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10月,90岁高龄的叶剑英元帅在北京病逝。中央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仪式,邓小平主持追悼会,胡耀邦致悼词,首都各界5000余名人士自发前来,送别这位伟大的革命家。
叶剑英一生6位妻子,却没有一位出现在追悼会现场,不禁令人感到奇怪,社会上也出现了许多不实的传闻。为此,叶剑英的长子叶选平专门发了一份声明:
“……这并不是我们做子女的意见,而是当时中央的决定,我们这些子女,至今同她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而拍板作出这一决定的人,正是叶剑英多年的老战友,聂荣臻元帅。
关于叶剑英和聂荣臻的交往,最早可以追溯到1924年,当时两位老帅先后在黄埔军校执教,在这座培养军事人才的摇篮中,叶、聂两位老帅给彼此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27年广州起义爆发后,叶剑英和聂荣臻在珠江的一座小楼里,携手并肩一起指挥战斗。起义失败后,两位老帅分别撤出广州城,最后在香港再度重逢。
那个时候叶剑英的共产党员身份还在保密状态,起义失败后,叶剑英与党组织失去了联系,没有人能够证明他的身份。聂荣臻对此事十分关心,和恽代英一起找叶剑英问清楚情况,之后又向广东省委作了报告。
经广东省委批准,叶剑英才正式接上了组织关系。
在香港的那一段日子,给聂荣臻留下了难忘的记忆,叶剑英的精明强干,才华出众,也给聂荣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自此,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1930年,叶剑英结束苏联的学习,回到了上海,而当时聂荣臻正在上海中央机关工作。中央军委成立之后,聂荣臻被任命为参谋长,与叶剑英等人一起翻译苏联的军队战斗条令和政治工作条例,加强对苏区的指导工作。
不久之后,两人相继离开上海前往苏区,叶剑英领导参谋工作,聂荣臻从事政治工作,两人共同参加反“围剿”战役,又一起参加了长征。
1935年,叶剑英截获了张国焘所发出危害中央的密电,立即向毛主席和中央作了汇报。聂荣臻等人在得知这件事后,果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红一军和红三军会合之后,叶剑英向聂荣臻讲述了与张国焘的惊险斗争,聂荣臻对叶剑英的机警和敬佩表示由衷地敬佩。
抗日战争爆发以后,叶剑英担任八路军参谋长,辗转各地与国民党谈判。而聂荣臻则率部深入敌后,开辟了晋察冀抗日根据地。之后两人相继回到延安,共庆抗战的胜利后,又各奔东西,前往不同的战场。
解放战争初期,叶剑英在北平军调处,与国民党和美国代表面对面斗争。当军调处到张家口视察时,叶剑英和聂荣臻再度见面,他们一起分析了当前的斗争形势。
而在这一时期,叶剑英帮助自幼寄养在上海的聂力,回到了父亲聂荣臻的身边。
1948年底,聂荣臻担任平津战役总前委成员,中央成立北平军管会之后,任命叶剑英担任主任,并兼任市长。北平和平解放后,聂荣臻和叶剑英一起检阅了入城部队。中央迁至北平后,二人还陪同中央领导在西苑机场检阅了部队。
叶剑英担任北平市长8个月后,奉命出任华南分局第一书记,率部进军华南。聂荣臻继任北平市长,兼军管会主任,后来又成为北京市第一任民选市长。
为了新中国首都的建设,叶剑英和聂荣臻都做出了重要贡献。
