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五剑口述素材,伊河生活整理】
1978年我当连长,干部晚上查夜都穿软底布鞋,手电筒也蒙上了手帕,看到战士
被子掉地上,就轻轻掖好。当我发现战士尿床后,当即通知炊事班炒菜加大油水提高营养,没想到好心却办了坏事。
我1968年入伍,当战士的四年里,我几乎年年都是训练尖子,1970年荣立三等功,第三年起当了班长,所带的二班战士嗷嗷叫,因此,在我入伍第四年的时候(1972年),提干当了一名排长。
作为一名基层军事干部,又是从士兵中成长起来的,我带兵爱兵,在当排长的三年里,天天和战士同吃、同住、同训练、同劳动,还在团里的运动会上和战友们携手拼搏,夺得了3个项目的第一,战士把我当知心哥哥,我把战友当兄弟,因此,在我当排长不满三年的时候,就被任命老连队的副连长。
但是,我刚当副连长不久,因司令部通信股参谋晋升缺人,我就到通信股当了一名参谋,由于我的努力,在当参谋的两年里,我这个对通信外行不同的干部,在边学边干中成为步兵团通信业务的行家里手。
当时,我们通信股只有3名干部,但管理着全团各连的通信分队和有线、无线通信设备,演练或作战时,要在组织建立起有线和无线的通信网络,确保首长指挥通信顺畅……
当时,为了熟悉情况,在两个月里我跑遍了全团所有的连队,对通信系统的现状进行摸底,看了所有的通信排、班和设备仓库,建立通信网络和设备台账,在股长的带领下,及时向首长提供了战时通信的合理化建议,引起了团首长重视,后来又积极申领了新的通信装备,使全团的通信装备摆脱了老旧差的状况。
1978年2月,我当参谋差两个月满三年的时候,被破格提拔为通信连的连长。在当时,我们团的连职干部,即便干了三年、四年甚至五、六年的比较普遍,我当通讯参谋不到三年就提为正连职干部,在我们团的干部当中产生了很大的反响。
所幸仲参谋长非常理解我的处境,在一次各连连长参加的训练工作会议上,还专门提到我的情况,仲参谋说,干工作就怕认真二字,当一个人把全部的心思和精力都用到工作上,而且还千方百计提高部队战斗力的时候,这个干部就是好干部……
他还说,通信连的茅连长,尽管在当参谋时没有立功受奖,但他在任参谋参谋期间,尽职尽责,为团里通信装备的升级换代做出了贡献,使全团的战时保通能力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这份功劳大家都看得见、摸得着,团首长在数次党委会、办公会对此事提出表扬……
而我到通信连当连长后,决心努力工作,把部队带好,不辜负首长的期望和关心,因此,我和指导员密切配合,在带兵、爱兵上出实招,下实劲。
当时,通信连有4名连队干部,再加上各排排长和技师,干部加起来有12名,这
还不包括司务长,司务长不参加连队值班。
连队规定,值班干部轮流由连队里的干部担任,每名干部值班一周,填好值班日志。每晚必须在夜里11点、凌晨3点到5时间两个时段,检查两个哨位,到各班查铺。负责值班期间连队的操课和训练活动组织……
但是,查铺时为了尽可能减少对战士的影响,我当连长后,还对值班干部的鞋子提出了明确要求,不允许值班干部穿皮鞋,尤其是鞋底带铁钉的皮鞋坚决不允许穿,同时,所带的手电筒要蒙上手帕,进入战士宿舍后,不允许拿手电筒晃战士眼睛,开关门要轻手软脚……
记得我刚到连队不久,轮到我值班,凌晨3点我走进三排八班宿舍时,轻轻地推开宿舍的门,不料门轴竟然 “吱扭”一下响了起来,我连忙停止推门,这个时候战士们正在深睡,“吱扭”声无异会把训练了一天、极为困乏的战士们给吵醒。
后来,我就没进这个房间查铺,只是隔着门缝往里看了两眼,借着微弱的亮光,看到门口处的战士正在床上休息后,我就到了下一个房间。天明之后,我通知通信员到车场弄一瓶机油,让各班班长把门窗合页处上点机油,防止再也出现开门时的“吱扭”声。
6月的一天,又轮到了我值班,夜里11点半,我走进了四班的宿舍查铺,发现战士王小利的被子一角已经掉到了地上,我把被子拾起后,轻轻塞到了他的脚头。
然而,当10月份的一天上午八点多一点,我正在办公室窗口站着往外看时,发现九班新兵牛小民正在不好意思地往铁丝上搭晒被子,他翻开被子时,我发现被子中间有一大块湿的,显然,小牛尿床了。
当兵这些年来,发现战士遗精确实不少,都是精力旺盛的大小伙子,发育也正常,睡梦中遗精这也正常,但很少会遇到战士尿床这个情况。
