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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作者：黄毅
连江人，在北京求学。连江锅边和鱼丸的狂热爱好者。
△ 配音真鸟囝 | 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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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要爬上去！ 我可以的！ ”小表弟闹喊着。
假日期间，我们一大家子人来爬鼓山。爷爷奶奶腿脚不便，但又想登高看风景，于是准备坐缆车。他们想到小表弟才五岁，想让小表弟也一起坐。可谁知，小表弟坚持要自己登鼓山，并坚称自己是小超人，一定能够“爬得上”。“好好好，会使会使！”外公哭笑不得道，“汝只牛囝，故未桊鼻！”
当然，陪小表弟爬山这个艰巨的任务，最终落到了我和表哥头上。
“哥，依公头先讲其‘牛囝故未桊鼻’，是世乇意思?”我们边爬边闲聊，我想到外公刚刚打趣小表弟的话，好奇地问表哥。“哈哈，是讲表弟年龄嫩，儥仈嚽件事迹儥好做。”表哥答道：“就是普通话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
没过一会儿，“小超人”就坚持不住了。“哥哥，我们要不还是去坐缆车吧！太难爬了！”小表弟抱住表哥的腿道。可这都爬到半山腰了，哪还有缆车可坐，表哥只好安慰道：“再坚持囇，牛囝跋九倒，汝就会变厉害哦。”这句话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说的是初做一件事或是成长途中，总是会遇到很多挫折，就像小牛刚出生的时候，总要摔很多跤，才能勉强站稳。小时候，每当我或表哥要半途而废的时候，外公就会用这句话激励我们。
福州话里诸如此类的关于“牛”的俗语还有很多。有关“牛囝”的俗语一般用于形容一个人的稚嫩或天真，大多用于比喻成长中会遇到的种种情况，就比如前文中的两句。而长大之后的“牛”，则多担任了木讷、呆笨的角色。比如“牛面前读契”，要是对着牛读契约，牛自是听不懂，只能白费力气。这个比喻和普通话里“对牛弹琴”有异曲同工之妙。而“牛尾儥遮牛股川”，则是说丑行总是想遮都遮不住，带有戏谑的意味。
除此之外，普通话中有“力大如牛”的形容，而福州话则将牛的力气进一步神化，赋予其气撼山河的力量。在福州的传说里，大地是由一头叫作“地牛”的神牛驮着的。当地牛活动筋骨时，便会引发人世间的地震。福州人根据生活经验，总结出了地震可能的前兆，并将这些前兆称为“地牛”活动的踪迹。“鸡上瓦，猫钻洞，地牛拆厝弄”，“厝弄”指旧式平房内墙与外墙之间的缝隙，有时也指代房屋，这句话说的就是当家中牲禽举止异常时，可能预示着“地牛”的活动，也就是地震。
还有一句“井水变甜，地牛转肩”，意思也和前文差不多。记得小时候，外婆带着我和表哥在村中散步，路过古井时，外婆教我们这句话，让我们猜猜是什么意思。我答道：“牛喝了甜的井水，就要休息一会儿，起来的时候要转个方向！”外婆被我逗乐了，告诉了我们正确答案，并跟我们说“地牛”要转肩之前，一定要跑到空旷的地方去，要保护好自己。
“呼，终于到了！”我长舒一口气。爬山倒是不累，但要护着小表弟，以及时不时鼓励一下这“小超人”，可真不轻松。
“牛囝跋九倒。”表哥笑道，“小表弟没有‘跋九倒’，也至少跋了三倒了吧！不过也总算是顺利登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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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福州晚报·兰花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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