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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宝将军,字善夫,浙江省黄岩县横街乡马院村人,生于1893年1月29日。少年时,在当地作新小学读书,由于家境贫寒,小学未毕业就停学了。20岁时,有感于国家衰弱,决心从军救国,遂到南京老入伍生队。其后,转学于湖北陆军预备学校。毕业后,考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三期。

1916年,陈安宝从保定军校毕业,任浙江陆军第二师排长,继任连长。1926年,国民革命军北伐进入浙江,陈安宝投效革命军,参加北伐。

1927年至1928年冬天,他先后担任第26军第1师、第6师33团营长,参加了浙、苏、皖、直、鲁、豫、鄂等地的各大战役。1930年春,积功升任33团团长。1931年10月,擢任17旅旅长。1933年10月调任第79师副师长。1935年冬受命担任师长。1936年秋后,他率部移驻黔南的独山镇,西安事变期间,陈安宝师随第46军军长樊嵩甫首先占领潼关,在赤水一带布防。在蒋介石被迫接受中国共产党和张杨两将军的抗日主张而被释放后,陈部仍驻渭北。

1937年“七七抗战”爆发后,陈安宝率师参加抗战,奉命东移河南辉县,归属第一战区。同年10月底,向南开拔参加淞沪会战。11月5日,日军第十军团在金山卫登陆,准备分兵侵犯平湖等地,从南面攻击我上海作战部队的侧背。79师闻讯急由嘉兴星夜急行军至平湖以东布防,并分兵扼守独山、虎啸侨、广陈镇等要冲。6日拂晓,部队刚刚进入阵地,日军就在航空兵的支援下,向陈安宝师发起猛攻。激烈的战斗持续了十昼夜。79师兵力单薄,装备亦差,但陈安宝指挥若定,带领部队从容应战,多次打退了日军的进攻。15日,因正面主力作战失利,陈部被迫退守崇德,扼守临平以东沪杭路及运河正面等地,节节抗击日军进犯。

1938年2月,陈安宝奉命率部诸暨渡富春江反击余杭之敌。他采取古代兵法中“围城打援”的战术,用一部分兵力直扑余杭城垒,其主力则在中途设伏,袭击从杭富方向来援之敌,与敌援军激战一昼夜,歼灭了大量敌人,取得重大胜利。此后,79师奉令深入嘉溱沦陷区开展游击战争,活动于德清、崇德、新市、青镇及铁路、公路、运河一带,迄五月上旬,击毙敌人、缴获枪械、炸毁车辆、击沉艇船甚多,巩固了浙西的游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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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6月,79师奉命沿杭微路经祁门、浮梁向江西东乡转移。7月下旬,陈安宝被晋升为第29军军长兼79师师长,下辖第40、第79两师,所部进驻永修,在徐家埠、关城以北一带布防。同月,日军占领九江,分兵向南推进,南浔线正面形的势严重,陈奉命率79师星夜进占德安以此的乌石门一带阵地,掩护友军转移。9月上旬,德星公路西孤岭、烂泥塘一带友军第52、第159、第160、第190各师伤亡过重,形势危急,陈安宝奉命率部驰赴增援。11月,79师主力在隘口展开,与日军101军团开始接战。日军凭借兵力兵器优势,向我阵地连续进攻,陈安宝通宵达旦督部奋战。坚守了31个昼夜。10月中旬,79师因伤亡过重,才被撤出阵地休整补充。12月,陈安宝专任军长,79师长一职由副师长段朗如继任。12月下旬,陈部担任至德湖口和鄱阳湖东南岸守备任务,下辖第40、第79、第26师和预5师。

