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难产昏迷了三日。醒来时,婢女告诉我,孩子已经被萧宇植抱去贵妃宫中养着了。我翻了个身,淡淡地说随他去吧。

可后来,萧宇植却抱着孩子,殷切把他凑到我面前,说:Γ这是咱们的皇儿,你瞧瞧,你好好瞧上一眼。」

我始终提不起兴致。萧宇植眼睛泛红,哑声问:Γ你是不要他了吗?」

是,你和皇儿,我都不要了。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01

我醒来的时候,密集的痛觉瞬间将生产的回忆勾了起来。那是一场长达二十多个时⾠的折磨。隐约记得,一声啼哭响起的同时,我的眼皮也沉沉地垂下了。

如今苏醒,下意识觉得自己这蕴泽宫里太过安静。没有婴儿哭啼,也没有奶娘哄睡的动静。头一道声响竟是我婢女沅曦发出的。

她见我睁眼,哭得声音都在颤抖:Γ娘娘,孩子不在了,陛下说娘娘身子虚弱,于是把孩子抱给贵妃抚养了,奴婢斗胆问他⼏时把孩子送回来,可陛下却说贵妃会将孩子视为己出,让娘娘你不必忧心,怎么办啊娘娘,怎么把孩子要回来啊。」

我呆滞地听着,双目盯着顶上的金丝帐看了很久,后来觉得头晕眼花,翻过身去,淡声说:Γ圣意难违。」

沅曦擦干眼泪,问:Γ可那是娘娘的⼉子!」

Γ陛下说是谁的,便是谁的。」

说完这句话,一行热泪从眼眶淌了下来。萧宇植,如今该是很满意这局面的。他曾经亲口说过,谁诞下长子,后位就是谁的。

这句话出来时,后宫中人心里门清,都知道后位已经没有悬念了。萧宇植登基以来,各部接连把娇花送进宫里充盈后宫,可始终唯有贵妃独得恩宠。

我怀上身孕的那晚,是因为他喝醉了酒,将我错认成贵妃,搂了过去。说来我同萧宇植数年夫妻,落得这样生分,还真是惹人笑话。

02

萧宇植十九岁时,我就嫁给了他。在此之前,我已经陪伴了他五年。也就是他自十四岁起,就同我形影不离那会是他最狼狈潦倒的时候。

他原有个皇后做母亲的。可外戚作乱,皇后全族被灭,连带着她自己也被赐了鹤顶红。其余皇子趁萧宇植治丧时,将一首逆诗塞进了他的书案上。

就这样,萧宇植被打个半死。又被废了身份,扔进冷宫。他伤重而无人医治,性命垂危。

我去求掌事太监。掌事太监打量了我一番,微微笑了笑:Γ要救人,可以,不过得明日。」

至于今日,我⾛不了。天亮后,我从掌事太监的住处走出来时,脚步虚浮踉跄,满身是伤。

原来折磨人的手段,可以繁多冗杂到那种地步。我终于带着太医进了冷宫。太医给萧宇植医治完,犹豫着对我说道:Γ我也给你开几副药吧。」

这时,萧宇植才意识到他闻到的血腥味,并不都是他自己身上发出来的。⽆人时,他慢慢褪下了我的衣衫,凝视着我满身的伤痕,说了句何苦。

何苦呢?起初只是为了皇后。我本是皇后身边的女官。皇后临终前,留下一封血书,嘱我照看萧宇植。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救回萧宇植性命后,我也一直待在冷宫里。整整五年,我与萧宇植相依为命,共患难。

