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近代画坛巨匠刘继卣先生是一位多面手,人物,花鸟无一不精。
除了人物,花鸟,另一让人称道的是他画的走兽,尤其是狮虎,造型生动,气势逼人,取得了很高的艺术成就。
一些猛禽,如鹰隼之类,他也画得大气磅礴,有俯瞰八荒的气势。
当然,狮虎,鹰之类的走兽猛禽,本身就让人觉得有一种力量和气势,甚至让人心生敬畏与恐惧,这是面对强大而不可控制力量时的正常心理反映,如同人面对风雨雷电,地震海啸等产生的畏惧之心一样。
怎么才能表现出狮虎的凶猛与气势呢?
多数人都会想到从动作形态上去刻画,这原是不错的。例如,俯冲而下的虎与伏卧的虎相比,当然是俯冲而下的虎更有气势。而张口呛哮的虎当然比抿嘴喝水的虎更显威猛。
除了动作形态,刘继卣先生用以表现狮虎凶猛气势的另一密诀是章法构图。
早有人指出,刘继卣画狮虎,喜欢把狮虎置于近景,尤其是头部,不仅画得大,而且放在画面容易引起视觉注意的最前方,甚至狮虎身子都没有更多的地方来画完整了,给人一种扑面而来,夺框而出,又让人闪躲不及的压迫感!
而狮虎的威猛与气势自然就在这种压迫感中被展现得漓淋漓尽致。
这种构图,在古代一些同类的体裁中是不多见的,这是刘继卣先生的一大创造。
像他画的鹰,也是这种构图,似乎就要向人扑来。
近读黄宾虹花鸟,偶然看到一幅宾翁早年的花鸟小品,咫尺之间,却有千里之势,才知道这种构图,原来竟也‘早已有之’。而且出自一位不以花鸟名世的山水画大师之手。
看宾翁的这幅小品,尺幅虽小,表现的东西却不少,如果把这只苍鹭去掉,也不失为一幅意境悠远的佳作,近处是‘的的蕖荷红’的水岸,远处是漠漠平沙远的浅滩,视野与空间已十分开阔。
但突然一只苍鹭凌空而下,似乎眨眼之间已到跟前,大有欲避不及之势。
人且有这种感觉,对于水中的鱼来说,自然是逃无可逃了,虽然鱼并没有画出来。
细究之下,宾翁画的苍鹭并没像刘继卤画的鹰那样,无限拉近距离,达到连翅膀画面都装不下的程度,但也给人近在眼前,气势逼人的感觉,这说明两人的构图确有异曲同工之妙,内在的道理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