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真厉害!”
1951年,身在台湾的蒋介石看到“黄金荣扫大街”的新闻,心生感慨。黄金荣曾是上海滩青帮大佬,与杜月笙、张啸林并称为“上海三大亨”,而黄金荣更是三大亨之首。
国民党撤退大陆时,蒋介石曾多次邀请黄金荣跟他一起去台湾,都被黄金荣拒绝了。蒋介石曾猜测过。
黄金荣执意留在上海,应该是在密谋什么大事,谁知现在沦落到扫大街,不免感慨,“为什么宁愿扫大街也不愿意来台湾?”
其中缘由,他始终没有想明白。最让蒋介石意难平的是,他劝说不了黄金荣来台湾,但是陈毅可以让黄金荣老老实实扫大街,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陈毅,是自己以前小看陈毅了,这个人太厉害了。
那么,黄金荣作为一个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的黑帮,为什么会听陈毅的安排去扫大街?蒋介石得知此事后,为什么夸赞陈毅厉害?
审时度势,黄金荣破案起家
1868年,黄金荣出生于江苏苏州,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混迹于上海滩,最初在裱画店里当学徒,而他并不满足一辈子只当个裱画工。
为了能够飞煌腾达,他利用人脉关系,进入法租界巡捕房当巡捕。但一个华人在洋人手底下干事,想要出头就要有机会!而在这方面,黄金荣无疑是幸运的!
1923年5月6日,“山东建国自治军”头目孙美瑶等人劫持了世界联运国际列车。这趟列车其实是专列,专门送中外记者和重要人员去山东参加黄河宫家坝落成典礼。
事件发生后,在国内外引起很大轰动,英国、美国、意大利以及法国等向北洋政府提出抗议。时任大总统黎元洪迫于压力,只好派人去跟孙美瑶等人谈判。
孙美瑶得知北洋政府被洋人施压,于是趁机以洋人为人质,向北洋政府提出诸多条件,如若不答应,他会直接把洋人杀掉。
但北洋政府既不想答应条件更不想得罪洋人,于是决定采用“抚剿政策”,表面上与孙美瑶等人谈判,实际上在私下却派兵去清剿他们。
不过孙美瑶等人也早有准备,因此双方僵持了一个多月,也没有任何结果。
法国领事馆见北洋政府如此无能,便向上海法租界的巡捕房寻求帮助,希望他们想办法把法籍人员从孙美瑶那里救出来。
与此同时,他们还发布悬赏令:提供线索者奖励3000元,将人救出者奖赏10000元。黄金荣得知消息后很是激动,他很想得到赏金,但是考虑到这件事太复杂,事发地在山东。
他又没有人脉关系,因此只能放弃!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助。不久之后,有人前来巡捕房报案说自己来上海办事,钱被小偷偷走了。办案过程中,黄金荣得知报案人叫韩荣浦,来自山东,是吴佩孚的手下。
黄金荣继续追问他是山东哪里人?“山东临城人。”黄金荣想到了还未破案的临城火车大劫案。他了解过案件,被抓的法国人中有一个人叫雷狄。是法国天主教的一位主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黄金荣谋划着,如果韩荣浦帮助他打探消息,他把雷狄解救出来,那么赏金就到手了。因此他需要尽快获取韩荣浦的帮助。
为了让韩荣浦对自己感恩戴德,黄金荣心生一计,告诉韩荣浦小偷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先用他筹集的150元,甚者还提出如果在上海遇到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找他。
韩荣浦见黄金荣是一个仗义之人,便与他聊了好多工作上的事情。趁着相谈甚欢之时,黄金荣提到法国人向他们巡捕房求助解救雷狄一事。
韩荣浦对此事有些了解,于是当场表示会帮忙打听打听。那时的黄金荣和韩荣浦绝对没想到,两人的这次合作,直接改变了黄金荣的命运。
韩荣浦回到临城后,利用自己在军界的人脉关系,迅速打听到雷狄的下落。黄金荣收到韩荣浦给的情报后,带5名侦探前往山东峄县(今枣庄),与当地军、警合作,很快找到了雷狄的下落。
在抱犊崮的一个庙里,黄金荣把生病的雷狄救出来了,并安全送到上海治病。此时结束后,法国领事馆给黄金荣发放了丰厚的赏金,除此之外,还提拔他为督察长,安排了8个保镖贴身保护。
于是黄金荣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巡捕,一夜之间成为了上海滩的名人。
在法国人这里尝到了甜头之后,黄金荣开始陆陆续续与帝国主义、官僚资本家、国民党反动派、政客等人建立联系,大力发展门徒,做起了贩卖鸦片、开设赌场等勾当,逐渐发展成为了流氓大亨。
