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军委为红军卫生工作的奠基人贺诚补授中将军衔,这是新中国最后一位被授予的开国中将。
之所以时间比别人晚,主要是因为55年时他正因为“犯错”而在“学习”,直到58年才洗去冤屈。
比较尴尬的是,贺诚并未就此远离风波,后来还遭遇过重大打击,50年代、60年代、70年代各被扣了不同的帽子。
1972年贺诚终于鼓起勇气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主席看后批示恢复工作,但事情一直没得到落实。这背后,究竟有哪些波折呢?
贺诚1901年出生于四川射洪,从国立北京大学医学院毕业,是正经的高材生高技术人才。
1927年的广州起义,他带着第4军军医处参加,并担任总指挥部军医处处长,起义失败后他与突围出去的同志一起抵达海陆丰,担任后方医院院长。
从这一年开始,贺诚就一直是人民军队医疗战线的重要人物,历任红军总医院院长兼政委、军委总卫生部部长、东北民主联军卫生部部长等职。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贺诚间接救过陈毅元帅的命。红军长征前夕,陈老总由于腿伤住院,没办法跟着大部队行走,就被留在了苏区。
周总理跟陈老总交情很好,出发前特意去看望一次,当得知陈老总腿部有颗子弹没取出来后,立即说:不能让你这样留下!
随后周总理把贺诚叫来,由贺诚来为陈老总做手术,经过一番努力,子弹总算取出,后来陈老总也得以行动自如。
如果没有周总理关心、贺诚相助,一瘸一拐的陈老总肯定无法躲过国民党的疯狂搜捕,那就真的是“此去泉台招旧部”了。
贺诚的医术被所有人信赖,他本人在建国后地位也不低,先后担任过解放军总后勤部副部长兼卫生部部长、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副部长、军事医学科学院院长。但是在1953年,转折来了。
这年年初,中央军委决定在军委卫生部新设立卫生部,原《八一》杂志社社长白学光调过来担任政治部主任。
白学光到岗后,立马想做出点成绩引起上级重视,便到军委卫生部的一些直属单位走马观花跑了一圈。
他看到一些不好的浪费现象,没有深究背后的原因,直接写了份扩大化的报告,指责卫生部领导高高在上、不了解底下情况,整个部门存在严重的官僚问题。
客观来讲,国家刚刚成立,很多事情都在摸索阶段,卫生部的确存在问题,但白学光为夺人眼球,把一般形势说得危言耸听,材料中的指责大多严重失真。
毛主席一直在构思如何推动医疗平等,且非常痛恨官僚主义,白学光的报告里,卫生部等于把主席最厌恶的事都占了,因此主席痛批:
从这份材料上看,军委卫生部无领导、无政治,专门吃饭、当官、做老爷...
贺诚听到风声后,为避免牵连别人,就主动站出来承担所有责任,做了深刻的检讨。1953年7月,贺诚被免去军委卫生部部长一职,送去党校学习。
没想到的是,人离开岗位,风波并未就此停息,55年时贺诚还被扣上“压制中医”、“排斥中医”的帽子,这就导致他无法复出,也错过了当年的授衔。
说起来也是冤枉,红军时期缺少药物,贺诚为救治伤员,学习、改良过很多土方子,他亲手用中药去治疗,怎么可能“压制”、“排斥”中医呢?
此后几年,贺诚不断写信申诉,组织在仔细甄查后,确定他不存在那些问题,所以58年时才为他补授中将军衔。
但平静只是表象,一些人还是没打算放过贺诚,所以往后的时间里,他时不时要被批,69年后还被“疏散令”安置到了太原北郊的“总后干休所”,吃了很多苦头。
1971年那架飞机失事后,很多老干部得以被“解放出来”,贺诚迟迟没有收到消息,内心很不安。
1972年6月28日,他鼓起勇气给毛主席写了封信,回顾自己这几十年的革命历程,驳斥了那些强加在自己头上的“帽子”。
在信的最后,他情真意切地写道:主席,我写这封信的心情是沉重又激动的,但我对前途是乐观的。我希望我的未来是死在工作岗位上,而不是死在干休所。
主席收到信后,也想起了跟贺诚相处的点点滴滴,遂批示:贺诚同志来信,望中央处理,我意予以工作。
不久贺诚被接回到北京,组织为他安排了房子,可工作事宜迟迟没有解决。当时的贺诚还被称为“五十年代的头号右派老爷、六十年代的走资派、七十年代的复辟派”,没人敢帮这个忙。
1975年春,贺诚之女贺礼荣决定给已经复出的邓公写封信,但写完后一直很犹豫,担心起不到效果还把一家人给折腾进去。
不过贺礼荣还在念中学的儿子没那么多顾忌,立即说:写我的名字,将来就算有事要枪毙,我还没到年龄。
后来这封信送到邓公手里,邓公看完又转呈毛主席,建议给贺诚安排工作。主席听完汇报很惊讶:贺诚同志的事,我3年前就已经批过,为何还要再议?
他在新的这封信上再做批示:贺诚幸存,傅已入土,呜呼哀哉……贺诚无罪,当然应予分配工作。过去一切污蔑不实之词,应予推倒。
主席说的“傅”即傅连璋,同样是医疗战线一路走过来的重要人才,可惜已被迫害至死,这是主席非常心痛的事。
有了主席的再次强调,贺诚的工作才得以推动,没多久贺诚担任总后第一副部长,当选为十一届中央委员。自此,贺诚终于有了安静的日子。1992年,贺诚因病去世,享年9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