五年过去,逆诗案破。萧宇植被接出冷宫。圣上给我和萧宇植赐了婚。婚旨下来时,我看见萧宇植的眼里是有失望的。

即使成了夫妻,萧宇植始终没有碰过我。我知道他⼼有介怀。于是从不主动邀宠。

后来萧宇植登基,只将我这位发妻封为妃,赐封号Γ顺」。

与他隔在冷宫外遥遥相望了五年的齐萱儿,则封了贵妃。先帝尚在时,齐萱儿是太后的侄女,与萧宇植自幼交好。萧宇植困在冷宫那几年,齐萱儿会通过墙上的小洞给他塞吃的。

在元宵佳节,还会与萧宇植交换灯谜。阴暗潮湿的冷宫,萧宇植大多时候都是沉郁冷漠的,唯独在收到齐萱儿的东西时,会浅淡地笑笑。

03

我在坐月子的时候,蕴泽宫依旧冷清。只有庆嫔来过。

她嘲讽道:Γ还以为你能母凭子贵,结果显贵到贵妃身上去了,如今那流水似的贺礼都堆在贵妃宫里堆成小山了。」

我不为所动。庆嫔着急了:Γ偏没见过你这样窝囊的,贵妃要当皇后了你知不知道?」

原是来撺掇我去出头抢回孩子,再把后宫搅得鸡犬不宁,好让贵妃封后的圣意告吹的。可我没这个能耐。我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第二天,圣旨下来了,萧宇植昭告天下万民,贵妃齐氏,诞育长子有功,着册封为皇后。册封礼就在皇子满月的前夕举行。

那天,宫里的丝竹歌舞声之盛大漫长,深深地穿透过了每道宫墙。余音掩盖住了蕴泽宫里的嘤嘤啼哭声。

是沅曦,她悄悄偷出了皇长子,颤颤巍巍地抱给我看:Γ奴婢和那奶娘是同乡,此番苦求了她,才趁着众人都在封后大典上的时候抱了出来,娘娘快瞧,是您的孩子,您快多瞧一眼。」

我盯着那孩子的脸颊看。竟满月了。出生一个月了,我这是头一回瞧他。我曾以为,看见自己的亲生孩子时心情该是激荡无比的。

可此刻,我心里竟泛不起—丝波澜。襁褓中的婴孩,也因离了熟悉的宫殿和奶娘,哭得很厉害。

Γ快抱回去吧,」我对沅曦说,Γ若被发现,那奶娘该遭殃了。」

沅曦不明白,疑惑道:Γ娘娘,您不再多看看吗?这是您生了—天—夜才生下的孩子,难道就⽢⼼这样送回齐氏怀中吗?」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萧宇植铁了⼼要为齐萱儿的后位增加最坚实的筹码。这孩子无论是谁生的,最后都得认齐氏作娘亲。