近代历史时期的上海,自从被列强入侵后,就成了三教九流轮番登场的舞台,也成了流氓大亨发展壮大的“福地”。
这些人像黄金荣一样,出生低微、家境贫寒,游手好闲,利用帮会势力,招募门徒,扩大势力,成为一方霸主,他们就是老百姓眼中的“流氓大亨”。
杜月笙与张啸林等人,与黄金荣一样,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权衡利弊,黄金荣不离开上海
1949年春,随着解放战争的节节胜利,国民党在上海的反动统治摇摇欲坠!上海滩这些流氓大亨们非常担心一旦解放军控制了上海,他们会遭到清算,于是纷纷选择往外逃。
看着身边的人纷纷撒丫子,当时已年逾八旬的黄金荣却没有随大流!其实黄金荣之所以不跑,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第一,想守住自己的“大世界”。
大世界是那时上海最有名气、最大的游乐场,每天可以接纳2万人次,是黄金荣主要的收入来源。
当时,政府允许黄金荣继续照常经营自己的产业大世界、黄金大戏院等,每个月收入虽然比不了国民党统治上海时期,但是也能有一笔不菲的钱进入口袋。
第二,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
解放军进驻上海的时候,黄金荣已经82岁了,年老体衰的他自称是废人一个。尽管当时杜月笙写信邀请他去香港,但黄金荣的身体很有可能扛不住舟车劳顿。
因此黄金荣在给杜月笙的回信中写道:“与其死在海上,不如死在上海”。另外,去香港还要适应新的生活环境,对于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而言,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黄金荣已经适应了上海的生活节奏,他每日下澡堂、抽大烟、搓麻将早就成了习惯。
一旦离开了上海,这些乐子全都没了。
第三,共产党的宽容政策。
在上海解放前夕,我党就已经着手制定了一个方针:上海帮会为我所用。该方针明确了,只要那些帮会不影响上海的社会治安,愿意接受改造,他们就是安全的。
对于黄金荣这样的帮会老大,刘少奇提出“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周总理同意这个建议,要求务必做到“上海不乱”。
其实,早在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之时,上海的流氓大亨、国民党的军政界人士已经开始大批出走。
这些人不仅有实力还很有势力,如果他们愿意留在上海将功赎罪,这对刚刚解放的上海而言是非常有利的。因此,稳住帮会头子,让他们留在上海将功赎罪成了中共工作的重点。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上海滩帮会头目的黄金荣是工作的重点对象。起初,他看到杜月笙、王晓籁等人全部都出走,内心也有过挣扎。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好朋友杨虎出现了。
杨虎参加过辛亥革命,是国民党的元老级人物。1948年,他主动与中共地下党建立联系。
组织考虑到他与黄金荣是朋友,便安排他去劝说黄留在上海。
黄金荣见到老友后袒露心声,但杨虎告诉他,“共产党的领导人都知道你”,向他传达了领导人对他的态度,告诉他党对他这样身份特殊的人的具体的政策。
“只要你跟着共产党走,可以既往不咎。”杨虎虽然这样说,但是行走江湖几十年的黄金荣跟无数政商界人士打过交道,经历过太多言而无信,因此黄金荣并为彻底放心。
由于杨虎没有完全说服黄金荣,党组织又安排一个叫吴弱男的女子去劝说黄金荣。
吴弱男与黄金荣之间有些渊源,源于她的前夫章士钊。1911年武昌起义胜利后,章士钊从英国回到上海居住。在此期间,黄金荣把一个叫奚翠贞的青楼女子介绍给了他。
吴弱男发现后,章士钊却说奚翠贞是他干女儿。接受过先进思想的吴弱男自然不信他这番说辞,更不能容忍章士钊纳妾,一怒之下,于1929年带着儿子去了欧洲。
黄金荣认为吴、章的婚姻闹到这个地步与他有很大关系,因此他对吴弱男一直心存歉疚。
当他得知吴弱男前来拜访时,黄金荣以为是前来算旧账的。
两人见面后,吴弱男没有再提当年之事,而是向他讲政府的政策,“拥护共产党,不与人民为敌。”
黄金荣问吴弱男,“共产党需要我做什么吗?”“留在上海,不听信谣言,不轻举妄动。”
吴弱男的话,打消了黄金荣的顾虑。而接下来解放军进入上海的后的种种行为,更是刷新了黄金荣对共产党的认知!
