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的建筑行业,薪酬拖欠的问题屡见不鲜,尤其是对于那些没有签订正式劳动合同的移民工人来说,讨薪之路尤为艰难。
Jimmy是一名在悉尼工作的华人建筑工,在经历了数月的讨薪未果后,最终选择了前往工地围堵包工头。然而,面对包工头的冷漠和警察的劝阻,他依然空手而归。
数千澳元的薪资拖欠问题,让他感到无助。他无奈地对记者表示:“这些人就是专门欺负我们这些底层人。”
01 求职之初:短暂工期中的信任危机
今年8月,Jimmy在一个微信群中看到了招募“外墙”工人的信息,抱着希望,他联系了包工头A(化名)。尽管被告知工期仅有几周,他依然愿意尝试。
在与A的交流中,A表示自己来自马来西亚,愿意支付每小时30澳元的工资,并承诺“一周一结,最晚不超过两周”。
虽然双方没有签订正式的劳动合同,Jimmy还是决定接受这份工作。
工作开始后,Jimmy几乎每天要工作10小时,每周工作4到5天。
然而当第一周结束时,工资并没有如期打到他的账户上。对此,包工头A的解释是,工程款尚未到账,所以暂时无法支付工资。
他安慰道:“我也在等上面的老板给钱。”
02 一再拖延:从信任到失望
虽然对A的解释感到不满,Jimmy还是决定继续工作。毕竟,建筑行业的工作机会有限,他不想轻易放弃。
随着时间的推移,A的承诺却一次次落空。
在两人的聊天记录中,A一再表示,“差不多了”、“钱不会少你的,放心。”然而,这些承诺最终都成了空话。
到第三周,A甚至试图通过情感拉拢Jimmy,他说道:“我当你是弟弟了,我说话算话,我的小兄弟。”
不仅如此,A还承诺将时薪提高2澳元。但这些话并没有改变Jimmy的困境。
到9月底,包工头拖欠他4556澳元的工资,眼看继续工作不仅无法得到报酬,还可能导致生活陷入困境,Jimmy最终决定停工。
“如果再这样下去,我连房租都交不起了,而且我在国内还有贷款要还。”他说道,显然对于这种长期拖欠工资的情况已经失去了耐心。
“以前也遇到过老板拖薪的情况,但从来没有像这次拖这么久。”
03 讨薪之路:步步艰难
停工后,Jimmy不得不开始艰难的讨薪过程。
他频繁通过微信向A催促付款,但一如既往,A总是以各种借口推托:“上面的钱还没到”、“我也在等钱”、“我也不想这样,但人家拖我,我也没办法。”
在言辞中,A甚至反问Jimmy:“你拍拍屁股走人,说不干就不干,我说什么了吗?”
在多次被“画饼”后,Jimmy试图与A协商,希望至少先支付部分工钱以缓解生活压力。
“先给我1000澳元就行,我得先交房租。”
对此,A却开始“哭穷”,并发来银行账户的截图,显示其账户余额仅为8.84澳元。他对Jimmy说:“我比你还穷啊。”
不仅如此,A还建议Jimmy去找“上游”的建筑商追讨工资。
当Jimmy联系这位华人建筑商时,却被告知工程款早已支付给了A,但A对此始终不承认。至此,Jimmy的讨薪之路陷入了僵局。
04 逼不得已:“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
在数月的讨薪无果后,Jimmy决定采取更为激进的方式——亲自到工地围堵A。
“实在没有办法了,‘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他说道。本周一,Jimmy前往A所在的工地,试图通过面对面的方式解决问题。
在工地上,Jimmy见到了正在工作的A。面对Jimmy的质问,A始终保持沉默,只是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无视他的存在。
无论Jimmy如何质问,A都不为所动,甚至找来其他工人试图把他赶走。
在Jimmy提供的视频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向A喊话:“你要做‘哑巴’吗?问你话!”
A依然不正面回应,只是淡淡地表示:“去找我的律师吧。”
但当Jimmy要求提供律师的联系方式时,A却拒绝提供。
面对这一僵局,A选择报警。澳洲警方到场后,劝说Jimmy离开,并建议他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然而,Jimmy对此并不抱有太大希望。
“我没有合同,都是现金交易。走法律程序的话,律师费也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他说道。最终,Jimmy被迫离开了工地,讨薪再次无果。
第二天,Jimmy意外收到了一笔300澳元的转账,来自A的账户。A通过信息告诉他,希望这笔钱能“息事宁人”,并要求Jimmy不要再去工地找他麻烦。
“他说给我300澳元,让我以后不要再去工地搞他了。”
拿到了这笔象征性的款项后,Jimmy深知自己不太可能拿回全部工资。他对法律手段讨薪的信心并不高,尤其是没有合同的情况下,胜诉的希望更加渺茫。
他感叹道:“他们就专门欺负我们这些底层人。”
05 移民工人的困境与制度漏洞
Jimmy的遭遇并非个例。据2021年的调查数据显示,澳大利亚13%的人口曾经历过薪酬剥削,遭遇欠薪或薪金欺诈的案例比比皆是。
在同一年,公平工作委员会收到的非英语举报案例中,近四成是用简体中文撰写的,其中18%涉及移民工人。
移民工人,尤其是像Jimmy这样的底层劳动者,往往缺乏有效的法律保障和维权途径。许多人因为语言障碍、不了解澳洲的劳动法或害怕报复,选择默默忍受欠薪问题。即使他们决定站出来维权,像Jimmy这样没有合同的工人,也常常面临举证困难,难以通过正式渠道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