在革命战争年代,叶剑英和聂荣臻两位老帅时聚时散。新中国成立后,虽然为了国事军务日夜操劳,但两位老帅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聚在一起畅谈。尤其是聂荣臻主管国防科技工作,聂荣臻主管军事科研工作之后,两位老帅又在军事建设的战线上继续并肩战斗。
1966年,一场政治风暴席卷全国,两位老帅相互支持,与敌人进行坚决斗争。当聂荣臻受到污蔑的时候,叶剑英拍案而起,为聂荣臻据理力争,盛怒之下,右手被震得骨裂受伤。
1968年,聂荣臻因病住院,叶剑英前去探望的时候,居然被拦在了外面。后来叶剑英给聂荣臻的夫人打去电话:“请你转告聂总,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聂总,我们都不是搞阴谋的人,请他保重身体。”
珍宝岛事件发生后,叶剑英和聂荣臻等几位老帅研究,共同写了一份报告呈递给毛主席。后来,这几位老帅又全面深入研究了国际形势,提出缓和中美关系,打开外交新局面,最终被中央采纳。
1971年9月之后,中央决定成立以叶剑英为首的军委办公会议,负责军委的日常工作。经叶剑英提议,刘伯承、徐向前、聂荣臻等老帅经中央批准,增补为军委常委。
1975年,叶剑英因病不能主持中央军委的工作,住到了西山,聂荣臻随后也来到了西山。两位老帅多次凑在一起,商量国家前途,为国家命运而担忧。
次年,毛主席逝世的时候,聂荣臻已经回到城里居住,他把杨成武请到家里,打听叶帅的情况,并让杨成武转告叶帅,对那些敌人要十分警惕。杨成武连夜上山向叶帅作了汇报,叶剑英听完高兴地说:
“听明白了,明白了,你回去告诉聂总,请他放心,他跟我想到一起了,有事随时通报商量。”
不久,历经十年的政治风暴终于结束,中国人民翻开了崭新的历史篇章。
庆贺完叶剑英八十诞辰之后,又迎来了聂荣臻的八十诞辰。身在广州的叶剑英为了庆贺老友的生日,特地题写了董必武的“绿树多生意,白云无尽时。”以体现聂荣臻的业绩与情怀。
20世纪80年代以后,叶剑英和聂荣臻虽然年事已高,但仍日夜为了国家建设而操劳。1983年,82岁高龄的聂荣臻来到玉泉山疗养,当听说叶帅也同在此地时,正准备坐轮椅去看望,叶剑英已经坐着轮椅先来看望聂帅了。
两位老帅坐在轮椅上紧紧握手,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要相互倾诉。但由于身体原因,两人只交谈了十几分钟,便点头惜别,约定几天之后再见面。
1984年,叶剑英病情危重,聂荣臻听说之后,急忙赶去看望。当隔着玻璃望着叶剑英的病容,聂荣臻不禁潸然泪下。
次年,待叶剑英的病情有所好转,聂荣臻再次前去他探望,恰好叶剑英正在昏睡。当聂荣臻拉着叶剑英的手,轻轻叫醒他的时候,叶剑英虽然不能说话,但手、嘴都在颤动,胸前起伏加剧。
看到叶剑英激动的心情,聂荣臻也激动不已,握着他的手久久不愿松开。但聂荣臻没有想到,这次见面居然成了二人的永诀。
叶剑英病逝后,政治局讨论参加追悼会的亲属名单时,对是否安排叶帅的5位遗孀参加追悼会发生了争议。
1924年,叶剑英与冯华结婚,生下了长子叶选平和长女叶楚梅;1927年,叶剑英娶了不到18岁的教导团女战士曾宪植;1932年,时任八路军参谋长的叶剑英,在延安与危拱之结婚。
1940年,叶剑英与吴博结婚,生下了女儿叶向真;1948年,叶剑英与李刚结婚,生下了儿子叶选廉洁,女儿叶文珊。
特殊的历史环境,造成了叶剑英的多次婚姻。除了危拱之在1973年病逝,其余5任妻子在叶剑英病逝时仍在世。为了避免引起更多的麻烦,让老战友安静走完最后一程,在聂荣臻的力主下,叶剑英当时健在的遗孀均为出现在追悼会现场。
1992年,叶剑英学术讨论会在广州举行,聂荣臻欣然写下贺词。不幸的是,一个月后聂帅也走完了自己的人生,两位老战友只能在另一个世界再续情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