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南章在武汉时,正好遇上了张国焘叛逃,因此他也了解张国焘叛逃的一些情况。
1938年清明节前,张国焘提出要去黄帝陵扫墓的请求,毛主席不同意,但张国焘却坚持要去,并答应很快就回来。
4月3日,张国焘带着警卫员张海、陆秘书和一个警卫班乘一辆大卡车从延安出发,经甘泉、富县、洛川到达黄陵。
由于张国焘早就有了预谋,所以“扫墓”一完,他就让秘书和警卫班的同志们回去了,而自己却钻进了国民党西北绥靖行署主任蒋鼎文的小汽车里,一路去了西安。
警卫员张海坐上西北行署宪兵队的汽车到西安后,才知道张国焘已住进国民党高级军官招待所。
两天后张国焘买好了到武汉去的火车票,临上火车那天上午,他才让张海去车站给林伯渠同志打电话。
林老很快赶到了火车站,林老质问张国焘为什么不经过组织领导批准擅自行动。
张国焘狡辩说要到武汉同蒋介石面谈统一战线的问题。 林老见他执意要走,也就不再说下去了。
张海问林老自己应该怎么办,林老想了想,要他随张国焘去武汉,并要他多用点心眼。胡宗南派来专门护送张国焘的两个便衣特务,也跟着上了火车。
林老回到办事处,立即给延安党中央毛主席打电报,汇报这件事。中央接电后立即指示林老打电报给在武汉的周副主席,告诉张国焘去武汉的时间及车次,要周副主席派人在武汉车站截住他。
邱南章(当时是周副主席的警卫员)记得是1938年4月8日上午,周副主席把李克农、童小鹏、吴志坚和自己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问我们谁认识张国焘。
邱南章回答说,我认识他。我先后三次见过张国焘,最早是在长征路上。随后是一、四方面军在川西北地区两河口会合时,在毛儿盖会议上。后来,1936年冬天我在保安红军大学学习时,在军委直属单位及红军大学组织的欢迎大会上,张国焘在大会上讲过话。
周副主席说:那好,现在张国焘从延安经西安逃跑,就要到武汉来了,你们到大智门火车站去截住他,就说我请他到中共代表团及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来住。估计他不会来,那就在外面给他找个地点住下也可以。你们要在后面紧跟住他,听候党中央对他的处理。
邱南章等四人接受了任务,立即乘坐两辆小汽车赶到汉口大智门车站。连着两次都没有接到,第三次在车站出口守到人都要走完也没见张国焘,他们留小鹏同志看住车站出口,然后邱南章等其他人进到车厢里去找,终于在后边的一节车厢里找见了张国焘。他斜躺在座位上,有两个穿便衣的特务分子坐在两边,张海同志坐在他的对面,身上背的驳壳枪却不见了。看来,张国焘是在车上等国民党派人来接他。
邱南章走到张国焘跟前说:“张副主席,李克农秘书长带来了两辆小汽车接你,周副主席请你到办事处去住。”
张国焘不肯去,说有地方住。
那两个便衣见邱南章等人是军官并身上带有武器,显得有点怕,想溜走。张国焘提起箱子也往车厢外走。
李克农见张国焘不肯去办事处,就对邱南章说:“你和吴志坚两人一定要跟着保护他,我和小鹏同志回去向周副主席汇报。我们让张海把枪要回来,随我们一起走。”
就这样,邱南章与吴志坚带着张国焘走出了车站,张国焘也知道自己无法脱身了,就跟邱南章等人在一个茶馆里呆了下来,等候李克农同志的回音。
按照张国焘和蒋鼎文在西安的策划,张国焘到达武汉后,是由胡宗南司令部派人先把他安排在江汉关的一个旅馆里住,然后再引他同蒋介石会面,确定他到哪里去。
但是,邱南章等人紧紧跟着他不放,李克农同志汇报后很快就回来了。张国焘看到再无法实行他们原来的计划,只好同意由我们给他找地方住下,但仍执意不去办事处住。
邱南章就在办事处去江汉关之间的小街上找了几间平房,住了几天之后又搬进了太平洋饭店住。从张国焘到汉口那天起,都是邱南章和吴志坚陪着张国焘在一起吃、住。
一天傍晚, 周副主席和博古、董必武、叶剑英及李克农等同志来到饭店,耐心细致地和张国焘谈了一夜。
谈话中,张国焘有时大发牢骚,说什么中央对他批判和处理“太过分了”,让他任陕甘宁边区政府的副主席“不公道”,等等。
周副主席义正词严地说:“你对自己所犯错误的严重性,到现在难道还没有点认识吗?因为你一个人,几乎毁灭了红军,毁灭了党。中央对你进行批评和处理有什么不对的吗?你如果心里有什么意见的话,你完全可以向中央提出来啊,你为什么又背着中央自由行动呢?你自己偷偷跑到了西安,不到办事处去住,也不和林老联系,却偏偏和国民党来往,住进他们的招待所,还在他们的护送下来到武汉。等你来到了武汉,你又不到办事处,你这种行为,你自己觉得对吗?你这不是明知故犯、错上加错吗?在你眼里还有什么组织纪律呢?”
