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24年总统竞选中，唐纳德·特朗普承诺要对政治对手展开“复仇”，并声称要对联邦政府进行全面改革。近日，他的内阁提名人选逐渐揭示了这一策略的轮廓：特朗普提名了皮特·黑格塞斯担任国防部长，图尔西·加巴德出任国家情报总监，而马特·盖茨将执掌司法部。这三位候选人背景各异，但都具有象征意义，被认为可以在特朗普的执政蓝图中扮演重要角色。
皮特·黑格塞斯是一位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中服役的退伍老兵，曾在陆军预备役任职，后来成为福克斯新闻的评论员，一直以强硬的保守派观点而著称。图尔西·加巴德则是夏威夷前民主党众议员，曾担任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副主席，但在2016年辞职支持桑德斯竞选，随后逐渐脱离主流民主党路线。
而马特·盖茨是佛罗里达州、政治观点诡异的浪荡子，以直言不讳和非传统的政治态度著称。这三人在意识形态上存在明显差异：黑格塞斯热衷“文化战争”，盖茨是标榜个人自由的政治激进者，而加巴德则因一些“非传统承诺”而被视为中立派或鸽派。
他们之所以走到一起，不仅是因为对特朗普的忠诚，还因为他们都曾被提名领导的部门迫害过。这是他们与特朗普以及彼此之间的共同点，也是他们愿意为特朗普效力的主要理由。
2021年1月6日国会大厦发生骚乱后，赫格塞斯在福克斯新闻上为骚乱者辩护。他说：“这些人不是仅仅出于谎言而煽动阴谋论者——那是人们想告诉我们的一堆废话。”“这些人懂得基本原则，他们热爱自由，他们热爱自由市场。”两周后，国民警卫队表示，由于担心极端组织，在乔·拜登就职典礼当天，已解除了 12 名成员的职务。
特朗普选择的这些内阁候选人，似乎并非仅仅出于他们的政治背景和履历，而更像是在向外界传达一种信息：他将以这些同样饱受争议且忠于他的“盟友”为基石，来推进一场对联邦政府架构的“改革”。
据皮特·黑格塞斯自己透露，他是国民警卫队中那批在拜登就职典礼前被解职的成员之一。黑格塞斯表示，自己因身上的耶路撒冷十字架纹身而被特别“关注”，不久便选择离开军队，随即出版了一本书，猛烈抨击军队中的腐败现象，称其为“堕落的堡垒”。在书中，他坦言自己对军队的厌倦，“这种感觉是相互的——我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军队里了。”黑格塞斯还一再公开批评五角大楼的高层决策，甚至质疑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C.Q.布朗将军的上位动机，暗示布朗获此职或许是因为其肤色。
与黑格塞斯不同，图尔西·加巴德被提名为国家情报总监的消息显得出人意料。该职位的设立初衷是在911事件后为弥合情报机构间的信息隔阂。虽然加巴德在军事和众议院有丰富资历，但她并未有过情报界的从业经验，甚至未曾参与众议院情报委员会的工作。她对情报界的态度却颇具敌意，认为自己因公开批评副总统卡马拉·哈里斯而被情报机构列入国内恐怖主义观察名单，导致在机场时常遭遇额外检查。由于观察名单的保密性质，这种指控难以核实，相关制度的不透明和程序的神秘性也让人无从追责。
此外，马特·盖茨被提名为司法部长更是引发广泛争议。尽管盖茨长期从事法律相关工作，但他的“司法经历”更像是一连串的嫌疑人身份。早在2008年，他因涉嫌酒驾被警方拦截，但他拒绝接受酒精测试，案件随后被撤销。更具争议的是，他被指控曾参与涉及未成年女孩的毒品与性派对，尽管他对此坚决否认。众议院道德委员会也正在调查一系列针对盖茨的指控，据报道他曾在同事面前展示女性裸体视频。他在佛罗里达州立法机构中对色情报复法持强烈反对立场，这一态度也为其形象增添了更多争议。
在司法部的长期调查中，盖茨曾被怀疑涉及性交易，甚至在特朗普第一任期结束时曾试图请求总统赦免他。经过数年调查，司法部最终在2023年告知盖茨的律师他不会被起诉。但这段经历令盖茨对司法部门充满敌意，而这一点，正是特朗普在选择司法部长时或许看重的要素之一。
如果这些提名获得确认，这三位将有机会对那些他们认为迫害过自己的人展开报复，而这一机会正是特朗普所期望给予他们的。他们的提名能否顺利通过参议院，将直接考验共和党在未来多数党领袖约翰·图恩的领导下对特朗普议程的支持和容忍程度。
皮特·黑格塞斯作为国防部长的提名尤其引发争议。虽然黑格塞斯的军职履历仅限于初级军官，在管理如此庞大的国防部门方面毫无经验，但他在共和党内的人气颇高，并获得了党内重量级人物的公开支持。相比之下，图尔西·加巴德的提名可能在一些共和党人中引发警惕，毕竟她在早期曾严厉批评过共和党。然而，近年来她已成为特朗普的坚定盟友，这一转变或许能帮助她争取部分保守派的支持。
马特·盖茨的提名无疑是最大的考验，因为他不仅在共和党内部并不讨喜，还因涉及性交易等指控而敏感。此外，盖茨个人的行事作风和一系列争议性言行都使其成为一个难以被广泛接受的候选人。（也许特朗普如此急切地要求获得休会任命权，就是为应对这些挑战预留的后手。）
如果黑格塞斯、加巴德和盖茨都顺利获得确认，特朗普的“复仇”计划将得到关键的推动力。他的选人标准在此不仅是资历，更在于对他个人忠诚以及愿意在关键部门中推动他的激进议程。而即便提名失败，特朗普也可以借此传递出他将挑战现有体制的坚定决心，这本身便是对外界的一种强烈表态。
作者
大卫·A·格雷厄姆是《大西洋月刊》杂志的专职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