由不得我做主。如同我在掌事太监手中受尽凌虐的那晚—样。我对沅曦说:Γ听话,他哭得厉害,送回去让奶娘喂奶吧。」

04

孩子送回去不久,奶娘转头就向齐萱儿告了密。于是,齐萱儿以意图谋害皇长子为由,命人抓了沅曦去受刑。

我听到消息时,从床上跌了下来。匍匐在冰冷的地板上时,镶金丝的墨色衣摆骤然出现在眼前。

萧宇植开口时,是责怪的语气:Γ朕说过,齐氏会将皇⻓子视如己出的,你为何还要命婢女去偷抱回来。」

我抓住他的衣摆,泣道:Γ把沅曦还给我,她只是思虑不周,绝无害人之心。」萧宇植把衣摆抽了出来,不悦道:Γ那孩子本就体弱,如今又受了风,你那婢女难辞其咎。」

我竭力爬起来,仰起头恳求道:Γ把沅曦放回来,我来罚,我来罚好不好?」萧宇植冷淡的眼色终于出现了微微波澜。

他不可置信道:Γ我同你说了半天孩子的事,你却始终只记着婢女,不问问孩子如何吗?」

Γ皇长子有陛下和皇后照拂,我无须多问,只求陛下对沅曦网开一⾯。」

萧宇植不愿意听了,他拂袖而去:Γ此事不归朕管,你去问皇后。」

05

我拖着残躯,去了坤宁宫。自齐萱儿被册封为后,就迁居到那处了,离萧宇植的养心殿是最近的。

Γ贞妃,没有通报您是不能进的!」

太监要拦我,却在看见我渗满红血丝的双眼后停下了动作。

我到院子时,又是—重关卡,将我拦住。齐萱儿抱着皇长子,站在不远处的梨花树下,捻着花瓣笑逗襁褓中的婴孩。

她朝我这边瞥了—眼。我跪了下来:Γ皇后娘娘,求您放过沅曦,从今往后她绝不会再犯!」

我听见齐萱儿笑了—声。齐萱儿身边的大宫女说:Γ贞妃请回吧,皇后娘娘不得空呢。」

然后,她大声斥道:Γ都愣着干什么,还不送贞妃回去歇着。」

—声令下之后,我是被人架走的。宫人不忍,—出了坤宁宫就将我放下了。

我喘着粗气,—步—步地走到沅曦受刑的尚方司。后来,我在刑架上找到了沅曦。那么瘦弱的身躯,却被—圈粗厚的绳绑着,绳上浸满血迹。

她死了。我重重地跌倒在地,晕了过去。

06

醒来的时候,太医满脸愁容地对我说:Γ娘娘本因难产伤了底子,这番又是元气大伤,只怕日后再承宠,也很难再有身孕了。」

我本应伤心欲绝的。可心里却空洞无比。太医说完后,颤巍地朝旁边的萧宇植磕了头。萧宇植的脸色很沉重。

他上前来,坐到榻边,说:Γ不过—个婢女,再挑些更机灵的来伺候你就是。」

我呆滞良久,反复地说:Γ我只要沅曦。」

Γ贞妃,」萧宇植终于向我施舍了些怜悯,Γ你听话些,日后朕便让皇长子回来。」

我本恹恹无力,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高声驳了他:Γ别给我,我不要他!」

萧宇植瞳孔微睁,震惊地看着我。他心里也许在想,哪有这样无情的母亲。可从生下来的那刻起,皇长子就被宣判不再是我的孩子了,不是吗?

萧宇植难得有示好之心,却被我拂了⾯子,脸色愈发难看。他抬手一挥,让人把皇子抱来。

萧宇植接过皇子之后,倾身向前,将他送到我枕头,说:Γ贞妃,瞧一眼你儿子。」

我闻到婴孩身上独带的奶香气时,侧首看了一眼。软软的一小团。孩子被将养得不错。我没什么放不下心的。

萧宇植见我丝毫没有要把皇子抱过去的意愿时,眼神骤然一沉。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可没等萧宇植回过神来,将皇子带过来的宫婢说:Γ快到小殿下的满月宴开始的时辰了,奴婢得先抱回去了,不然皇后娘娘要着急的。」

Γ带他回去吧,」萧宇植顿了顿,Γ别让皇后知道这里的事,明白吗?」听到这里,我忽然有股想笑出来的冲动。大抵是在讥讽我自己。

07

我被搀扶着,去了孩子的满月宴。席间,萧宇植给孩子取了名,Γ朕与皇后思量数日,最后给皇长子定下东华二字。」

在恭贺声中,旁边的庆嫔明知故问:Γ贞妃,我记得你在孕中时,给孩子取的名字不是这个啊。」

我依旧—⾔不发。庆嫔继续说:Γ不过,只要贞妃你也中意东华二字,倒也无妨了。」

谈不上中意不中意的,我和在场所有人—样,都是初次听到皇长子的名字。不过都不要紧了。我如今体虚,只是坐上—会,就又觉得乏累了。

因我案上的点心—动不动,年幼的小郡主从邕王爷的怀中溜了出来,跑到我跟前说:Γ贞妃娘娘,你怎么不吃东西啊。」

我轻声说:Γ我不饿。」

小郡主却说:Γ可是你的脸色都发⻘了,可见是饿了的。」

我笑了笑,从案上捻起一块甜糕,掰开喂了郡主。这边的动静应是惊动了萧宇植那边。

我转头时,看见他的眼神正定定地看着这边。忽然,萧宇植开口召小郡主过去。郡主立刻小跑了过去。

她五六岁的光景,很是活泼,谁也不怕,还凑到齐萱儿那去戳东华的脸蛋。

小郡主突地咯咯地笑起来:Γ好巧啊,小弟弟的脸颊上有梨涡,贞妃娘娘的脸上也有。」

单单一句话,宴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甚至有人在面面相觑。能在这里出现的皇室贵胄,多少都知道东华的来历的。