1939年3月,日军越过修河进犯南昌,陈安宝充领79师从浮梁兼程到东乡部署抚河和鄱阳湖防备。4月21日,中国军队组织反攻南昌,陈安宝军之第79师和第四师奉命参加反攻南昌作战,归第32集团军总司令上官云相指挥。4月25日,段朗如师奉令由谢埠一线向南昌城攻击,由于指挥失当,到27日仍未奏效。陈安宝急忙从东乡驰赴进贤,准备就近予以收正。28日,他力促段朗如渡河指挥,令79师和26师5旅速向南昌进击。29日,得到总司令部电讯:段朗如率部渡河与敌稍有接触就向新村墟溃退。陈安宝闻讯又恨又愧,竟难过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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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东依鄱阳湖、西傍赣江,既掩护着联系第三、第九战区的战略运输线——浙赣铁路,又是威胁沿江日军的战略基地。南昌城郊还筑有飞机场,中国空军勇士经常驾机前往轰炸在长江中航行的日本军舰,使日军大感苦恼,南昌成为日军所必攻,中国方面所必守的军事要地。

早在日军进攻武汉时,日方就下令攻占南昌,但第101、106师团在南浔线上一再受挫,勉强占领德安后,与中国军队隔修水河对峙,达半年之久。武汉会战后,南昌战略位置更显突出,日军华中派遣军和第11军选择的第一个进攻目标就是南昌。

第11军辖7个师团和一个混成旅团,计20余万人,司令官为冈村宁次。他以第3、第13、第16等3个师团的兵力对付第五战区,以第6、第9、第101、第106等4个师团的兵力对第九战区发动攻势。时薛岳升任第九战区代司令长官,手下有51个半师,40余万人,其中战斗员约30万,野战重炮合计139门。武汉会战后,双方军队都精疲力竭,各自忙于整理补充。从1938年11月至1939年3月,第九战区辖区没有发生大的战事,不过双方都在策划南昌方面的作战。

中国方面预料日军攻占武汉后,下一个进攻对象将是长沙或南昌。1939年2月以后,日军进攻南昌的意图已日渐明显,中国方面决定确保南昌,试图以强有力的野战兵团从西向南浔线之敌主动发起攻势,破坏日军的进攻部署。从2月23日至3月8日,国民政府军事当局曾三次指令第九战区“自主的转移攻势”薛岳均以本战区准备不周,推托过去。

3月8日,蒋介石致电薛岳,决定“第九战区为确保南昌及其后方联络线,决即先发制敌,转取攻势,以摧破敌之企图,攻击准备应于3月10日前完毕,预定攻击日期为3月15日。”薛岳对使用大兵团主动强攻日军阵地战略很反对,加上情报不准,误以为日军有7个师团在本战区内,对实施大规模反击战不感兴趣,他还错误地判断“本战区当面之敌调动频繁,除仍积极加强工事一面整顿外,目下似无若何企图”。好在南昌方面的实际指挥权不是操在薛岳手上,而是操在第九战区前敌总司令陈诚的心腹爱将罗卓英之手,薛岳反是旁观者了。3月17日,日军已部署妥当开始攻击,反攻之议自然流产了。

为攻占南昌,日军一面周密地准备,一面策划在鄂西和浙江采取有限军事行动分散中方注意力。1939年1月31日,冈村宁次制订了攻占南昌的作战计划,决定主力直接突破修水正面阵地,然后经安义、奉新,渡过赣江直取南昌,而避免在南浔线上强攻。他以第101、第106师团任主攻,为这两支素质较差的师团配备了第11军拥有的大部分坦克和火炮,计有一个坦克联队、两个独立山炮联队、3个15厘米榴弹炮联队、两个10厘米加农炮大队,使这两个师团具有强大的突击力。不过由于阴雨经旬不绝。道路泥泞,特别是炮兵群集中缓慢,拖到3月份中旬才实施进攻作战。

第九战区第一线主战场夹在中国两个最大的淡水湖鄱阳湖与洞庭湖之间,战线绵亘400余公里,配置有25个半师,其中以湖南的汩罗江地区与南昌北方、修水南岸阵地密度最大,每15公里即配备有一个师。湖泊众多本来是利于防御者的,但兵器的变化却扭转了原先的格局,拥有大量汽艇和浅水军舰的日军控制了湖面,反使这些湖泊成为迂回中国军队的绝好通道,令守军在湖防上耗费大量精力。不过这一带地区除两大湖的湖滨多洼地外,其余地区山地起伏,防守较易,除公路铁路两侧,不利于炮骑兵和机械化部队。

