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字乐天,号香山居士。

元稹,字微之,别字威明。

两人同科及第,结为终生诗友,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世称元白。

这是所有教科书上都有的冷冰冰的内容,表明二人在文学上相似的思想和成就。

殊不知,二人长达27年的友情,早已使他们生死相交,仿若一人,以至于元稹去世八年后,白居易仍在梦到与元稹同游,泪流不止,写下:“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的悲怆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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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白深厚的交谊始于贞元十九年(803),二人皆考中吏部的书判拔萃科。

次年,二人又同被授予秘书省校书郎。

元稹虽已结婚、并携妻子随岳父住在东都洛阳,但时而往来长安,白居易尚未婚姻。

一群才子们日常以吟诗、游历、酒宴、混迹娱乐区为乐。

永贞元年(805)冬天,元白二人为来年的制举考试备考,白居易租住于元稹家附近的华阳观。

第二年,二人又再次上榜。

元和四年(809)春,元稹出使剑南东川,元和五年(810)被调回,在驿站中遇到当红宦官刘士元等,因争住上房而发生冲突,元稹被宦官用马鞭抽打受伤,且被赶出。

宪宗偏袒宦官,处罚元稹。

白居易上书三次为元稹求情,直陈利弊,可惜宪宗丝毫不为所动,仍将元稹贬为江陵士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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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两人相识到元稹辞世的近三十年间,基本上是聚少离多。

两人虽长期不能相聚,他们友情的笃深却素来被传为佳话。

《唐才子传》评价他们是“虽骨肉未至,爱慕之情,可欺金石,千里神交,若合符契”。

元和五年,元稹被贬江陵从长安离开时,正值白居易从翰林院回家,两人邂逅,从永寿寺南一路骑马并行到白居易所居住的新昌里北,依依惜别。

当晚,元稹住在蓝田的山北寺,白居易职务在身不得离京,他让弟弟赶去送行,又送去他写的诗轴,以供元稹路上消遣。

对元稹的惦念令白居易,日日计算元稹的行程,夜里不免梦到元稹。

巧的是,次晨梦醒竟然收到元稹寄来的诗。诗中说,“是夕远思君,思君瘦如削”。

贬谪、差旅途中,白居易每到驿亭,必先下马在墙柱之间寻觅元稹的诗。

而元稹收到白居易的信时,激动得掉泪,以至于让妻子、女儿受到惊吓,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这样的友情,又有谁不羡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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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挚友的交流主要靠诗书传递,这也形成了元白诗的特点之一——“唱和元白”。这些唱和诗对当时诗风影响很大。

当然,除了诗歌,还有文章交流。

比如,白居易还曾给元稹写过一篇书信,名为《与元九书》,借此向元稹表达了自己的诗歌理论以及人生观,同时还有对友情的珍重。

这篇书信平易流畅,洋洋洒洒,思想感情坦露无遗,语言文字通俗浅白。

文章的篇幅很长,我只对一句印象十分深刻,可以看作是白居易对元稹的“表白”:

“今所爱者,并世而生,独足下耳。”

在这个世界上,懂得欣赏我自己也看重我的作品的人,只有你元稹。

这已经有些类似于情人之间的呢喃了,十分肉麻,但是你在了解了上述白居易和元稹之间的交往后,却又丝毫不觉得这句话矫情,只有深深的感动。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你元稹,就是我白居易这辈子最大的知己!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周华健唱的那首《朋友》,里面有这么几句: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我以前听这首歌,感受并不强烈,但今天写到这里,我才恍然感到:这好像是专门为白居易与元稹两人而写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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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五年(831)七月,元稹暴病而亡。

白居易为元稹作了墓志铭。

以元白的关系,白居易不肯收润笔,但元家执意要送。

最后,白居易将总价六七十万钱的“谢文之贽”捐出,重修了洛阳龙门香山寺。

元稹活着的时候,白居易说:“当时丛畔唯思我,今日栏前只忆君。”(《山石榴寄元九》)

而今,元稹去世了,他们的友情依然具有明显的排他性,虽然各人都有各人的朋友,但元稹与白居易之间的朋友关系,永远是独特而无法替代的。

有着情感,是融化在生命中的。

有一种友谊,叫元稹和白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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