邕王爷赶紧唤小郡主回来:Γ你这妮子越发没礼数了,怎敢叨扰了皇后娘娘和小殿下,快到本王这⼉来,这样没规矩,非罚你不可。」

萧宇植垂敛着眼皮,神情疏离地说:Γ郡主年幼,无须苛责。」

而齐萱儿的脸色更是冷冰冰的,显然不悦。我知道这里不大容得我了。只简单告辞,就回了蕴泽宫。

才回到宫里,整个人便疲乏得瘫软在榻上了。我恹恹地躺着,心里厌极了这孱弱的身躯。

没多久,宫人来禀说萧宇植来了,就在殿外站着。我闭上眼睛,只当自己睡过去了。即使后来听到床边有人坐上来的动静,也始终没有睁开眼。

恍惚间,我察觉到有人轻按了按我的脸颊。似是梨涡处。待在冷宫时,萧宇植常喜欢这样对待我。

可我如今只觉得寒栗。

08

萧宇植给我派来了一个新的婢女,叫阿锦。阿锦和沅曦长得很像。萧宇植自以为是好心。岂不知我每瞧上阿锦—眼,就会想起沅曦受刑而死的惨状。

我整夜地睡不着。垫在身下的褥子也在不停地更换。每张被拿走时,上面都浸了血。我的产后病是愈发严重了。有时会痛到失去知觉。

可唯有失去知觉的时候,我才能尝到—丝松快。这是不是快要死了?可我很快便连忧惧生死的力气都没有了,总是控制不住地昏睡过去。

苏醒的时候,我会嘱咐阿锦,让她告诉太医在我的病情上不必对养心殿的那位多言。我不想看到萧宇植再来了。

即使萧宇植本就不愿来。只是怕落得个薄情寡恩的名号。

09

我在病中,不太记得时日过去了多久。只是耳朵曾听到皇长子百日宴、半岁之类的字眼。恍惚间会想,都长这么大了。

后来,天气热起来,阿锦就扶我到蕴泽宫的亭子里坐下,吹些微风。萧宇植来了。还带着东华。

我看见东华时,他果真长大了许多。大概有七八个月了。萧宇植竟把东华抱到我跟前,面露殷切:Γ贞妃,你抱抱他,如今高了,也重了。」

是重了。孩子交到我怀里时,臂弯猛然一沉。我低头瞧了瞧,说:Γ皇后把他养得真好。」

不知为何,明明是事实,由我⼝中说出,却让萧宇植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我朝萧宇植身边的宫女看了一眼,示意她来抱走东华:Γ我力气小,当心摔了他。」

萧宇植没有让宫女接过东华,而是伸手自己抱了过来,然后,他对着咿呀作语的东华指了指我:Γ华儿,这是你母亲。」

东华鹦鹉学⾆地开口:Γ母——亲。」他是喊了出来,但眼神却没再看我,而是滋溜地转来转去,应是在找齐萱儿。

萧宇植一直在留意我的神色。可我没什么好伤心的。Γ贞妃,」萧宇植温柔地说,Γ若朕把东华送回来,你!」

我微微笑着驳了萧宇植:Γ孩子是最认生的,猝然让他换了环境,怕是要哭病过去,可不值当。」

萧宇植的脸色骤然一紧,充满了不可置信。他似是不相信,怎会有母亲把亲生⼉子往外推呢。可我确实,早就无力去抚养一个皇子了。

失望和不解在萧宇植的眼睛里交叠,最后涣散成了⾎丝,他哑着声问我:Γ贞妃,你是不要⼉子了吗?」

陛下,果真是我不要吗?而不是从头到尾,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吗?若我今日应了,齐萱儿该把我这蕴泽宫给掀翻了过去。

