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胡乔木出生于江苏盐城,本名胡鼎鑫,笔名乔木,由于“乔木”出典于《诗经》,又寓意高大伟岸挺直。在当时这一清高的名字,必然会被文人所热捧,后来确实因为这个名字,起了一场“风波”。
当时以“乔木”笔名发表那遥相呼应的国际述评和社论文章。然而,也有许多细心的读者在捧读之余颇感跷蹊:“乔木”一会儿在香港发表国际述评,一会儿又在延安发表社论文章,莫非他有分身之术不成?
后来,当人们终于弄清楚这一南一北两个“乔木”并非同系一人时,才干脆以“南乔”(乔冠华)、“北乔”(胡鼎新)相称。
更为有趣的是,“南北二乔”不仅同出清华园,还同为盐城人。当年,这两个“乔木”家的住地,相距只不过十多公里。“北乔”比“南乔”年长一岁,“南乔”比“北乔”早一年步入清华; 两人几乎是同时参加革命, 后来又几乎是同时进京在中央担任要职。所以,毛泽东曾亲切地将“南北二乔”称之为“盐城二乔”。
图|胡乔木
“盐城二乔”分处南、北两地时,尚可分别以“南乔” 、“北乔”相称;可一旦相聚,“二乔”两人之间的重名问题便马上显露了出来。
1945年,“北乔”胡鼎新随毛泽东赴重庆谈判;在此之前的1942年秋,“南乔”乔冠华从香港秘密撤退后,开始出任《新华日报》编委。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因为两颗“乔木”经常聚集在一起,又频繁地在同一份《新华日报》发表署以同样笔名的不同文章,他们的同事和朋友们都希望他俩之间能有一人把名字改一改,以减少因同名带来的“麻烦”。然而,在谈及重名问题的时候,他们却谁也不愿放弃这典雅形象、寓意深刻的“乔木”名字。
最终还是毛泽东出面为他们调停的,毛泽东说让乔冠华保留乔姓,让胡乔木保留乔木之名,冠以胡姓,南乔留姓北乔留名,这是历史上非常知名的一段关于乔木之争的趣闻。
其实他和毛泽东的相知起源于一篇文章!
1937 年7 月, 25岁的胡乔木带着“朝圣”的心情来到红都延安。先后在中央宣传部、战时青年训练班和中央青委工作主编过中央青委机关刊物《中国青年》杂志。
1939 年5 月,为纪念五四运动20 周年,《中国青年》刊发了《青年运动中的思想问题》一文。该文简洁明了、逻辑清晰、观点独到。分析了中国青年趋向马克思主义深刻历史原因和现实意义。作者正是胡乔木。毛泽东阅读了这篇文章后,大为欣赏,脱口称赞“乔木是个人才”。由此,胡乔木引起了毛泽东的特别注意。
1941 年初,秘书长王若飞找到了他,对他说:"乔木,毛主席那里缺人手,点名要你去做秘书工作,同时兼任中央政治局秘书。"
胡乔木一愣,满脸惊讶。“主席要我去当秘书?”对于这份工作,他显得有些迟疑说道:“给主席当秘书,我怕当不好。我没有当过秘书,没有经验呀!”
为了打消胡乔木的疑虑,秘书长王若飞说出了毛泽东“点将”的原委:
“1939 年你在《中国青年》上发表的那篇《青年运动中的思想问题》,写得很好。毛主席看后很是欣赏,称赞你是个人才。"。也就是说,主席在两年前就开始注意你了。这次因为周小舟秘书被派到冀中区委任宣传部长去了,主席身边人手不够,就决定调你去接替他。而且是主席自己亲自点名要调你呢!”
