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有一个特殊的"职业",在人类社会有悠久的历史。原始社会,人类的两性关系不受约束、自然随性,进入文明时代,原始人类群婚杂交的习惯被家庭婚姻关系取代,无论是"一夫多妻"制还是"一夫一妻"制都使人类的两性关系进入"有规矩"的时代。但是这个规矩并不绝对,人类的原始天性使"娼妓"这个"职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仍然得以顽固保存。在我国也有几千年的历史,在民国时代更是有其合法的外衣。直到新中国成立,这一古老"职业"才被彻底扫入历史的垃圾堆。
这个“行当”虽然穿着商品交换的外衣,其实质仍然是对女性权利的蔑视。由于人类本身有好逸恶劳、喜新求欢的劣根性,"娼妓"就不是一种你情我愿的自愿行为,加上社会本身存在不公与道德颓废的一面,娼妓场所也往往沦为社会最阴暗、丑陋的一角。上世纪四十年代就有这么一群不幸的女子,因为命运捉弄而沦入娼妓行业,"金姨妈"是她们中典型的一位。她由普通百姓变成妓女,由妓女变成老鸨,饱受人间冷暖,又被称为"民国最后一位老鸨"。
民国女子画像
小贴士:——老鸨,又称鸨母,指开设妓院的女人,是对妓女老板娘的称呼。古时候人们认为,老鸨这种鸟,只有雌鸟,没有雄鸟,它们要繁衍后代,可以和任何其他品种的鸟类交配,为万鸟之妻,所以人们就用这种来代称人尽可夫的妓女。
一、颠沛流离,为生存而跌落红尘
"金姨妈"本名林金秀,是江浙人,在姐妹中排行老三,年轻时被叫三姑娘,人老了就被叫做"金姨妈"。她的丈夫曾在上海滩混生活,是一个帮派人物。上世纪二十年代,因逃债,随丈夫跑到湖北宜昌讨生活。她生得漂亮,为养家糊口,不得已到当地开设的台基做妓女的跟班,对这个行当逐渐熟悉。
小贴士:——台基,旧时代对妓院的一种惯称,比如院里、局子等。
过了几年,两口子有一些积蓄,决定换个地方,自己招两个姑娘开台基,不再帮人。由于社会动荡,加上战事影响,他们搬到了四川万州,请了两个姑娘,一个14岁,一个16岁。
民国女子
年轻的那个姑娘,人漂亮,生意不错,能挣钱,挣到的钱也不隐瞒,不久就红了。谁知被当地国民党军官看起,"金姨妈"本不肯卖,那军官就威胁要让她们的台基混不下去。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不得已以1200元让她赎了身。年级稍长的人老实,生意不大好,台基逐渐经营不下去。"金姨妈"听说省城地方大,人也多,于是跟丈夫商量准备到成都租间房子,继续做台基。
初到成都,丈夫不知去向,"金姨妈"身上总共不到1000元钱,要开支生活,又要支付工钱,生活很紧。于是她在旅馆租了一个房间,没生意时和姑娘一起住,有生意时她到外面走廊长条凳上对付一夜。久而久之,有了一些回头客,虽然都不是太有钱,但生意总算维持的走,于是又招了一个15岁的姑娘,在隔壁又长租了一个房间,"金姨妈"一行人算是在成都落了根。
街头的民国女子
二、生意做大,成了当地"名场"
"金姨妈"在成都逐渐发展起来,听说赚了不少的钱。从开始的只能租两间房,到了后来她买了两套公寓,一套用来开台基,一套用来自己居住。第一套公寓在四十年初就买了,听说花了5000~6000元,这在当时是一笔不少的钱,买进来后因为是半土半砖的结构,她又花了1000多元进行装修,最后整成了一个漂亮的所在。
这套公寓在当时的业界十分有名,西洋房子,装修的富丽堂皇,内设也很考究,什么丝绒沙发、楠木家具、中东地毯、镶金麻将等等,奢侈得让人眼红。那些来光顾的客人都说真是享受,在这里住一天就像当一天皇帝,纯粹的高级待遇,所以再吝啬的都舍得花钱。至于那些中下等的主顾则根本不敢上门。
民国老街道
"金姨妈"的生意做大了,好吃、好喝、好主顾,自然也招揽了更多姑娘。姑娘们的房间布置得很豪华,住在这里比外面强多了。
据一个姑娘回忆:"那里的什么都比别处好,就连每个人的房间都布置得有个性。床罩子是五颜六色的绸布做成,每个季节都要更换;地毯的种类也多,各式各样,有欧洲来的、美国来的,高级点的姑娘则用中东来的名贵货色;房间都要熏香,床铺上则喷洒香水;姑娘们有人侍候,高级点的姑娘有专人伺候,就像是古时候的千金小姐。"
除了房间陈设,姑娘们的衣服也要经常更换,有换晚了的还要被"金姨妈"奚落。至于做头发、吃西餐、抽香烟等彰显高档生活的方式更是经常有,很多东西都是直接从上海、香港托运过来,总之非常洋气。
"金姨妈"为她的台基是花了血"奔头",你问她哪里来这么多钱,台基有这么赚钱吗?当然不是,她有她的门道!