我果然没料错,萧宇植还在等待我⼝中的答案时,齐萱儿贸然闯了进来。她满眼焦急,直奔东华而去。

齐萱儿把东华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充满敌意地看着我:Γ贞妃,你要干什么?」

我摇摇头,说:Γ娘娘来了就好,刚才小殿下一直找娘娘呢。」

我说得平静,似乎东华于我而言,不过仅仅是别人家的孩子而已。齐萱儿听着,竟怔愣了一下。她似乎也觉得不可置信,我竟不跟她抢孩子的。

即使我已经让无可让,齐萱儿仍敌意满满:Γ贞妃当心把病气过到孩子身上。」

我盯着齐萱儿,一字一顿地说:Γ若说会过病气,早在我生下他的时候,该过的也已经过了。」

Γ住口!」齐萱儿愠怒道,Γ东华如今已被记嫡出皇子,岂容你对他的出身说三道四的。」

萧宇植缓声唤了一句:Γ皇后。」

⾯对齐萱儿,萧宇植始终是温柔的,即使见到齐萱儿咄咄逼人,也依旧纵着,只出言制止了一下。

10

Γ陛下说得对,臣妾身为皇后,不该与贞妃计较,」齐萱儿抱着东华,与我擦身而过时,又添上一句,Γ毕竟贞妃早年间受了委屈,连个阉人都敢糟践了。」

我身子骤然—紧。那段记忆已经埋在心里很久了。我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不在意。但被人赤裸裸地挖出来的这刻,心头似乎有只小兽,在彷徨无助地撞来撞去。

我突然不想忍让了,朝齐萱儿笑了—声:Γ娘娘嫌我是个脏骨头吗?可娘娘正搂着的东华,身子里流的可是我的血。」

萧宇植忽然喝住我:Γ贞妃你闭嘴!」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凌厉。我看向他时,对上的目光无比冰冷。

萧宇植是真恼了我。恼我口无遮拦。毕竟此事说出来,于他⾯上无光。

原来,同我猜测的—般,萧宇植确实对此事耿耿于怀。可是陛下,不,我应该问—问当年身为废皇子的你,我除了忍下那份侮辱,还能拿什么换回你的性命?

我始终没有问出口。无论从萧宇植口中听到什么答案,都于我没有意义了。我顿在原地时,萧宇植带走了齐萱儿母子。

这蕴泽宫,又恢复了静寂和空荡。可是,为何安静到连太医也不来了。

我不服药,夜里会疼得合不上眼睛。阿锦着急了,在想办法怎么把太医求过来。我却拦住了她,摇头道:Γ别为了我,把自己搭进去了。」

沅曦是这样,再往前推,我亦是。阿锦不能再步我们后尘了。可是,阿锦还是为我找来了药。

看见那些药时,我呼吸一紧,立刻去扒她衣裳。却发现阿锦的胴体完好无强。

阿锦把衣裳穿好,满脸疑惑地看着我:Γ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我摇摇头,浑身骤然一松。

阿锦忙说:Γ我没被谁打呢,这药不是宫里的,是外头送来的,所以宫里不会知道。」

外头?我盯着那些药,眼里突然有了神采。

11

东华的周岁宴前夕,就是沅曦的忌辰。那天夜里,风吹雨打的,把窗子拍得砰砰作响。

阿锦过来检查窗扇有无合紧时,却发现我呆坐在榻上,木然地盯着映在窗上的雨夜一角。

阿锦过来问:Γ娘娘,怎么了?」

我捂着心口,猝然指向外面说,惊恐地说:Γ沅曦,如月回来了,我看见她了。」

阿锦连忙安慰我:Γ不会的娘娘,您多心了,姐姐已经往生极乐了。」

可我猛地掀开被子,慌乱地向外跑去。凉风裹挟着雨水,一并泼在身上,是刺骨的冷。

赤脚踩上尖锐的⽯子时,皮肤传来皲裂的痛。可我始终没有停下。不要停。

12

雨夜凉气重,萧宇植召了太医来诊治头疼。后来随口问了句:Γ许久没有太医来禀报过贞妃病情了,她如何了?」

太医一怔:Γ早在数月前,太医院就收到指令,要撤去蕴泽宫的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