解放军进驻上海,蒋介石称赞陈毅
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但上海被帝国主义列强肆意盘剥一百多年,城市各个方面均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到了国民党统治上海时期,上海更是乱象丛生。以陈毅为首的共产党人很清楚,一旦解决问题不当,很有可能会造成更为恶劣的后果。
于是,解放军进入上海后,陈毅带领所有的军政干部,认真学习领悟《入城守则》。
于是5月26日夜里,十万解放军夜宿在上海的南京路上, 而这一幕在次日早上被华东野战军的摄影组组长陆仁生用相机拍摄下来。
那时的上海正值梅雨季节,路面还是湿漉漉的,长期身在战斗一线的解放军战士本就非常疲惫,夜里还有些寒冷,但是大家没有任何怨言,缩成一团,直接睡在地上,没有惊扰周边的市民,也没有影响周围商铺做生意。
有早起的市民被解放军露宿街头一幕惊到了,感慨道“国民党失败是注定的”,同时夸赞解放军才是真正的人民军队。
陈毅带领解放军,以实际行动向上海市民表态,共产党不同于帝国主义列强、不同于国民党,共产党领导的解放军是真正为人民的军队。在群众中树立了良好的形象之后,就必须开始解决实际的问题!
上海解放前不久,蒋介石还曾发行了金圆券,此番行为导致通货膨胀进一步加剧。在短短一个月内,批发价格指数疯涨300%,市场彻底失控了。
而国民党为了守住自己的统治地位,经常在上海搞飞机轰炸,导致经济没有发展出路,上海众多资本家们乘机投机倒把,谋取暴利。
西方国家见上海的局面太混乱了,对上海采取了经济封锁,导致海上贸易也中断了。
可以说,上海的金融市场已经崩溃了。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陈毅执行中央提出的“三统三平”政策,稳定市场,为接下来的货币流通打好基础。但在这之前,他要对这些投机倒把分子进行严厉打击。终于,在陈毅的雷霆手段之下,上海市物价终于回归正常水平。
这些杰军完之后,处理帮派势力问题就成了陈毅到上海后要解决的第三个大问题。当时杜月笙等帮派大佬在解放军进驻上海之前,为了躲避清算选择逃离上海。
但是因为上海的帮派问题存在已久,人走了,很多危害社会隐患的因素依然存在。其中最大的隐患是那些曾在杜月笙等大佬手下干活的人,他们大部分都还留在上海。这些人身上有很浓重的江湖气息,行事目无法纪。
面对这种情况,一味地逮捕不是办法,因此陈毅要求大家改变工作方式,以“江湖手段”管理这些人。
陈毅深知,留在上海滩的黄金荣是那些人的主心骨。他说的话比政府发布的政令更管用,因此,为了避免掀起不必要的纷争,政府对黄金荣采取非常宽松的政策。
而黄金荣也是一个老江湖,他很清楚政府对他没有“翻旧账”的用意,所以对政府的工作十分配合,而在黄金荣的影响下,很多帮派的小弟开始转变思想,行事都变得规矩起来!
