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一、【改头换面】

1946年1月,山西省府太原正在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光复纪念”阅兵式。受阅军民笑逐颜开,阅兵的阎锡山却是眉头紧锁,八路军在山西境内势如燎原,让他如芒刺在背。
阎锡山发表了一番庆祝抗战胜利的感言,军人们振臂高呼“中国民国万岁!”气氛推向了高潮。
忽然,一声响亮的“大日本帝国万岁”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只见国军将士们大眼瞪小眼,忽然一起振臂高呼,声嘶力竭地喊道:“大日本帝国万岁!”有士兵的脸上甚至热泪横流。
原来,阎锡山麾下的暂编第10总队,9000多号人里有2000多都是昔日的鬼子兵,而军官们也全是曾经的太君。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主要是怕美国人不高兴),这些人都被精心安排了中国身份,总队长今村方策改叫晋树德,队副城野宏改叫李诚,而且这些名字都是正儿八经在南京国防部登记的,如假包换的国军编制。
这些鬼子兵最终成为中国内战战场上的炮灰。

二、【忙不过来】

1946年3月,国民政府在重庆召开六届二中全会。此时,全面内战尚未爆发,但战争阴云已经笼罩在中国大地。
这场会议争论的焦点是财政问题。抗战结束,国家急需恢复元气,但民生凋敝的现象却愈演愈烈:物价如断线风筝般上涨,各地的接收大员们更是贪赃枉法,官僚资本兴风作浪。
作为官僚资本代言人兼行政院长的宋子文成为了众矢之的。3月8日,宋子文出席会议作报告,他的报告总结起来就两句话:经济问题是打仗造成的,和我无关。至于怎么解决,同志仍需努力。他做完报告,挥一挥衣袖,做贼般地溜出了会场。
代表们愤怒了:宋子文必须检讨!主持会议的何应钦见群情激愤,无奈打电话叫回宋子文。这场会议的主题立即变成了宋子文舌战群雄。
与会代表、汉口《华中日报》社长袁雍首先开炮:宋院长,根据国防最高委员会最新颁布的《公务员服务法》,国民政府公务员不得在公司兼职,而您贵为南洋烟草公司董事长、广东商业银行董事长、中国建设银公司董事长,你忙得过来吗?
宋子文紫胀了面皮,大声地说:我不是官僚资本!我没有发国难财!我当官以后,所有董事、监事,统统都辞掉啦!
他的话引起了现场一阵嗤笑,因为他虽然不当董事长了,可是继任这个位子的是他的弟弟宋子良和宋子安。

三、【金尽床头】

抗战胜利后,百废待兴。国民党行政院长宋子文决定打一场经济上的翻身仗,解决下抗战以来物价飞涨的通货膨胀问题。
宋子文手里的牌很充足:用美国人的贷款豪购的近600万盎司黄金,9亿美元多的外汇,当然还有接收的大量敌伪资产(有多少属于真正的敌伪另当别论)。
1946年3月,为平抑物价,宋子文下令抛售黄金以回笼法币。起初市场反应积极,物价波动不大,人民很满意。
哪知到了6月,宋子文的姐夫蒋介石委员长悍然发动内战,在全国范围内大打出手。军费支出激增至超100万亿法币,而国民政府全年财政收入不过17万亿。蒋向宋伸手要钱,宋无奈,只得开动印钞机。
于是物价坐了火箭般飞速腾升。人们纷纷抢购黄金,到1947年1月,上海中央银行库房里已经空空如也,宋子文又从重庆运来库存投入市场,结果黄金投机愈发疯狂。
蒋介石见自己的小舅子快把国库败光了,勃然大怒,大笔一挥,罢免了宋子文的行政院长。
1947年2月,国民党通过“经济紧急措施方案”,禁止黄金流通。然而,蒋介石在战争泥潭中越陷越深,打击投机活动又怎能解决财政与经济上的困局呢?
宋子文下课后,物价继续腾飞。当时国民政府财政部在上海有五家印钞厂,平均一分钟生产1600万元,24小时机器轰鸣,依然入不敷出,需要去国外代工然后用飞机运回。