歌舞表演
三、脑袋灵光,赚钱有窍门
"金姨妈"的财源还有两项:一是抽赌头,一是台基正业。抽赌头为百分之十,每天红宝、牌九、单双从早到晚,输赢上万,头钱上千。台基收入则主要靠密室来客——胆小怕事的巨商富贾。
官厅客人中也有一个特殊的例外,比如军管区司令龙杰。他要"金姨妈"专门给他诱骗少女,每次三五百元不等。她们的行话叫"点大蜡",又叫"当大老爷"。有一次,"金姨妈"给他骗来一个女学生,哪知竟是另一个师少校副官的未婚弟媳,弄得几乎脱不倒手。
"金姨妈"赚钱有她的诀窍。对于第一等有来头的客人,什么主任呀,司令呀,统统被她划为"不收钱"的客人。不但分文不取,还有山珍海味招待,银耳、燕窝、墨鱼炖鸡、虫草蒸鸭等等滋补食品,应有尽有。
民国女子和外国军官
"金姨妈"有求于军政显要们的,只是他们的声名地位和社会影响。这间接的财源,便无法以数字来计算了。
由于达官贵人们常在台基进出,公寓门前时常停放着成排的小轿车,私包车,气派非凡,路人侧目,谁敢在此惹事生非?这样,台基无形中成了一个特种保险公司。"雷、马、屏、峨"和西康的一些大烟贩子,一旦进住她家,便像进了安乐窝,保险柜,既不怕军警宪缉私抓毒,又可乘机巴结权贵,谁不争先恐后!因此,南来北往的大烟贩子都给"金姨妈"分干成,她自己也赊些烟来,派她的亲信杨允成到外地去卖。仅此一项,收入就十分可观了。
小贴士:——"雷、马、屏、峨",分别为现在四川省的凉山州雷波县、乐山马边县、宜宾屏山县和乐山峨边县。西康为原西康省,解放后撤销,为现雅安市、甘孜州等地区。大都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为旧社会鱼龙混杂之所。
有一次,烟贩子运来一批烟土,被禁烟督察处的缉私队发觉,跟踪来到"金姨妈"开的台基。为首的一个队长正打算带队入内搜查,猛抬头,看见行辕主任的副官魏明俊立在门口。队长走上前去向魏报告,试探情况。魏白了他一眼,指着一排小轿车说:"主任,司令,天天都在这里应酬,你最好识相点,走远些,不要来撞头七!"这个队长听了骇得伸舌头,灰溜溜地把队伍带走了。
小贴士:——撞头七,四川土话,意识是来找不自在、找死。头七,习惯上指是人去世后的第七日,或者前七日。这里是骂人的阴损话,语言十分恶毒。
四、盛极而衰,名花意外结局
"金姨妈"发了财,出了名,你道她过得很舒服,其实不然。这个位民国"最后一位老鸨",结局其实很惨。
民国士兵
事情是这样的,"金姨妈"在业界越来越出名,越来越吃得开,跟政军两界很多有地位、有头脸的人物都有往来。这么一来二去,自然知道不少秘密。民国后期,蒋介石势力要渗入四川,必须了解四川本土军阀的底细,还有掌握他们的军事部署。于是军统的人瞄上了豪客云集的金公馆,也就是"金姨妈"开的台基。
军统派了一位叫王云翔的年轻军官,乔装客商去接近"金姨妈"。已是半老徐娘的金遇到这么一位既年轻、又英俊的人物主动献殷勤,自然心花怒放、照单全收。她怕什么?反正都是社会上混的,也没有什么可损失的。这么一来,干柴烈火,两个人自然打得火热。
这位王云翔从"金姨妈"那里了解到很多四川军阀的秘密,其中不少都是重要的军事部署。军统借此采取行动,一举占据川军的要地。被抓住要害的四川军阀,就像被抓住七寸的蛇,纵有滔天本事,也很难发挥出来了,最终不得已放弃对与中央军的对抗。
失去地盘的川军头头们很是恼怒,发誓要灭了泄露秘密的人。很快"金姨妈"和王云翔的事情被他们发现。这个社交名花自然成为军阀们的泄恨对象。
炮哥会
军阀头头找到当地山上的"袍哥",让他们帮忙"处理"。那天夜里,十来个袍哥潜入金公馆,悄悄摸进"金姨妈"的睡房。"金姨妈"以为是一般"棒老二"来找钱,并不慌乱,慢慢的说:
"让我把保险柜打开,各位差钱,不客气的取就是了。"
一个当头的,恶狠狠地骂道:"老子不要你的臭钱,要你的狗命!"
抽出杀猪刀,向"金姨妈"的心窝、喉头连杀四刀,当即把她杀死。鲜血溅满了床帐,又在她的被子上把刀擦得干干净净。还顺手拿走了金姨妈放在床上的手提包。
小贴士:——袍哥,哥老会成员,在四川被称为袍哥。有"与子同袍"之义,表示是同一袍色之哥弟。袍哥会是清末民国时期四川、云南盛行的一种民间帮会组织。发源于清朝初期,盛行于民国时期,与青帮、洪门为当时的三大民间帮会组织。——棒老二,四川土语,土匪、强盗的别称。
金府众人正在好睡,忽听院内嘈杂之音,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出外察看,院内并无异常。一直走到金的卧室,只见房门洞开,"金姨妈"倒卧在血泊中,已经身死气绝。
老成都街道
结语:
可怜辗转半身,经历无数坎坷,也享受无比富贵的一代名花,就这么凄惨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金姨妈"之后,成都地面虽还有无数台基,只是再没有一家能够超越"金姨妈"家的水平和规模。1949年冬,成都解放,这些大大小小的历史沉珂如秋风之落叶,被一股脑全部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金姨妈"和她的台基,还有她一辈子的际遇,成为民国那个独特年代的另类"风情",让人唏嘘不已!
(本故事采编自坊间,欢迎关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