写检讨书,扫大街
1950年10月,中共中央颁发了《关于镇压反革命活动的指示》的文件,要求各级机关采取“镇压与宽大相结合”的手段,全面执行文件指示。
两个月后,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以重点打击土匪、特务、反动党团骨干等人员和组织的镇压反革命运动。
曾经称霸上海滩几十年的黄金荣,在这场运动中再次成为大家关注的重点。他本人态度端正,但是他的一些徒子徒孙拒不接受改造,甚至还挑起事端,制造混乱,最后都被警察抓捕了。
就在此时,有人举报,“黄金荣私藏大烟和枪支弹药”。警察接到举报后,搜查黄金荣居住的公馆,在地下室内收到了这些违禁物品。鉴于他认错态度良好,只要求他写检讨书。
5月20日,上海的《文汇报》和《新闻报》刊登了黄金荣写的检讨书。在书信中,黄金荣首先感谢人民政府对他的宽大处理;接着检讨自己做了很多对不起人民的事情。
接下来,他坦诚自己的行为违背了政府的“反革命镇压运动”;最后表示自己未来“要好好地做爱国的事情”。
黄金荣写完这份检讨书并不代表着他的过错就此一笔勾销了,根据当时的政策,他还需要接受改造。
那时,上海到处都在宣传“劳动光荣,不劳动耻辱”,有群众反应黄金荣劳动不积极,拖大家后腿。
黄金荣是社会名人,一言一行都被众人关注,因此政府对他的管理也是很谨慎。他年事已高,让他参加什么劳动合适呢?
陈毅得知此事后,告诉身边工作人员,“给他一把扫帚,让他去扫大街。”就这样,黄金荣拿着扫把开始了扫大街的生涯,而他工作的地方正是他昔日最赚钱的“大世界”门口。
陈毅安排黄金荣去扫大街,一方面告诉市民,新中国与旧时代不同,世道变了,黄金荣犯错了也要接受处罚;另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黄金荣,当众扫大街,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质疑和投诉。
有记者拍下了黄金荣扫大街的照片,照片一经发出,在社会上引起很大轰动。鉴于此事在国内外产生的反响,实现了向世人呈现新政府的执政策略,考虑到黄金荣年事已高,因此,对他“扫大街”的这项改造只是象征性的。
远在台湾的蒋介石得知“黄金荣扫大街”的新闻之后,非常震惊,直言陈毅的手段“厉害”!
很多人知道蒋介石是国民政府主席,黄埔军校校长,实际上他还是青帮一员,是黄金荣的门徒。
1921年,蒋介石在上海遇到了金融危机,他和陈果夫经营的金融经纪行因亏损破产,并欠下巨额债务。
黄金荣把蒋介石的那些债主都请过来了,当众表示“我徒弟欠下的债务,我替他还”。那些债主彻底傻掉了。
黄金荣是上海滩老大,谁敢找他要钱,众人选择“化干戈为玉帛”,不再提让蒋介石还钱的事情,而是趁此机会讨好黄金荣和蒋介石。
黄金荣出面帮蒋介石摆平了债务问题,还拿出一笔钱,支持他去广州投奔孙中山先生。
两人就此结下师徒关系。
早在1947年,黄金荣八十大寿的时候,蒋介石就曾提出建议,让黄金荣离开上海,定居台湾。黄金荣拒绝了,此后,他又提过很多次,也都被拒绝了。
蒋介石是非常了解黄金荣的,,但是他没有说动黄金荣离开上海去台湾,他很清楚能让黄金荣这样的人“听话”,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结尾
综上可见,陈毅与蒋介石二人的处事风格不同。陈毅处事有法可依,有章可循,而蒋介石习惯于打感情牌。
也正因此,导致上海在国民党统治时期,社会动荡,在经济上,哪怕是采取了“打虎计划”,最后还是被各路资本家群起反抗,打压下去。因此,陈毅带领共产党人可以管理好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