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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震:曾羡苏菲亚,后为悍艳妻

何震,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男性化了,加在一位美艳女性的身上,实在有些不是太合适,虎虎生威,震天撼地,度娘上一搜索,有着众多的同名同姓之人,但女性却只有她一位,看来这是最平常和自然的感觉。

她原名何班,姿色秀美还擅长丹青,是扬州诗书传家的名门大户人家的女儿,其父何承霖曾任知县,为她取得这个名字,是否是让她成为东汉女太史班昭也未可知。

但是可以想见,何大人至少是要让何大美女今后能相夫教子,以书香来光耀门楣,哪怕是替夫家,也能千古留香,所以,何知县对何班管教甚严,期待这个小女儿能嫁得一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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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征刘家正是他中意的人家,那可是正宗的大儒之家,一门皆清史留香,乃经学世家,是治《春秋左传》的大家,这家门中,女性所起的作用是巨大的,所以,刘家对女方的要求不仅是门当户对,而且对女方的才学有着很高的要求。

何班是1904年18岁时嫁到刘家的,夫君乃21岁的天才学人刘师培,妥妥地异秉郎君,这刘郎的父亲早故,是由其母亲李汝谖的一手教授下,在家完成了学业,可见刘氏一门中女性的地位和了得程度,何美女能入这样的门第,其学识自然不是一般寻常女子可比的。

刘师培因考进士落第后有牢骚,发表了不少反清议论而被当局通辑,遂亡命天涯,而此时的夫人不知是何原因,本来应该做贤妻良母的何班一嫁给刘师培后,风景似乎在刹那间大变,也许是刚开启的一片新天地和新结识的一帮有思想的人,给她带来了无限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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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7年爱国女校哑铃操

她迅速成为一名无政府主义者,并将名字改为何震,字志剑;从此,开启了她鼓吹女权主义的政治生涯。

她先是入上海蔡元培办的爱国女学,此学校的办学宗旨现在看来颇为惊悚,乃以暗杀为第一要务,因“暗杀于女子更为相宜”,学习化学相关知识,“为练制炸弹的预备。”没想到看起来温情敦厚的蔡大校长,以前还是个狠角色。

当时的革命党暗杀之风盛行,何震与刘师培也是积极的参与者,刘师培同蔡元培、陈独秀等人一起,组织暗杀团,企图谋杀清廷高官,不过刘同学毕竟是文士底色,胆子小,只放了一枪便被吓尿了,所以,也就是舞文弄墨地行鼓吹之事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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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身甘作苏菲亚,爱国群推玛丽侬;

言念神州诸女杰,何时杯酒饮黄龙?

而何震就要激进许多了,她本一小女子却文笔非常了得,这是她婚后不久便在《警钟日报》上发表的诗作,其中的苏菲亚和玛丽侬,一位是刺杀俄国沙皇的女杰,一位是法国大革命时著名的女政治家,何震以此二人自励,其女豪杰之本色跃然纸上。

何班后来是同夫君及刘母一起,并好友苏蔓殊等人,应章太炎之邀去了日本,并一起加入了同盟会,,并创立了女子复权会,力倡男女平等,时年为19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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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所办的女子复权会机关报《天义》上,她经常发表女权主义文章,立论“翩然高举不可一世”,而且她亦是鼓吹暗杀的,声称“今日欲行无政府革命,必以暗杀为首务也”,时年她亦不过才22岁,从这些言行来看,一位跃马横枪的巾帼英雄呼之欲出。

她在《天义》创刊号上发表了著名的《女子宣言书》,倡导男女平等,笔锋犀利,日本著名的社会活动家幸德秋水读后致信何震说:“议论雄大,如名将行兵,旗鼓堂堂不可当……敬服之至。”可见其影响之大。

作为女权主义的先驱,何震的影响是巨大的,她率先指出:“儒家之学术, 均杀人之学术也”,这比“五四”时提出“礼教杀人论”可是早了整整10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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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瑾

何震对秋瑾是充满了敬仰之情的,这缘于她们共同拥有的侠女般情结,但秋瑾先于一年前回国,二人应该没有交集,但秋瑾就义后,何震是遍收其遗作,在日本整理并公开出版的第一人,二人皆为女中豪杰,惺惺相惜乃自然之事。

