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番外:杀鱼大姐泡得一手好泡菜。
——今天的编辑 门牙
单钩单线,是一种垂钓方法。即使用一根鱼线连接一个鱼钩。喜欢钓鱼的人一点就明,正所谓:单钩通线钓大鱼。
伏龙小区背后这家茶楼低调至极。
开了八打八年,不是饭点时飘出的阵阵仔姜青椒伴鱼香,青天白日走它门口过,绝不会有人发现,它在喝茶之外的隐藏属性——吃鱼。
时有钓鱼大佬聚首于此,二躺二躺坐在沙发藤椅上。喝茶确是其次,最主要是吃鱼,并深入研讨钓鱼的绝技。
“虽然是家茶馆,但是做鱼才是老板儿的强项。”
在茶楼里吃鱼?嘿,新鲜。
正午12点,我和朋友@淑华 在茶楼外摆的雅座落座。
门里门外喝茶的哥老倌些集体瞳孔地震。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不可避免地,还有一些遭遇外来物种入侵的畏惧与“敌视”:暴露了,老子的秘密基地暴露了。
听到说我们吃鱼,服务员手持菜单来安客。
菜单最上方印有一排小字,应是老板儿所在垂钓俱乐部之名。开宗明义,以下你即将点兵点将的这些鱼,都是我们一根儿一根儿钓上来的。
新鲜,自不言而喻。
翘壳我没吃过,只晓得鱼的哥老倌些最爱钓的就是翘壳。钓起来自己又不吃,就到处散给别个吃。
听到哪个说三天两头都在吃翘壳就晓得,不是亲戚老表都是左邻右舍,绝对有个钓鱼高手。
除此之外还有花鲢、三角峰这些常规的鱼。服务员大姐看我们两个人,建议要么吃小鱼,要么选择“一鱼两吃”。
在这里,鱼的死法只有一种,但死后却享有数十种烹饪大法得以寿终正寝。我按口味选择了清蒸和麻辣,服务员随即给出最佳方案:那就吃翘壳。
杀鱼的大姐拴起围腰从厨房走来,走到一墙之隔的鱼池。我这才看到活跃在鱼池、鱼缸里面的鱼,无论大小胖瘦,每一条都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只见大姐一只手打起电筒,另一只手拿起渔网,上下里外仔仔细细地寻找,适合两个人吃的鱼,肯定不能太大,但要做成一鱼两吃,那也不能太小。
一旦锁定目标,大姐便轻轻将渔网靠近,关键时刻奋力一捞,就你!
落网的鱼当然不甘就地正法,各种挣扎各种板,鱼尾一翘,扬了我一脸的水。这鱼,够野,够劲。
大姐飞快地将鱼称好杀好收拾干净,火速送进厨房,绝不多耽误一秒。
现杀现做的鱼要等一会儿去了。顺着大姐的路线进门,我才发现这里的门上、墙上贴满了简笔插画。仔细一看,全是钓鱼秘笈。
哪儿撒窝,哪儿下钩,哪儿鱼多……一笔一划,图文并茂地讲述了钓鱼的人与这塘下白条的前世今生与恩怨情仇。
在横跨生物学与物理学之后,又运用心理学知识,精准解析鱼儿在上钩前,极其复杂的内心活动。
上帝视角钓鱼全程,必知其所以然。不是这等夯实的垂钓绝技,老板儿也绝对没这个底气送那么多条鱼下锅。
18分钟后,鱼儿上桌。
一条翘壳被匀净地一分为二,鱼鳍和尾巴修得干干净净。清蒸的这盘白生生,晶莹剔透全是鱼肉;麻辣的这盘,则有肉有排,掩藏在一汪椒麻红汤之下——好香哦!
