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船长与船
1
女婿第一次来做客时，我便知道他靠不住。问他家里的情况，他回答的倒是很快，可却前言不搭后语，他说自己父亲姓郭，后面又立刻改成姓李，明明说自己母亲姓赵，舅舅却又姓王，哪有母亲和舅舅不是一个姓的，他明显在撒谎，而且这谎言并不高明。
但女儿喜欢他，也不知女儿是怎么了，对他爱得是昏天黑地，明知他在胡扯，反而还替他说话，“一连坐了十几个小时火车，谁都会迷糊！”女儿这样固执，丈夫摇摇头，不再管这些事，我也不说话了，随便她怎么闹吧。
女儿终于和女婿结婚了，虽然这个女婿不咋地，但结婚毕竟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们还是给女儿出了陪嫁，丈夫还额外给她转了7万块钱，希望她能好好照顾自己。女儿收了钱，兴高采烈地走了。
她刚结婚那几年，逢年过节还知道打个电话回来问候几句，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往后越冷淡，从不再主动联系我们，到我们打电话给她都没消息。那段时间我一度以泪洗面，整天担心她出什么事情，可人家却是不管不顾的。
2
女儿这样的表现，刚开始可以说是没时间，可次数多了，时间长了，再糊涂的人也明白，她是不愿意搭理我们了。我和老伴这辈子就这一个女儿，她还是这个样子，往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呢，我和老伴都愁得不行。
我们这村子小，谁家发生什么事情，不出几个小时，大家都知道了。丈夫又是个大喇叭，喜欢把家里的事跟人家抱怨，不出三天，村里人都知道女儿不孝的事情，刚开始他们还跟着一起指责女儿女婿，可等到后面，大家都当笑话看了。
有的人很可恶，明明知道女儿的情况，却偏偏明知故问，记得有一天，我到超市买东西，正巧碰见熟人，一见面她就问：“你女儿还没回来呀。”我板着脸点点头，她又装出一副可惜的样子说：“哎呀，这往后可咋整呢。”随后心满意足地离去。
这样的事情遇见了几次，我变得愈发焦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更难受的是，没多长时间丈夫竟得了急病，每天躺在床上痛苦不堪，我没法子，给女儿打电话喊她回来，她却总找借口敷衍。
3
丈夫倒在床上奄奄一息，眼睛却盯着门口，每当有人进来，他总会格外注意，每次进来的人，却都不是女儿。丈夫一天要问好几次，“女儿回来了吗？”我摇摇头，亲戚朋友围在那，也是默不作声。
丈夫没挺住走了，直到他那天，女儿连面都没露，最后还是侄子帮办的后事。直到这一刻，我算是对她彻底失望了。
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我常常到镇子的养老院逛逛，一来是看看住在那的大舅，二来是想着往后自己也住进去。咱现在也没多少钱，手里揣着几万存款，还有个40多平的农村小房子，将来不住养老院也没办法。
就这样过了几年，忽然有一天，女儿给我打电话了，哭哭啼啼地说丈夫对她不好，要离婚，要回来。说实在的，到了这份上女儿再给我打电话，我这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当初自己爸爸危在旦夕你都不回来，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4
女儿终究还是回来了，她左手牵着一个外孙，右手提着行李，刚到家门口，我便认出了她。“妈”女儿哭着喊了一声，就是这一声“妈”，把我对她的所有不满，全都一吹而散了。
我把女儿迎进了家，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这我才知道，原来是女婿三番五次出轨，女儿受不了，便净身出户离婚了。说到后面，女儿还擦着眼泪说：“妈，过几天是我32岁生日。”我微微点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往后那几天，女儿就在我这住下了，她还跟从前一样懒，不做家务，不做饭，每天就躺在床上玩手机，对什么都不关心，甚至对外孙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天我干完活回家，却瞧见外孙坐在门口说：“外婆，我饿。”一进屋才瞧见女儿醉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我对她仅存的一点好感也好没了。
女儿过生日那天，我没准备什么惊喜，只给她做了一碗长寿面。这下不满意了，也没吃面，直接带着外孙到镇子上吃大餐去了。等半夜女儿回来，又是醉醺醺的样子，连路都走不稳了，瞧她这样，我真是十分痛心。
5
村里人得知女儿离婚的消息，居然还有上门提亲的。村东边的李姐带着一个小伙子来了，带了不少礼物，还笑着跟我说：“这小伙子会修车，手艺可好了，让你女儿见见？”我去瞧小伙子，那小伙子却害羞得低下了头。
我觉得挺好的，便把女儿喊了出来，让她跟人家见一见，谁知女儿却撒起泼来，“我不见，往后不结婚了，就在家里待着。”她大闹一番，人家小伙子也被吓跑了，当时我这心里就很不舒服，咋能这样呢。
往后那段时间，女儿依然我行我素，每天胡吃海喝躺着玩手机，我又要干活，又要伺候她，还得照顾外孙，小小的40平屋子，却挤着我们三个人，连走路都是问题。那天我屋里做饭，女儿走来走去的，她每次经过，我都要锁着身子，真是让人烦得不行。
有一天凌晨五点多，我早早起床出去干活，等到九点多回家，女儿仍躺在床上睡大觉，我真的受不了了，一把将她拽起来说：“你起来啊，到底要干什么？”女儿当即破口大骂，我彻底崩溃了，哭着说：“你再不走我走！”
我们吵架的声音引来了村里人，他们也觉得女儿过分，最后终于把她赶走了。她是走了，可外孙还留在我身边，往后的日子，还是不得清静，看着孩子懵懂的眼神，我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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