日军凭借其优势,一举击败数倍于己的中国军队,本来易守难攻的南昌城,一下子裸露在日军刀锋之下。

4月19日,上官云相令熟悉南昌附近地形的预五师选编约一团人数的便衣队,限于24日前混进南昌城,策动城市民众,作攻击部队的内应。另以第26师在22日前接替陈安宝属下的第79师防务。第79师作为突袭南昌的主力集结于梁家渡以弱地区待命。22日,上官云相下令进攻。

4月23日,何平指挥第十六师和预十师以一部沿赣江东岸,主力沿赣粤铁路及闽赣公路两侧向北前进,进展顺利,中午击溃守敌,24日占领村圩,预10师则克复西梁山,25、26两日由璜溪市向向塘攻击,一路披靡,直扑南昌东南郊。

担任主攻的第79师于23日由武阳、谢埠市渡过抚河。24日和25日两晚,预五师便衣团也潜进南昌市区。第79师于26日进抵冈下、吴村,一部攻击莲塘日军。预五师一部已抵南昌机场附近。预五师便衣团且在城内起事,城内数处起火,并发生巷战,日军一日数惊,可惜第79师等主力未能跟进,便衣队被迫逼出城外。

攻击势头于26日达到高潮。27日,敌第101师团以新增援的海军陆战队为守城主力,而将主力集中反攻,利用扰势的空军猛烈轰炸中国军了阵地,双方在南昌东南及正南郊约10公里以内地区展开一星期的争夺战。但第79师师长段郎如再一次畏怯不前,使日军得有喘息机会重整防线,重新控制了沈口、棠溪、谢埠市、莲塘、沙埠潭、剑霞圩、向塘、西凉山、璜溪市等附近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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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蒋介石令攻城部队须于五日前攻占南昌。上官云相集团军又将第26师投入进攻。2日,第102师占向塘,翌日再攻克市义街。3日,陈安宝亲手将79师师长段郎如正法后,率领的第26师、预5师和第79师余部,由武陵渡西岸及瑶湖西岸各地向南昌推进,这时,上官云相来电,限令陈安宝必须于5日攻进南昌。

5月5日攻进南昌,这是不开玩笑吗?陈安宝拿着电报发呆。

这不是开玩笑,蒋委员长就是这样电令薛岳:5月5日前拿下南昌城。

日军又增兵了,南昌很吃紧。

时下是5月3日。就这么两天时间,中间还隔着一条抚河。

陈安宝指挥战斗,历来以镇定著称。他的部下说:“我们的军长是一座佛,白天只要见到那圆圆大脸,晚上只要听到他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噜,就有了安全感,就知道天塌不下来。”可此刻,他那张平静,稳重的脸也稳不住了。

这时,要等部队调齐,再一齐开往南昌,是不可能的,他只好带领指挥机关,先到荏港渡口,指挥渡抚河。

“传令下去,作为中国军人,我们要与冈村宁次展开誓死对决,军部马上进驻荏港。命令预5师和337团迅速集合,从瑶湖经过经门桥,务必于5日如期突入南昌,殆误战机者军法从事!”陈安宝发布了命令。由于说得太急,显得有些气急。

4日晚已赶到荏港渡口。但船太少了。他身边是79师的一个团,新上任的师长率79师主力随后赶到。

“做竹排,扎木伐!凡是能过河的家伙都弄来,与老百姓讲清楚”!陈安宝传命79师,目的是尽快渡过抚河!时不饶人啊!

“轰!”日本鬼子的情报真准!部队还没有渡过一半,日军的飞机便上来了。扔炸弹,用机枪扫射!

为了一纸军令,心慈面善的陈安宝没有办法叫官兵们隐蔽,还是一个劲地催他们抓紧抢渡!