四、【得志便猖狂】

1947年6月5日,中原腹地上兵火连天,遥远的边陲之地新疆居然也不太平。
中蒙边境的北塔山炮声隆隆,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
守卫此地的是国军骑兵五师的一个连。三天前,连长马希珍接待了两个不速之客,两个外蒙古使者趾高气扬地说:北塔山是蒙古人民共和国的领土,限令所有中国军民在48小时内撤离。
马希珍想都没想,一口拒绝了。
蒙古人果然派了一营兵力前来动武。这些蒙古人配有重炮,天上还有5架米格飞机俯冲扫射。不过,蒙古人的祖先冷兵器玩得溜,他们的子孙玩热兵器却不行。火力处于劣势的中国军队以伤亡15人的代价,击毙40多名来犯者。
6月7日,蒙古人发动了第二次进攻。这一次他们是志在必得,天上轰炸机,地上大炮重机枪。但中国军队众志成城,附近的哈萨克牧民武装乌斯满部也来助战。
第二天,援军骑兵第2团到达,一个反攻,蒙古人落荒而逃,先进的俄国武器丢得漫山遍野都是。
这场小冲突发生后,苏联人首先矢口否认与自己有关(这场战斗中的米格飞机,也成为最不是未解之谜的未解之谜)。而蒙古人则叫起屈来,声明说自己才是受害者,中国人才是侵略者。
此后,双方在边境仍不断发生摩擦,但蒙古人都没占到便宜。1948年9月之后,北塔山复归平静,建国后新疆军区在此开辟牧场,代代官兵戍守于此。

五、【专业策反】

1948年1月1日,蒋介石和他的国民党“正统”在大陆的统治已经日薄西山。此时,国民党内的异端们,在香港成立了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也就是民革。
民革创始元老都是老蒋的党内反对者,都和老蒋有过相爱相杀的历史:李济深、冯玉祥、龙云、蔡廷锴......
李济深是首任主席。此公本是粤系军阀的大当家,“四一二”之后曾大肆屠杀共产党人,手段之毒辣令蒋公也自叹不如。但1929年他在与老蒋的内斗中一败涂地,从手握兵权的南天王沦为普通党员后,人生就只剩下了一个目标:打败老蒋。
就这样,李济深与我党冰释前嫌,成了同路人。
民革成立后,李济深的工作只有一个:挖老蒋的墙角,策反国民党大小将领。他给李宗仁、白崇禧、阎锡山、傅作义、程潜等人去信,殷切盼望他们起义。
那段时间李济深忙得连轴转,据他回忆说:国民党大员中,除了陈诚、陈立夫、陈果夫三人,几乎都暗中和他暗通款曲。连老蒋倚为臂膀的何应钦总长都派代表和他秘密接头。
民革的策反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河南的张轸、湖南的程潜、云南的卢汉、西康的刘文辉、四川的邓锡侯潘文华在民革成员的奔走游说下毅然起义。
新中国成立后,李济深贵为国家副主席,这比他在国民党风头最盛时的官还大。

六、【挽留】

1948年4月4日,国民党召开中执会临时会议,专门讨论“总统”、“副总统”的人选问题。其实,众人心里都清楚,“总统”宝座是蒋介石的囊中之物,旁人哪有染指的机会?
谁知,蒋介石忽然一鸣惊人,说道:我不参加总统竞选了。与会者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蒋又说:我不当总统,建议我们党内同志都不要当。
接着,他开出了总统候选人的条件,果党大佬们一听什么“深谙中国文化”、“了解世界形势”,明白了:蒋这是在为胡适教授站台啊。
据说,蒋事先曾让王世杰向胡适通过气。胡适的学生季羡林回忆说:“连我这个政治幼儿园的小学生也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然而胡适竟利令智昏,心里蠢蠢欲动,做起“治国”的美梦来。
蒋介石发言完毕,立即拍拍屁股走人。开会的国民党高层们却炸开了锅,争吵来争吵去,还是觉得不能没有蒋总裁的英明领导。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张群发言了:你们啊,真是图样。总裁是不想当总统吗,总裁是不想当“虚君”的总统啊。
众人恍然大悟,于是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4月15日,莫德惠、胡适、谷正纲、王云五等771名国大代表抛出了《请制订动员戡乱时期临时条款案》,这个法案授予了总统在“动员戡乱时期”无限的权力(理论上,只要TG不灭,蒋便可以始终保持帝王般的实权)。
蒋介石立即表示,自己虽然有意退位让贤,但革命尚未成功,强烈的责任感迫使自己不得不出山参选总统。