周副主席接着说道:“你既然来到武汉,那就在这里等候中央的指示吧,你有什么想法和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张国焘听后提出了三条要求:一是自己要到上海去治病;二是回一趟江西的老家;三是以后要在长江局工作。
周副主席听后,说道:“这三条都做不到,如果你能接受,可以实行以下三条:一是重新回到延安去工作,二是到苏联去学习,三是可以到延安或苏联去养病或休息。”
张国焘听后,表示不同意。
周副主席临走时嘱咐邱南章等人一定要跟好张国焘,看看他到底要去些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情。
张国焘眼看不能摆脱邱南章等人,便阴谋地向邱南章和吴志坚同志下毒手。
一天上午,张国焘又要过江到武昌去,因为邱南章有事,所以他就让吴志坚一人跟他去了。
到了江汉关码头过轮渡时,船恰好开动了,他趁机将吴志坚同志使劲一推,妄图把吴志坚推到长江里淹死,然后自己再趁机逃跑。
让张国焘猝不及防的是,机智的吴志坚一手抓住了船栏杆,一手抓住了一个站在一旁的乘警,成功地避免了这场谋杀。
吴志坚回来后,邱南章让他立即到办事处去向周副主席汇报情况。吴志坚问周副主席:“以后能不能趁张国焘推我们下水的时候,我们也顺手把他给拉到水里去呢?反正我们不怕,我们会游泳淹不死。”
周副主席笑着说:“我们共产党人讲究的是正大光明,我们和他不一样,所以我们也不要这样做。”
不久,张国焘一再向周副主席提出要去见蒋介石,要去汇报陕甘宁边区政府工作的一些情况。
周副主席说:“你一定要见就见吧。”
4月16日下午,邱南章随周副主席和张国焘来到了蒋介石在武昌的官邸,邱南章则在外面等候。
张国焘一见蒋介石便奴颜婢膝地说:“兄弟在外糊涂多年。”
周副主席当场严厉驳斥说:“你糊涂,我不糊涂。共产党人为无产阶级的解放干革命是世界有名的。”
这话像百斤大棒劈了下去,蒋介石当时哑口无言、目瞪口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回来以后,周副主席针对张国焘的叛变行为又和他谈话,义正词严地向他提出三条:一是改正错误回来工作;二是向党请假暂时休息一个时期;三是你自动声明退党,由中央宣布开除你的党籍。
张国焘的回答是:第一条不可以,第二条或第三条可以考虑,并请求允许他在两日内闭门考虑答复。
4月17日晚上约11点钟,便有胡宗南司令部的两辆小汽车停在太平洋饭店门口,从车上跳下来一伙穿着便衣的特务直奔而来。
走在前面的正是邱南章在火车厢内碰见的那个便衣特务,邱南章迎上前去大声地说:“你们要干什么?”
那几个家伙二话不说,过来把邱南章死死地抱住了,接走了张国焘。他们把张国焘接上汽车,吹了声口哨,便从江汉关渡口轮渡向武昌开去了。
等邱南章再次回到房间里,只见桌子上有一张张国焘写给周副主席的纸条。内容是:“兄弟已决定采取第三条办法,已移寓别处,请不必派人去找,至要。”
第二天,邱南章根据周恩来同志的指示到武昌胡宗南司令部寻找张国焘。也很巧,张国焘就在对着门口的内屋坐着。邱南章闯了进去对他说:“周副主席派我来看看你。”
张国焘回答说,不用看了。
过了两天之后,为确认张国焘是否转移到了别处,邱南章便借口以送毯子和其他用具的名义又去了一趟。当时张国焘正在写东西,好像心情烦闷,什么话也没说。
4月下旬,张国焘的老婆杨子烈及一岁多的男孩从延安被送到汉口,组织上要邱南章将他们送到张国焘那里去了。
4月18日党中央决定开除张国焘的党籍,周副主席也在办事处三楼会议室向大家做了事情的传达。
以上便是张国焘叛逃的细节及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