@淑华 一边感叹还从来没坐到过茶楼的沙发软座上吃过鱼,一边将筷子伸向清蒸鱼的肚子,轻轻一划,一块丰腴鲜嫩的鱼肉顺滑出列,蘸了盘底的生抽调味,夹杂着几缕葱丝入口……哇,大满足。
新鲜的鱼,又细又软又滑,鱼皮粘嘴,真的可以入口即化。然后香味才丝丝点点地放大、扩散、渲染,汁水遍布口腔,回味无穷。
按照这条鱼的实力,我个人觉得甚至不需要任何调味,都会好吃到原地跳舞。
生抽的加入,则是让它原本藏匿在纹理缝隙之间那种清新醇厚的香味更加清晰明了。葱香收尾,旁敲侧击一般地浸润、升华,进而充盈整个味觉宇宙。
麻辣味的鱼显得更加热烈奔放。
比较感人的是,眼前这一盆鱼一点儿不油腻。瓢根儿稍微往里一伸,就能看到一层薄油之下的原汤,鱼肉最大程度吸之精华,只消上颚与舌面轻轻一顶,它便软烂化渣。
麻和辣作为点睛之笔顺势而来,青椒和仔姜间或爆破,麻与辣交织得更加紧密,一口一个活泼开朗。
肥美,新鲜,是我和@淑华 对这条鱼最客观中肯的评价。@淑华 说,和以往吃的鱼不同,感觉这条鱼都是自觉自愿滑到喉咙里面去的。
从鱼肚子吃到鱼身,鱼头,腮边蒜瓣肉,最后嘬一口颅内的汤汁鱼油,这鲜掉眉毛的一餐,一浪高过一浪。最关键的是,不管辣与不辣,都五体投地,正中心趴。
翘壳对每一个吃鱼的人极其友好,因为它的刺都是大根、笔直。吃完,我无意间摆放在盘子里的刺整齐如阅兵。
按照老辈子的认知,这种没有小刺、弯刺和细刺的鱼,就叫:不得刺。
吃鱼唱主角,在鱼之外,我俩仅添一个素菜,这两天,豌豆尖正巴适,必然要它。
一盘翠绿端上来,我给@淑华 说:好感人,他们家的豌豆尖真的是尖尖。果然,直到吃完,根根脆嫩,毫无丢头,诚不我欺。
吃得差不多,老板儿张哥过来打招呼。他皮肤黝黑,扎个啾啾儿,刚在邻桌吃完午饭,站到门口晒太阳。
我问张哥,是先有茶还是先有鱼?张哥说,先有鱼。
张哥从小就很爱钓鱼。早几年,钓了的鱼拿回家自己煮太麻烦,便寻思找一处自留地,把这些鱼养起来,自己做,自己吃。
几个哥老倌喝茶时闲聊,一拍脑壳,便决定把鱼鲜藏到茶楼里头。可以喝茶、打牌,又可以作为钓鱼俱乐部的根据地,钓鱼,煮鱼,吃鱼,摆鱼,巴巴适适。
我问张哥,为啥子不直接开成鱼鲜餐馆?他说完全没想过。那个时候茶楼的厨房仅仅是用来给自己煮鱼吃的。
爱吃鱼的人,必然对做鱼也有自己的一套审美与逻辑。
久而久之,喝茶的人越来越眼气这些新鲜的生态鱼,张哥便开了这个口子,开始把自己钓的鱼,陆陆续续做给喝茶的人吃。
我说张哥会吃,他倒谦虚:谈不上。我只是觉得不管是鱼还是配料,新鲜才是好。
张哥混迹钓鱼圈多年,每天哪儿有钓友新鲜钓起的鱼,几斤几两,看起皮毛漂不漂亮,他都要一一盘查细问。
“你们吃到的鱼最近都是三岔湖和黑龙滩的,来得远的还有广西、广元、嘉陵江的。”
张哥说,当你认真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它就会变得容易。在茶楼里吃鱼,一直是他和其他几个老板儿所坚持的初衷,秘而不宣,不会改变。
“摊摊儿小好招呼,摊摊儿大了,容易扯不转。”
其实张哥这儿最舒服最巴适的鱼,不是翘壳,不是鲤鱼也不是鲫鱼,是“哪天我去钓了回来,我喊你过来吃鱼”。
一席话说完,他坐上朋友的车,钓鱼狂人们高高兴兴逛渔具展去了。
今日编辑 | 爱吃鱼的门牙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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