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新寡妇,有一儿一女。儿叫新官保,女叫新荷花。儿子勤劳孝顺,女儿聪明伶俐,长得如花似玉。儿女都很快长大成人了。
有一日,对面村子里王员外托媒人到新寡妇家说亲。媒婆一进门就说:“王员外的儿子有钱有势,人品又好,你的女儿能嫁到这样的老公是够福气的了。”三说两劝,新寡妇就同意了。
媒婆回到员外家又把新寡妇女儿新荷花说成了仙女,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把个王员外说得心花怒放,巴不得早一点把新荷花接到家来,便连忙择日娶亲。
娶亲的头天,王员外的儿子王和元突然闹起病来了,躺在床上起不来。谁知员外老婆硬要按期接新娘来,说这样可以“冲喜压邪”。媒婆没办法,到寡妇家通话。寡妇也没办法,只好求媒婆拿主意。媒婆默了一会儿神,皱皱眉,想了个办法,说:“你一双儿女,模样相像,叫你崽伢扮女儿代妹妹去拜堂就是。”寡妇想:这办法是好,忙喊来崽伢一说。崽伢不去,怕闹出笑话。娘发了脾气,新官保没办法,只好依从。
第二日,新娘要进门了。王员外的儿子病得更重了,哪能起来拜堂成亲呢?好心的媒婆又帮员外出了个主意,说:“你的一双儿女长得一模一样,干脆叫你女儿翠兰扮男装代哥哥拜堂。”员外也依计而行。女儿也觉得父命难违,只好同意了。
就这样,新官保男扮女装坐轿到了王员外家。王员外女儿也女扮男装,代哥哥拜了堂。
进了洞房,两人坐到帐里。新官保心想:我姐夫病重,怎能起来拜堂坐帐。翠兰心也想:早听说嫂嫂漂亮,今夜我要看个仔细。两个相对一看,脸一红,又各自低下头想心思。新官保想:姐夫硬是一表人才,不像有病。翠兰想,嫂嫂硬是长得秀气,哥哥真有福气。
夜深了,“新娘”和员外女儿一人一头。上半夜里两人没动。下半夜时,翠兰叫“嫂嫂”转到一头来说话。“新娘”吓得不得了,连连推说:“没什么说的,各睡一头好些。”翠兰硬要“嫂子”过来,见“嫂子”不依,就自己爬了过去。
翠兰问:“嫂子,你今年几大了!”
“十八岁。妹子,你几大了?”
“十七岁。”
两人越说越拢,媒婆躲在门外,着了慌,又急得没办法。
两人一夜欢乐。翠兰说:“要死,想不到你是个男的,我已经许配给谢家公子了。”新官保也说:“想不到你是个女的,我也说好了郑家小姐。”翠兰说:“我爷娘要是晓得了,要打死你的。”新官保连忙说:“你万不可高声大叫,想必我们俩是前世姻缘。”翠兰想:也是。连忙亲亲热热地喊:“哥哥,今生你不能丢我,我俩一定要在一起。”媒婆一听,心想:这下弄假成真了!
第二日一早,一开门媒婆要带“新娘”回娘家去。亲家母不同意,说:“嫁过来就是我的人,要住七天才能回去。”“新娘”也说:“听娘的便。”媒婆心想:你倒想得美滋滋的,叫我怎么办呀!
“新娘”又留下来住了七天,日日夜夜同翠兰相依相伴,难分难舍,一日,婆家看到他俩在一起哭,就把女儿拉进自己房里问:“为什么哭呀,快把实话说给娘听。”翠兰跪在地上把实情说了出来,哀求娘成全他们的事。娘一听,气得说不出话来。王员外进得房来,看见女儿还跪在地上。问清了情由后,夫妻俩又对骂起来。王员外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下没脸见人了。”老婆骂员外:“都怪你养不到好的。”媒婆也走过来说:“如今是生米煮成了熟饭,互相埋怨也没有用,家丑不可外扬,还是想个法子吧!”王员外又瞪着眼睛骂媒婆:“都怪你这个老不死的惹的祸,一定要到县衙去评理。”
县大爷问清了情由,把王员外夫妇和儿女、新寡妇儿女和谢家公子、郑家小姐一齐叫到公堂。县大爷对这起风流案蛮感兴趣,一心要成全他们的婚事。他说:“员外公子王和元病已痊愈,新荷花你俩有媒作证。今日老爷我给你们作主,你们结成夫妻。”
新寡妇、王员外都说:“县大爷判得有理。”县大老爷接着又问谢公子:“你的未婚妻王翠兰已和新官保同房,如今你要不要她?”“不要,不要!”县大爷又问:“郑小姐,你的未婚夫已和王翠兰同房,你还嫁不嫁给他?”“不嫁,不嫁!”
县大爷说:“好,新官保、王翠兰听清:本府为你们做主,你们先婚后配,结成夫妻,你们愿意吗?”
“愿意,愿意。”新官保和王翠兰忙跪地感谢县大爷成全之恩。
王员外、新寡妇同时说:“也只好这样了。”
县大老爷接着说:“郑小姐、谢公子听清了,你俩也才貌相当,看来一个有情,一个有意,本府也为你们做主,你俩也结成美满夫妻,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二人忙回答说:“全凭大人做主。”
县大爷即传左右,准备为他们三对新人行结婚大礼。公堂上即刻热闹起来了。三对新夫妻先拜县大爷成全之恩,接着拜天地,拜祖师,拜父母。拜后,一双双欢欢喜喜回了家。
就这样,李知县巧断风流案的佳话便到处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