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11月5日,美国总统大选投票结束。尽管由于若干州的计票工作迟迟未能收尾,但诸多迹象均表明,4年前落败的前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大概率会战胜现任副总统哈里斯(Kamala Harris),卷土重来重返白宫,有影响的政论性报纸《国会山报》已率先宣布特朗普是赢家,共和党阵营和特朗普本人更早早开始欢呼和“自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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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几乎所有熟悉美国选举情况分析家事先所预测的,由于近年来美国社会出现明显“二元割裂”现象,选民分布呈哑铃状,即两党铁杆支持者都很多且立场很稳固,摇摆选民数量越来越少,如此一来“蓝州”(支持民主党的州)和“红州”(支持共和党的州)早早确定,而美国总统大选又采取独特的“选举人团”制,全国设立538张“选举人团票”,普选票以州为单位分别统计,除内布拉斯加、缅因两个小州的选举人团票为按候选人得票比例分配外,其余各州均采用“赢家通吃”的办法,即所有该州选举人团票都归属在这个州获得普选票最多的候选人。全国共设538张选举人团票,先超过270张者当选。选前分析家预言,“蓝州票”计226张,“红州票”219张,仅相差7张,而宾夕法尼亚、乔治亚、北卡罗来纳、密歇根、亚利桑那、威斯康星,内华达七个“可红可蓝”的“摇摆州”共计93张选举人团票,就成为总统大选胜负的关键,而其中最为摇摆不定、选举人团票数在“摇摆州”中最多的宾夕法尼亚州(19张)则成为关键之关键。

简言之,美国总统大选在各种因素作用下成为一个“缩微盘”,真正有价值的博弈浓缩于7个战场州,尤其宾州的争夺上。事实也验证了这一预测:截止发稿时,“红票翻蓝”数量为零,“蓝票翻红”也仅有缅因州的一票,而哈里斯在7大战场州中除密歇根州外全部限于不利,并输掉了重中之重的宾夕法尼亚州,最终铸成了败局。

事实上,民主党及哈里斯团队不可能不预见及此,最后关头他们也的确把大量资源和时间、精力投注在这七个“战场”,但效果显然很不理想。之所以如此,根本原因在于哈里斯及其背后“高参”——佩洛西(Nancy Pelosi)和奥巴马夫妇(Balack & Michelle Obama)错误选择了“多谈情怀、坚决回避谈政策和细节”的选举策略。

民主党采用这一策略,是考虑到作为现任副总统,哈里斯势必要为此前四年政府在经济、民生等方面黯淡的政绩和表现“背锅”,而过去四年“无官一身轻”的对手却处于可随意批评却无辫子可抓的有利地位,希望借此“避实击虚”,重演当年奥巴马胜选的一幕。正因如此,在“替补”拜登成为总统候选人后,哈里斯总是竭力避免谈政绩、谈政纲、谈策略,谈具体的内政外交、尤其经济金融政策纲领,相反,将更多笔墨用于在他们看来有利于己方的“堕胎权”、特朗普被刑事诉讼等“务虚”的方面——事实证明,恰是这一点铸成大错。

11月5日美国广播公司(ABC)公布的初步出口民调显示,在全国范围内45%的选民受访者认为在现任政府治下生活变得更糟,这一数据甚至超过2008年金融危机时(42%)的数据;对国家发展方向持负面看法的比例高达72%;认为“美国民主受到威胁”的比例高达73%;认为自己经济状况比四年前更糟的比例高达45%(同样超过2008年的42%,更远远超过2020年的20%和2016年的28%);对现政府工作表现满意率低至41%,是2008年以来最低的。而在“战场州”,对上述现状不满的比例较平均值还要更高。

在“选举中最关注问题”项下,“民主状况”和“经济问题”分别以35%和31%高咧第一、第二位,而民主党和哈里斯团队在最后关头煞费苦心选择的“优先事项”——堕胎权问题,关注度仅有可怜的14%。尽管特朗普事实上在上述“优先关心事项”上也乏善可陈,但至少表现出“不回避”的态度,而哈里斯和民主党却在关键时刻给美国、尤其“战场州”选民一种“非关民众之痛痒”的隔膜感。

几乎与此同时,CNN第一次出口民调显示,对美国形势赶到乐观的受访选民占比仅7%,而不满意率和“愤怒率”却分别高达43%和29%。鉴于此,CNN多数评论员均表示,“这无疑对执政党候选人不利”。

值得一提的是,不论ABC或CNN均有明显亲民主党倾向,据此作出“哈里斯除非契奇迹已无法获胜”判断的CNN主播华莱士 (Chris Wallace)更是哈里斯的公开支持者。

当年奥巴马能通过“多谈情怀少谈政策”胜选,一是因为其本人在当年有鲜明且良好的公众形象和口碑,二是彼时公众对美国各方面形势和前景抱持较为乐观态度,三是当时奥巴马并未执政。与之相比,已当了四年副总统,平时却并无太多存在感的哈里斯不免有刻舟求剑之嫌,最后关头意识到难以规避执政责任后拼命与总统拜登(Joe Biden)切割,不仅为时已晚,甚至可能弄巧成拙。

在选举社会里,一个候选人,一个竞选团队可以拿不出应对时局、拯救时艰、克服时弊的“验方”,但绝不能连直面这一切的动作和姿态都回避。哈里斯和民主党此番的败选,无疑再次证明了这一点。

哈里斯此番大选不仅在战场州成绩惨淡,甚至在普选票这一环节也未占到便宜,令选前多数美国民调“放了空炮”。事实证明,由于双方各自核心支持选民团体投票和接受民调的习惯、风格大相径庭,也由于美国许多媒体在大选问题上是“有态度”即公开或半公开支持特定政党或候选人的,这些主客观因素都不可避免会干扰选前民调和预测的准确性。且美国选举制度独特,对此缺乏足够了解的外国观察者也容易一叶障目,在最后结果揭晓前作出“偏差值”较大的判断。

必须指出,在重大外交战略方面,民主党和共和党、哈里斯和特朗普间的差异,恐怕是各主要领域中最小的,这也自然包括“涉华”方面。

四年前败选的特朗普选择了“不认输”,导致选举结果迟迟未能正式揭晓,也导致后来“冲击国会大厦事件”和一系列诉讼,后遗症一直延续至今。此次选情依旧胶着,“二元对立”情绪也依旧明显,业已被普遍认为“输定”的哈里斯和民主党一方能否回归美国大选“认赌服输”的惯例,也将是未来一段时间里人们十分感兴趣并高度关注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