人数达到了22人之多。后来,这两人被开除军籍,判刑5年,期满回家生产劳动。
这伙残匪逃跑后,继续为祸一方,文章开头提到的那个囚犯齐达榜就是在这个时候加入这伙残匪的。他曾听匪首任芳伍,也就是他口中的“任老大”吹嘘过自己当年打冀东代表团的往事。后来,这伙残匪也遭到了我军的围剿,任芳伍逃往不知踪迹,新入伙的齐达榜在1950年被判18年有期徒刑。
1968年,齐达榜出狱后,仿佛上天安排一般,在路上偶遇任芳伍。不久后,72岁的任芳伍被抓获,并被判处死刑。这个大快人心的结局,正应了那句古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