七、【兜里有钱好竞选】

1948年三四月间,南京城里张灯结彩,煞是热闹。
虽然在内战战场上溃不成军,国民党居然在这一年召开国民大会,正儿八经地选起总统来。
不过,总统之位毫无悬念,非蒋公莫属。此次选举的看点是副总统的竞选。桂系首领李宗仁外与美国人眉来眼去,内有桂系枪杆子加持,对副总统之位志在必得。
老蒋可不愿意李宗仁上位,于是找到孙中山的不肖子孙科:哲生啊,这个副总统之位已经钦点了,就是你了。
孙科不乐意了:我立法院长当得好好的,当啥副总统啊。再说,我没钱竞选啊!
蒋公笑了:你放心,钱包在我身上。
这次副总统竞选有两名候选人。和现在竞选靠资本家赞助不同,李宗仁和孙科都是公款参选:广西省政府直接将公费划到李宗仁账上。安徽省主席李品仙、安徽地方银行行长张岳灵等门生故吏也是慷慨解囊。
而在老蒋的授意下,孙科也得到广东省政府与中央财政部的资金支持。于是,李宗仁与孙科分别包下几家大酒店,请国大代表们免费吃喝。
剩下几位代表中,程潜、莫德惠、徐传霖虽然没有李、孙二人财大气粗,但也得到了地方上的大力支持,也是大开宴席,声色犬马,夜夜笙歌。
这可就苦了最后一位候选人于右任老先生了。他没钱,无力提供酒肉礼品,只能自力更生:每天在家里挥毫泼墨,向每位代表馈赠一副“为万世开太平”的条幅,外加签名照一张,累得胳膊都快断了,貌似效果还不错,每天上门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果然,初选之后,这场竞选就成了李宗仁和孙科二人的对台戏。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八、【愚人节】

1948年三四月间,中国大地烽火四起,但是在中华民国的首都南京却是车水马龙,国民党正在召开“国民大会”,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4月1日,《南京人报》登出了一则荒诞不经的新闻:南京鸡鸣寺新来一老道挂单,这老道乃是得道高人,常年不睡觉,一年只吃一顿饭,而且食谱独特,生吞铜铁。
报纸还煞有介事的说,有三名国大代表结伴游览鸡鸣寺,偶遇老道。老道未卜先知,直到他们三人的代表身份,还准确说出了三人的当选票数。
这则新闻还配了照片,照片里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英姿飒爽地拿着龙头杖,颇有世外高人的风范。
当时,桂系大佬李宗仁和孙中山不肖子孙科正为副总统宝座明争暗斗。国大代表、无聊闲人、好奇群众听说有这么一位活神仙,纷纷前往鸡鸣寺,想提前站队。
鸡鸣寺的和尚们见到宾客盈门,不禁喜上眉梢。哪知这些人口口声声要见什么“老道士”,和尚们瞠目结舌,说道:我们这里是寺庙,要找道士请去道观!
众人败兴而归,又去报馆质问。报馆统统只回了一句话:无可奉告。
第二天,《南京人报》发表启事说:其实昨天是西洋的“愚人节”,所以我们的新闻也是纯属娱乐,博诸君一笑尔。

九、【集中学习】

1948年8月,南京城里人声鼎沸,国军各路诸侯包括各地的“剿总”司令、“绥署”主任汇聚一堂,可以说是星光熠熠了。
然而气氛却很沉重,因为这是一场“戡乱检讨会议”,在蒋委员长的英明领导下,国军一路“胜利转进”,在东北只剩孤零零几个据点,在华北勉力支撑,在西北和中原也是洋相不断。
果然,会议一开幕,蒋公就直接开喷了:你们这些将领太让我痛心了!“许多受我耳提面命的高级将领被俘受屈,而不能慷慨成仁!”——既不能打胜仗,又不愿意去死,让我很为难!
国防部第三厅郭汝瑰厅长作报告,蒋公很满意,特别是报告后面有一本《目前的战略问题》,蒋公爱不释手,拍案叫绝:好文章!大笔一挥:印发全场学习。
各将领领到小册子,傻眼了:这本小册子是毛主席《中国革命战争战略问题》和《论持久战》的节选,国民党高级将领组织学习毛泽东思想,这是什么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