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中西方历史,如果说中国春秋战国对标古希腊的话,那么汉朝就对标罗马帝国。问题是,如果这两个帝国相遇的话,那么军事上到底谁更强大呢?

《剑桥中国史》推算,中国汉朝农业劳动力1000万左右,人均每年用铁量0.25千克,全国每年铁产量3000吨左右。以此推算,即便到了唐朝,人口达到5000万,铁产量也只有5000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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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西方学者认为,在古罗马潘诺尼亚行省(位于欧洲中部),曾挖出过300多万吨矿渣,按照铁矿25%的出铁率,也即75万吨。罗马在此统治350年,因此年均出铁2100多吨。罗马帝国拥有数十个大行省,因此罗马每年铁产量高达数万吨,在quora及其他论坛上被多次引用的一个数据是8.5万吨。

按照西方历史估算,古罗马人口峰值在6000万以上,这是从人口估值4600万至1.2亿间取的中间值。相比之下,西汉人口6300万,东汉人口约6500万,人口总量竟然还不如古罗马。但西方对罗马人口估算存在严重问题,比如《全球通史》中说罗马城“占地5000英亩(20.23平方公里,中国殷墟30平方公里),其人口据估计,公元二世纪时有100多万”,那么罗马人口比现代还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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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按照西方历史叙事的话,古罗马铁产量数十倍于汉朝(甚至还数十倍于唐朝),人口至少与汉朝不相上下,那么结论也就不言自明,即汉朝将完败于罗马!

但问题是:事实真是如此吗?答案当然不是这样!在罗马历史上,哪怕斯塔夫里阿诺斯(全球通史作者)这样的学者都不够严谨,更遑论其他充满西方中心主义思想的学者了。接下来,笔者从冶铁技术角度出发,谈一谈汉朝与罗马到底谁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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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汉朝冶铁技术

2000年前,能够较低成本的大规模炼铁的方法,就只有坩埚炼铁法和高炉炼铁法这两种,而汉朝都掌握了这两种技术,而且是大规模运用。

首先是坩埚炼铁法

中国最先使用坩埚炼铜,位于辽宁的牛河梁遗址中,就有坩埚炼铜,时间是距今5000年前。该遗址非常特别,很多细节与女娲补天的传说高度相似。

坩埚炼铜的遗址有不少,但最早炼铁的遗址是西汉时期。1959年,在河南南阳北关瓦房庄一带,考古发现“瓦房庄汉代冶铁遗址”,占地面积为12万平方米,其中炼炉17座,最大的一座长3.6米、宽1.82米,一次出铁大约2—2.5吨。

在古代炼铁技术中,坩埚炼铁成本最低,也属于高温冶铸的技术,但这种方法也有弊端,就是出产的生铁质量较低,一般用作农具而非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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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高炉炼铁法

早在春秋时期,中国已有高炉炼铁技术,但当时冶铁技术一般,主要还是用于制作农具。因为铁器农具的推广,所以才有春秋晚期到战国的农业大爆发,才有人口大爆发,才有战争规模与力度不断升级,这里的历史一环套一环。当然,汉代时冶铁技术进步,才有铁制兵器的大规模运用。

1965年,在河南郑州市惠济区古荥镇荥阳故城西门外,考古发现“古荥冶铁遗址”,其中发掘出一座冶铁炉,炉体有效高度6米,容积50立方米,日产生铁约1吨,是中国已发现的汉代容积最大的炼铁竖炉。同时,这也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炼铁高炉。

与中国不同的是,鸦片战争后引进中国工匠的指导下,然后欧美才有在结构上达到古荥镇高炉水平的高炉。关于这件事,具体笔者记不清了,好像是西方人后来改良了一下,然后又以西方人的名字命名,最终一帮中国人对西方就顶礼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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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汉书·地理志》记载:仅汉武帝时,就在全国设立了48个铁官,下面设有炼铁场,其中齐郡铁官在临淄城里的工厂遗址超过40万平。汉朝征服西域后,在西域也设置了铁官,比如在大宛国、龟兹国、于阗国建立了冶铁工厂。

总之,汉代铁产量非常高,肯定不止西方所说的5000吨,应在1.7万吨(国内学者估算的下限)以上。《尹湾汉墓简牍》中收录的东海郡武库档案记载,总计驽、弓、刀剑、矛等兵器近151万件,如果去掉匕首,则有148万件,可见5000吨的铁产量都填不满一个东海武库!

