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运动开始后,同在福建工作的叶飞和贺敏学,互相保护,坚决不捏造材料诬陷对方。叶飞被关前,将涉及机密的两个箱子,送到贺敏学家保管。叶飞忧心自己孩子时,曾说:“在劫难逃,大不了向贺老托孤。”
叶飞跟贺敏学是从革命战争走出来的生死之交,两人的妻子也是同在新四军的好朋友,两家情谊极深。后来叶飞出事,他的孩子们四散躲藏,长女就到贺敏学家住了一段时间。
叶飞不是没有缺点,但没有问题那么严重的缺陷。贺敏学说不出叶飞有什么问题,审讯人员就说:“你们相处这么多年,这么了解。难道他的一点错误你都不知道吗?你即便讲不出错误,说说缺点可以吧。”
贺敏学从善如流,说这我知道,他这人的脾气不太好。然后就没了。那人被气得哇哇叫,大吼:“这么死硬,对你没好处。”贺敏学比这人还激动,说起自己的“坐牢经历”,叫嚷着“看看你们怎么办”。
有一天,叶飞突然在福州神秘消失了。后来才知道,是周总理指示福州军区副司令皮定均,派人将叶飞送到北京保护。叶飞暂时脱离苦海后,没有忘记老战友贺敏学。他对周总理的联络员说:“他们把贺老也关起来了,脖子上挂着很重的牌子,我真担心他受不了。”
贺敏学是贺子珍的长兄,贺子珍是毛主席患难十年的妻子,有这层亲戚关系在,贺敏学怎么还受这样的苦?毛主席没保他吗?
被抄家时,有人发现一个高级烟嘴,于是逼问贺敏学的妻子李立英,这么高级的外国货,是谁的?是不是叶飞的?李立英大声说:“这是毛主席亲自送给贺老的,贺老一直珍藏在家里做纪念。
抄家的领头人显然不信,嗤笑一声,说:“毛主席送的?你们还认识毛主席?净吹牛!”李立英回,你们连贺老跟毛主席有什么关系都不知道,就敢来抄他的家,我这里还有毛主席女儿的电话,你们要不要亲口问一下。
这场闹剧在天快亮时终于结束。贺敏学被关期间,永新老家的亲朋选出两个“贫农”代表,千里迢迢来看望。这还是费了好大劲,才把贺敏学捞出来见上。见面后,贺敏学闭口不谈自己吃的苦,只挂念他们来一趟的艰辛,要他们多住几天再走,还说自己很好。
说这些话的时候,贺敏学的声音有些打颤。大家眼里噙满了泪水,没有拆穿他说自己很好的谎言。
这些事传到千里之外的李敏耳中后,她急忙跑去告诉毛主席。毛主席听后大吃一惊:“什么,他们把你舅舅也关起来了?”李敏问现在该怎么办,舅舅被关两个多月没消息,舅妈快急疯了。毛主席沉思良久,轻声说道:“你舅舅是个好同志,当年他为我坐过牢,还叫人给我送条子。”
毛主席没有出面发话保贺敏学,大概是考虑到这场运动的复杂性,自己不便多说什么——尤其是贺敏学跟自己有着这么特殊的亲戚关系,担心江青又掺和进去。
但是一句“你舅舅是个好同志”,已经能说明很多,只要传开、传下去,贺敏学的处境起码能好不少。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事情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他的孩子还受牵连。
“913”后,贺敏学给周总理写信,在周总理的过问下,他慢慢恢复正常的生活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