能文能武,文武双全,这对何震来说应该不是过誉之言,于武,虽然她没有如秋瑾那样直接进行武装革命,但她长期浸染于一帮视暗杀为捷径的革命党人中,豪气干云应如是,于文,她不但文笔好,思想敏捷,笔下生惊雷,她还是苏曼殊的女弟子,其画也得乃师真传,她画的女娲像曾刊登在其杂志上。

何震强势,刘大公子以前的做派,在日本事事亲临的环境下,不得不仰仗夫人操持,时间一长,这何震想不强势也是不行的,所以,在外人看来,何美女已是化身为河东狮吼,夫妻二人的关系如“狮兔”一般,用我们四川话来说,刘师培就是个严重的“耙耳朵”,官话叫做“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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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师培自幼便体弱多病,恶疾缠身,二人夫妻间的那些事能否正常我不知道,但年轻貌美,风情万种的何震很快便爆出了同表弟有苟且之事的传闻,此事被章太炎得知后,转身便告诉了刘师培。

我觉得章大师也是多事,不过是何美女找了个小情人,有何值得去翻小话,再说了,俗话说得好,捉奸要捉双,你没将两人按在床上,如何就能肯定两人有奸情,何况,刘师培的母亲李汝谖当时也与刘、何同住,但从未发声,所以,此事也是可疑。

这也有可能本身就是人们的臆测,因为一个主张女权的女人,就等于放弃旧道德,又加上美艳,必然生活不检点,就如同当年赛金花去见瓦德西,不滚床单还能做什么?这是一种心理定式作祟。

就算有,那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管是当时在日本还是于今来看,都属于“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叫事”,是吧;突然我有一种章大师没吃到葡萄,心中泛酸的作怪心理使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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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刘师培根本不相信夫人会红杏出墙,于是同章太炎翻脸,割袍断义,多年的革命友谊,就为了这事而扯豁,为此,双方分道扬镳并发生大战,二人公开叫板。

继而牵涉的人越来越多,陶成章、蔡元培、吴稚晖等等皆涉及其中,从而由一件很小的桃色新闻演变为一场内讧,而冯自由 柳亚子等人一致认为,何震是红颜祸水,为导致事件的元凶,所以,自此以后,何震的形象便成为“通文翰而淫悍,能制其夫”却又艳名甚噪的坏女人了。

最后发生了王金发将那位表弟暗杀,又要将刘师培一枪爆头的险恶场面,这混乱的场面,直接导致革命阵营发生分裂,而刘师培夫妻二人只能回国,一个偶然的机遇,让刘成为两江总督端方的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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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意味着曾经的革命党人刘师培投敌,是妥妥的叛徒行径,还随端方入川镇压保路运动,最后又成为袁世凯复辟的吹鼓手,及袁暴亡后,落拓无状,还是蔡元培将他弄进北大当教授,直至36岁时去世。

而何震则下落不明,刘师培去世时她并不在身边,也许还在阎锡山处当家庭教师,但据柳亚子日记记载:“申叔死后,志剑神经病发作,曾在北大校门伏地痛哭。”也就是说,至少何震是回到北京了。

至于后来是怎么个情况,无人能知,也有人说她是看破红尘,出家为尼,法号小器,青灯古佛为伴而终,我没看到出处,不敢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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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如何精神错乱,据说是刘师培逝世时,曾给她留下一件很值钱的金佛像,她将佛像寄存在于一闺蜜家中后,便随着北大组织的送刘师培遗体归乡的队伍回了仪征,及至回来后,不料闺蜜抵死不认账,遂引得何震气急攻心,导致精神失常,最后是刘师培的学生凑钱将她送进了疯人院。

陶成章说刘师培是“外恨党人,内惧艳妻”,反正一堆地不是皆归于何震,刘师培因为学问好,受到一众民国大佬们的同情,于是,所有的黑锅都由何震来背,这应该也是传统红颜祸水的观念在作怪。

我并不是为何震鸣不平,只是觉得可惜了,从22岁便落笔惊风云的女权运动狂人,到红颜薄命独自憔悴,不过短短的十年,33岁便花残落沟渠,不仅替刘师培挡枪无数,以至于人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她曾经的存在,即使提到她,还大有遗臭万年之感,也许,这就是历史的残酷之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