不仅如此,战国时中国掌握铸铁退火柔化技术,之后又发明了铸铁脱碳钢技术,最迟东汉时已出现百炼钢,文献与考古发现的汉代兵器可以证明,初中历史教科书就已经告诉我们,汉代即已普及炒钢法。也就是说,汉代不仅仅产量高,而且还能生产钢,总体是既有产量、又有质量,所以才有陈汤所说的“一汉敌五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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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冶铁技术

上述两大冶铁技术,罗马帝国有没有呢?答案是没有!既然如此,罗马如何炼铁呢?其实,罗马使用的极其原始的“块炼法”,学名叫“低温固态还原法”。春秋时期,中国也有一些地方使用这种方法炼铁。

简而言之,就是用黏土和石头垒出半人高的炉子,再在上面开个通风的洞,然后将矿石与柴火交替放在里面,最后火烧。

因为没有鼓风机,炉温较低,无法将铁融为液态,因此得出的是含有较多杂质的海绵状固体(其实就是蜂窝状的铁渣),注意不是液态铁,只能锻,不能铸,即块炼铁较软,要想使用,只能烧红后反复锻造,去除杂质。更为重要的是,“块炼法”使用的炉子是一次性的,用完就废了,下一次得重新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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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种炼铁法成本高、效率低、产量低、质量更低,没什么值得炫耀的。所谓“以300多万吨矿渣,按照铁矿25%的出铁率,也即75万吨”的叙事,纯属偷换概念,欺骗不明真相的群众。

同时,想要将之打造成兵器,还要经历一番复杂的锻打。所以古罗马使用短剑,不是他们不想用长剑,而是技术上达不到。至于古罗马耀眼的盔甲,在这种冶铁技术下,即便存在,估计也是极其稀罕的装备,电影里人均盔甲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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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炼铁方法下,连成熟的生铁冶炼技术都没有,古罗马何来“优质钢”?因此,网上有人说“古罗马托莱多钢是当时主流钢材中最好的”,这就不知所云了。总之,不能因为西方最近几百年发达,然后就无脑的相信西方古代就牛。

其实,直到14世纪时,因为蒙古西征带去大量技术,欧洲才逐渐普及生铁冶炼技术,然后才逐渐出现以生铁为原料,炒炼钢铁的技术。在上一篇文章中,笔者通过“南海一号”出口产品谈西方为何没有“炒菜”的原因,根本原因就在于西方冶铁技术不行,远远落后于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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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通过汉朝与罗马的冶铁技术,可见罗马社会发展水平,如果罗马与汉朝相遇,那么对罗马来说,毫无疑问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对于古罗马而言,汉朝士兵都手持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至于罗马为何横扫其他国家,这是因为它的敌人水平更低而已。

匈奴西迁之后,为何能够横扫罗马,固然有战法方面的原因,比如大规模骑兵作战,但显然也与兵器密切相关,毕竟匈奴从汉朝学了很多东西。说到底,罗马兵器质量太差,连匈奴都不如,能不被横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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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值得思考的是,按照西方历史叙事,青铜、冶铁技术都是源于中东地区,但仅以古罗马的冶铁技术来看,这样的论断显然是可疑的。笔者认为,最多是他们使用原始的“块炼法”,然后锻打出铜器铁器,与中国的冶炼铜铁技术不在一个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