胡乔木一听是毛泽东亲自点将,深感荣幸同时心中却也是忐忑的。
谁也无法料想,就因为一篇文章,胡乔木进入毛泽东的视野、受到毛泽东的关注。而又因毛泽东的一句话,胡乔木来到毛泽东的身边、做了毛泽东的秘书。
第一次见到毛泽东,胡乔木除了激动就是紧张,毛泽东只是询问了他的大致经历,简单寒暄了一下后就转身忙他手头的工作了,而他要负责工作的事情半个字也没交代。
胡乔木由于没有秘书工作经验,和毛泽东也不熟悉,不知如何下手。他闲坐在办公室里,看到毛泽东一直在忙,也不好意思去问他能干什么。
直到看到毛泽东在校对《六大以来》文件清样,胡乔木鼓起勇气对毛泽东说:"主席,让我来校对吧。"毛泽东欣然答应。
胡乔木接过清样,拿到自己办公室里面校对,这是他头一次做这种工作,但他有深厚的文字功底,做事认真细致,经校对的五百多篇文件清样没有一个错别字,还更正了文件最初印刷错误的地方。毛泽东也因此初步接触对这个年轻人非常满意。
图|毛泽东和胡乔木
1941 年6 月22 日,苏德战争爆发。消息传出,世界震惊了。毛泽东深知苏德战争的爆发必将直接影响到中国内政的发展变化。当时作为世界反法西斯斗争的中心,尤其是在战争初期,苏联的失利更加引起人们群众对苏联的前景产生极大的忧虑。为解答人民群众的忧虑,坚定人们对世界反法西斯斗争胜利的信心,更为促进中国内部的团结抗战,毛泽东开始酝酿出一篇有分量的文章报道。
6 月27 日晚,在深思熟虑后,胡乔木被叫到毛泽东办公室。毛泽东习惯性地点起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乔木,你给《解放日报》写一篇社论,题目就叫《苏必胜,德必败》。我先说说我的想法,供你参考。
当时主席一说完,他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会便开始奋笔疾书,并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写完交给毛泽东审阅。
社论发表后,反响强烈。胡乔木也因此名声大噪。
此后,胡乔木用自己的笔杆子紧密地配合毛泽东的言行与步伐:毛泽东想说的话、想写的事,只要跟胡乔木说个题目,讲个大概思想,胡乔木就能写出一篇华丽的大文章。看过他的文章的人,无不赞赏佩服,同时也渐渐为自己赢得中共中央“第一支笔”的美称。
毛泽东还曾称赞他“靠乔木,有饭吃”。缘由是因为当时转战陕北主席既要指挥作战,又要指挥宣传舆论,有时候毛主席忙得饭都吃不上,而胡乔木能替主席代笔,让他有时间吃饭”。足以说明毛泽东对胡乔木对信任和看重。
新中国成立之后胡乔木被委以大任被任命为新闻总署署长,兼任中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新华社通讯社社长,《人民日报》社社长。后来,他还兼任文化教育委员会秘书长,兼管中共中央翻译委员会。
建国前期,毛泽东日理万机,作为毛泽东的秘书,胡乔木也根本没有时间喘一口气。
1949年6月24日,毛泽东给胡乔木写了一封便函,让他写一篇纪念"七一"的论文。信的最后,他写道:
"以上工作很繁重,都堆在你的身上,请好好排列时间,并注意偷空睡足觉。你起草后,我给你帮忙修改,你可节省若干精力。"
在这二十年期间胡乔木兢兢业业努力工作,白天忙于日常政治秘书事务,晚上加班写稿,写通评和社论。
图|邓小平和胡乔木
长此以往在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之下,胡乔木的身体终于是不堪重负,倒了下来。
后来胡乔木病情加重,精神衰弱经常让他无法提笔写字,很显然这样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工作,于是1961年胡乔木正式向中央申请病休。
你须长期休养,不计时日,以愈为度。曹操诗云: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此诗宜读。"并建议胡乔木:"以迁地疗养为宜,随气候转移,从事游山玩水,专看闲书,不看正书,也不管时事,如此可能好得快些。
毛泽东的信,言辞恳切,既有对胡乔木发自内心的关怀,也不乏某些善意的嘱告。
只不过,令胡乔木没想到的是,他这一病不只是“一、二、三年”,却是十多年。此后,尽管胡乔木通过诗书与毛泽东仍保持着一定的联系,但却是没有见过毛泽东一面。
1965年中国的政治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身在杭州的胡乔木也受到了些波及。
1966 年6 月,胡乔木在杭州好不容易见到了毛泽东。见到毛泽东后,激动万分一时乱了思路,原本想好了要向毛泽东诉说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来。而毛泽东这边,话语也很简单:“你回到北京,少说话,多看看,多了解情况。”言语之中,仍是关怀。
当时局势不明,毛泽东知道,胡乔木是“一介书生”,一旦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定会惹火烧身。1967年1月17日,病休的胡乔木还是受到了冲击。
1967年5月1日,毛泽东乘坐的轿车从中南海驶出,经过南长街。向窗外望去时,他看到墙上的大字"打倒胡乔木"。
在看到这行标语的时候,毛泽东马上对司机说:"停车!",思虑了一会,跟警卫团团长张耀祠说"去看下胡乔木。"
张耀祠到了胡宅后下车向最近的大门走过去,咚咚敲了几声。没有人应答。
张耀祠敲了一会,四周的邻居闻声凑了过来,听说车里乘坐的是毛泽东,纷纷激动的站在一旁围观。
胡家的人一直没有应门,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毛泽东没有见到胡乔木,无奈吩咐开车走了。
其实当时胡乔木的家人都在家,一家人进出都是走的北大门,而张耀祠敲的那扇东门已经废弃很久了。
围观者之中有认识乔木的邻居,他们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胡乔木。胡乔木激动的赶紧跑了出来,发现毛泽东已经走远。他久久伫立在那里,又激动,又遗憾,又难过。
原来毛主席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还来他家看他。可是,张耀祠敲错了门,让胡乔木错过了最后一次和毛泽东见面的机会。
因此事后也没人再来胡家闹腾了,胡乔木的工作也渐渐清闲,他在院子里种了些菜。
空闲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二十多年在毛主席身边工作的点点滴滴,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