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2月的一天,新四军3师接到了来自延安的一封电报。

电报主要内容是抽调干部到延安学习和培训。3师师长兼政委黄克诚让参谋长彭雄负责此事。出身贫寒、只读过2年私塾的彭雄,早就有意提升自己的文化水平,前不久还提出到延安学习的申请,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经筛选,新四军3师最终确定了赴延安学习的人员名单,彭雄任队长,8旅旅长田守尧任副队长,书记是8旅政治部主任张赤民。成员还有3师团以上干部8人,干部家属有7人,包括彭雄的爱人吴为真,田守尧的爱人陈洛莲,张赤民之妻张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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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克诚

赴延安的路线,需要从山东根据地跨过陇海线,经冀南、太行山到达陕北。

2月12日拂晓,新四军3师干部队在师部警卫连的护送下,到达了阜东。天刚亮,就有一股日伪军尾随追来,彭雄、田守尧命令警卫连阻击敌人,干部队迅速转移。经过2天秘密行军,一行人到达东坎镇,干部队得知,2000余日伪军配属飞机、大炮正向李家湖包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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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军资料照

彭雄和田守尧当机立断,借用当地1个连掩护干部队突围。激战中,两个机枪手一死一重伤,彭雄亲自端起机关枪扫射,带领师直和地方干部突围。田守尧带领8旅干部队向外冲,作战科长席庶民带人掩护女同志安全。从上午9点到下午4点,警卫连牺牲大半,终于突出重围。

彭雄和田守尧汇合后,考虑到路上敌军密集,决定乘坐24团缴获的一条大帆船绕过连云港,到赣榆港口的柘汪镇上岸,进入山东滨海与115师汇合。变更行动路线的方案上报3师以后,黄克诚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同意了。

1943年2月16日晚7时,彭雄、田守尧、张赤民等11名干部和7名家属和女干部,只带手枪和少量步枪、手榴弹登船。当夜顺风,不出意外天亮就能到达柘汪,接到安全登船的电报,黄克诚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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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雄

夜深了,木帆船在近海静悄悄前进,一些人很快打起了鼾声。

警卫员、通信员、在前舱,团长科长在中舱,彭雄、田守尧、张赤民和女干部在后舱。凌晨3点,60多岁的船老大让水手小张报告:风停了,木帆船没有发动机,一动也动不了。

更糟糕的是,小张还看见一个小黑点正由远而近向木帆船驶来。

彭雄、田守尧、张赤民一起跑在甲板上,抓起望远镜仔细观看,远处海面若隐若现的小黑点很像日军的巡逻艇。彭雄从船老大口中得知,木帆船已到达连云港奶奶山据点附近海面。

几个人焦急地来回踱着步,眼看天色渐亮,东方透出了鱼肚白,大海上一丝风也没有,木帆船在海水的拍打下随风飘荡。远处那个灯光闪烁的小黑点越来越大,很快就看到了上面挂着的太阳旗。

彭雄、田守尧和张赤民做了分工,程世清和船老大准备应付敌人盘问。一旦日军上船检查,马上开打。很快,隆隆的马达声越来越响。果然,日军要登船检查,彭雄一声令下,警卫人员20响驳壳枪瞬间打响,手榴弹将甲板上的日军炸得鬼哭狼嚎。

被炸蒙圈的日军很快清醒过来,开足马力驶离木帆船,然后用机关枪疯狂扫射,军需科长曹云和几个警卫员当场牺牲,田守尧的爱人陈洛莲也负了伤。彭雄、供给部长伍瑞卿带着警卫员向日军反击。

激战中,彭雄腿部中弹,他忍着剧痛指挥战士们继续和日军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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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沙海战(油画)

28月17日下午1时许,日军巡逻艇第3次冲锋,前舱船老大也牺牲了。

彭雄胸部中弹,晕倒在船板上,身负重伤。醒来后,他命令坚持战斗,等日军登上木帆船再拉响手榴弹同归于尽。太阳偏西时,巡逻艇开走了,张赤民感到有一点风,就让大家拉起后舱的几个篷向西北驶去。

木帆船没驶出多远,3艘巡逻艇又追赶而来,很快双方陷入激战。僵持到太阳偏西,木帆船上没了动静,日军以为船上人员已全部牺牲,于是调转船头开走了,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怀孕2个多月的吴为真,从后舱赶到身负重伤的丈夫身边,彭雄直嚷“口渴”。吴为真拿止痛药,彭雄叮嘱爱妻珍惜身体,抚育好孩子,且给孩子取名“彭少雄”。

等木帆船到达小沙东附近浅水区,彭雄命令大家下船、涉水登岸。此刻,日军3艘汽艇的6挺机枪与几十支步枪封锁了上岸的海域。新四军8旅旅长田守尧、妻子陈洛莲眼看就要冲上岸,却滑入海水溺亡,田守尧时年28岁,陈洛莲仅23岁。

彭雄被抬上岸连夜送到独立团团部,然而由于失血过多,停止了心跳,年仅2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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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东海域遭遇战,3师有16人在与日军的战斗中壮烈牺牲。

彭雄,1915年出生于江西永新。土地革命时期,任通讯排长、连长、营长、团长,红一军团3军9师师长、7师师长。抗战时期任八路军686团参谋长。1938年随陈光、罗荣桓挺进山东后,任路东支队司令员,在费县一带与日军周旋,被日军悬赏1万银元,费县一带流传着“涝怕阴,旱怕晴,日军汉奸怕彭雄”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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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军部队在组织训练

1942年,彭雄调任新四军3师参谋长,协助师长黄克诚巩固和扩大了根据地。

田守尧旅长,1915年出生于安徽六安,成长于红四方面军。红军时期任红25军营长。长征后任红15军团78师师长。红军改编后,任八路军115师344旅688团副团长,687团团长张绍东和参谋长兰国清出逃后,田守尧调任687团团长。

1939年,田守尧任344旅旅长。皖南事变后,出任新四军3师8旅旅长。

小沙东遭遇战一下子牺牲了新四军2位师旅级干部、多位团级干部,让前来接应的山东一把手罗荣桓非常痛心,亲自主持了追悼会,并将16位烈士遗体一起安葬在赣榆烈士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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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雄、田守尧烈士碑

彭雄和田守尧牺牲后,剩余的40人继续西进延安参加学习。

2个多月后,延安却发生了诡异的一幕:新四军8旅旅长田守尧赫然出现在延安街头,比大队人马提前住进了干部招待所。按照计划安排,主席将在2个星期后接待这位“田旅长”。

如果这一幕真的出现,历史都可能要重写,幸运的是,延安有位“红色特工”布鲁。电视剧《延安锄奸》中,保卫处处长周劲的原型就是布鲁。他和副处长晏西识破了敌特的阴谋,及时将冒牌的“田旅长”抓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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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何凌登与吴为真

彭雄牺牲时,结婚仅3个月的妻子吴为真已经怀孕,后来产下一个遗腹子。

1948年,吴为真和东野2纵司令部作战科长何凌登结婚,一年后,有了一个儿子。1950年10月21日,入朝参战的39军司令部参谋处长何凌登遭到美机轰炸牺牲。后来,妻子吴为真产下了他们的遗腹子,并将3个孩子抚养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