又一只小船打翻了,又一排军人倒下去了。看到这一切,陈安宝心如刀绞!他没有挨过枪弹,但他能想象出身上挨了枪弹的滋味。这些兵都是血肉之躯,都是你母的宝贝疙瘩,现在,却抛尸河中!渡江花去了一天两夜。直到5日晚上午夜时分部队才过河完毕。

过河不远,便是日军的据点。据点与据点之间是稻田。陈安宝顾不了许多了,命令大家从田埂上跑步穿过敌人据点,直奔南昌。

也不知为什么,姚亦平自那次与陈安宝谈后,他与陈安宝之间便形同父子了。他千方百计地找个理由与陈安宝呆在一起。他只要一看到陈安宝那感到欣慰的笑,便感到自己尽了职责,便感到自己报答了军长对自己的知遇之恩。旁人怎么说他不管。

一到荏港,姚亦平便始终站在陈安宝的身旁,遇有敌机俯冲过来,他便将军长压倒,自己保护着慈父般的军长。

“没事!你不是说我是福将吗?子弹长眼睛了,总不往我身上打。”陈安宝拍拍身上的泥土,打趣道。

在田埂上冲跑,姚亦平也是紧跟在陈安宝的身后,一步不拉。

突然,敌人发现了在田埂上跑步前进的中国军队。于是一齐开火。交叉为力拉起了道封锁网。突然,一粒机枪子弹穿透了陈安宝这个“佛爷”的腹部,陈安宝站立不住,倒了下去。

“军长……”姚亦平急忙跳下田埂,俯身下去。

其他人员也围了起来,稻田里尽是泥和水,陈安宝的血流出来,散开去,已是一片红。

“别管我,快,快……”陈安宝痛得一阵痉挛:“快,带部队杀过去,与我狠狠地打!打!打不好,我……饶不了你!”

“是!军长!”姚亦平敬了一个军礼,冲入队伍中。

两个传令兵扶着只是简单包扎一下的陈安宝,艰难地往前挪动。又是一梭子弹打过来。一名传令兵当场死去,陈安宝的胸脯、腹部又多处中弹,他倒在了田梗上。

陈安宝以身殉国了。时年46年岁。在这天战斗中,26师遭到了从莲塘、上横岗两个方向增援的日军的夹击,师长刘雨卿受重伤。

“冲啊,揍他妈狗日的,替军长报仇!”姚亦平振臂高呼,冲入敌阵,杀红了眼睛。

不知为什么,上面传来了撤退的命令。姚亦平骂了几声狗日的。将队伍撤到抚河东岸梁家渡、天王渡、市义街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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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政府决定反攻南昌的目的不是歼灭日军一部有生力量,而是想夺回南昌城来振奋士气,扩大国际影响。但全力围攻高垒深池的南昌城的结果,终未能免在日军步炮空联合反击下受挫。

在会战初期,薛岳对蒋介石限期攻占南昌的命令不以为然,不过他未敢直接向蒋介石陈明,而于5月3日致电陈城表示“现时已持久,攻坚既不可能,击虚又不可得,敌势虽蹙,但欲求5月5日前攻至南昌事实上恐难达成任务”,请陈城向蒋介石陈明他的意见。6日,陈诚始将薛岳的意见电告蒋介石。而同日,蒋介石得到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的电报,请求蒋介石下令停止攻击南昌。白提出“南昌之敌既已有备,且我方兼旬攻击,亦已尽其努力,为顾虑士气与我最高战略原则计,拟请此后于南昌方面,以兵力三分之一继续围攻,三分之二分别整理,在外则仍宣传积极攻略,实际则变换攻击目的。”此时,蒋介石对白崇禧倚畀正殷,采纳了白崇禧的建议,而陈安宝的阵亡和攻城部队遭受重大损失,使得蒋介石于5月9日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日军也未能进行有效的反击。

中国方面的反攻南昌战斗中,因蒋介石等的战略意图错误,虽血战一场但收获甚微。

陈安宝牺牲后,灵柩于1939年夏天归里,安葬于家乡新桥横街山,并立有墓碑,沿途群众纷纷路祭,高呼抗日口号。国民政府亦于1940年7月7日明令褒扬。同年9月被国民政府追赠为陆军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