我当排长时,排里曾有一个战士姓王,四川人,名字我就不说了,从小就有尿床的习惯,他长大后慢慢好了,可是“尿床精”的绰号在村里同学中间都传开了。他当兵在新兵连,可能是因为五公里武装越野强度大了些,精神又紧张,当天夜里这小子又尿床了,那尿得是有点水平,不仅尿湿了褥子,尿水穿过床板,流到了地上,湿了一大片。
当时,小王和我一个宿舍,他尿床后很不好意思。他报告班长说身体舒服,就没出操。别人都出操去了,我看到他躺在床上不起来,表情又很不自然,我发觉这肯定是有情况啊,当看到地面的尿液时,顿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灵机一动,马上从卫生间端来一盆水,战士们训练完正往宿舍走,张班长又走在前面,于是,就在张班长刚走进宿舍的瞬间,我顺势把一盆水泼到了小王的床上,对着班长大喊一声,你干嘛冒冒失失,看把一盆水撞翻到了小王的床上了吧……
班长也是老兵,他一看我的阵势,当即明白这里面有情况,于是,就连忙把小王拉起来,让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帮着把弄湿的被子、褥子拿出去晾晒,床单放到了脸盆里……
而如今连队战士牛小民尿床,虽然被子上湿得不多,但情况大体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我想到,如果出现了战士尿床,尤其是新战士尿床,那至少说明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白天的训练强度大,战士体力消耗也大,自控能力弱一点,睡眠过
深,晚上睡觉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尿床,另外一个方面,说明连队的伙食油水不够,战士们的体力跟不上,睡梦中没有力气关“阀门”。
于是,我来到炊事班,这个时候炊事班的战士还正在收拾早饭后的卫生,炊事班长也在,我当即给他说,这两天连队外线作业和部队训练任务强度大,想办法让战士吃得有油水一些。
炊事班长一听,当即回答道:放心,我马上办。
当天中午,战士们的桌子,菜里的油水明显多了起来,侧面一看菜盘子油旺旺的。
吃过中午饭,炊事班的战士们都没休息,还叫了战斗班各出一名战士到炊事班出公差,帮助洗萝卜、切萝卜条,晚上吃包子。看到炊事班这么安排,我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当天晚上,炊事班包了十几笼大肉萝卜包子,开饭时,战士们咬开一口包子,顺着嘴角流油,吃得特别开心,结果那顿晚饭,有的战士一个人竟干了18个“军用包子”。
炊事班长向我报告,为了让这顿包子油水够足,他专门让上士多买了些肥肉和板油,拌到包子馅里……
第二天有人向我报告,晚上吃18个大包子的战士,夜里十二点还在营房后面的路上散步,他已上了三趟厕所……
但是,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天出连队早操时,竟然出现了12名病号,各班都有。
尤其让我难堪的是,第二天恰好是全团专业比武,我们看好的训练尖子赵大伟,一上比武场就出现了异常,只见他扭来扭去,极不正常,后来干脆喊了一声报告,一头扎进了厕所,结果比武给搞砸了。
还有8名新战士,在训练场上出现集体犯困的情况,看样子他们也不像提前商量好的,我发现一些老兵也是哈欠连天,萎靡不振。
我让卫生员去问一下怎么回事,后来卫生员向我报告,团卫生队军医说,咱们连队战士出现的这些状况,都和头一天伙食突然变“油”有关。
我一听傻眼了,我连忙和指导员通气,说让炊事班长多在饭菜里搞些油水,没想到适得其反,好心办成了坏事,战士们吃后出现种种状况,指导员听后嘿嘿笑了半天,原来,他也正在拉肚子。
这件事后,我想到搞好伙食不能想当然,吃饱吃好不等于吃“油水”,而是要合理饮食,我后来交代炊事班长,多问一下别人,或买些书回来,看看如何既能让营养也跟上,又不能吃出问题,千万不能再乱来了。
后来,我们及时想办法调整训练强度,关键是循序渐进提高大家的体力,而炊事班经过请教和学习,饭菜质量明显上了一个台阶,连队再也没出现过战士尿床、训练没精打采的情况。
当连长三年,我带兵爱兵,带出了全团先进连、师军事训练先进单位。
将之树威者,必先兵为上;将之求胜者,必致爱于兵。
吃饭睡觉、穿衣戴帽,事情虽小却件件关情、关乎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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