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南疆边界的战斗仍然在继续。越南的前沿广播在这个时期,不断用中文呼吁,双方共同停止跨境特工战。
跨境特工战,被越军视为自己的王牌绝技。
1984年老山被我国收复后,越军开始进行疯狂的跨境特工战。
在越军实施大规模重夺老山的“北光计划”前,越军的特工队,就成功地进行了一次造成我军重大损失的跨境特工战,使得我军一台重金进口的高科技军用装备,差点被摧毁。
邓小平同志听闻此事,当即指示:“他们可以过来,我们也可以过去。”
从此我军开启侦察部队大轮战,对越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几年过后,越军在我侦察部队的雷霆打击之下,不得不向我军发出停止跨境特工战的呼吁。
别看此时的越军摆出一副服软的态度,但在老山边境战斗的初期,越南的跨境特工战非常嚣张。
1984年驻守老山的守备一师二团三营副教导员曹政林,在我军防区遭到越军特工截杀,他面对越军特工时的英勇行为,至今还受到很多人的敬仰。
曹政林是贵州人,身高一米八,体型威猛。1984年他进入老山前线时才二十八岁,年轻又富有经验。
老山防守部队的前指,设在老山脚下我国一方的猛硐瑶族乡。猛硐南面紧挨越南的两个村社。
1984年9月12日,前指电告老山驻防各部队,每营派一名营级干部到前指开会,三营决定派曹政林去。
如果看地图,三营营部离前指的直线距离很近,似乎抬腿就能到,实际上走山路到前指,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鉴于越南特工活动猖狂,驻山部队人员下山,到达目的地都要用电话或者电台告知山上,让山上部队确认一路安全。
曹政林出发前,营部的其他领导,又再次向他重申这个下山程序,让他一到前指,马上告知山上。
曹政林带着通信员毕志荣下山。毕志荣当时二十岁,入伍才八个月,他持一支五六式自动步枪,负责警卫任务。
两人在下午六点四十分出发,一个多小时过后天已经黑下来,算时间两人早该到了。但是三营营部还没有接到曹政林他们到达的消息,营长、教导员等营干部都担心起来。
营部和前指联络,前指告知两人没有到。不详的预感包围着营部所有的人。
营部抱着最后的希望,又向营部到前指途中的一个物资中转站询问,这个中转站在三营营部到前指的必经之路上,曹政林两人不可能绕行。
物资中转站回答没有见到曹政林两人,三营营部确定曹政林两人已经出事,立即向前指做了汇报。
前指命令山上各部队连夜搜山,寻找曹政林和毕志荣。
另外,考虑到曹政林和毕志荣很可能已经被越军特工俘虏,正在押往境外,前指命令炮兵做好准备,一旦发现目标,立即炮火封锁通往越南的各个路口。
当晚,三营命令十一连和机炮连,组织两个搜索小分队搜山。各搜索分队苦寻一个多小时,也没有发现曹政林两人的踪迹。
由于是雨雾天,各搜索分队奉命回撤,等待天亮。那个夜晚,三营营部很多人都不能入眠,在焦虑中熬到天亮。
第二天五点半天还没有亮,山上各部队就已经做好大规模搜山的准备。从营部下山到前指有两条路,一条路路况较好,距离前指路程较近;另一条路路况较差还绕路,不过安全性相对较高,按规定下山一般是走这条路。
六点三十分,三营十连副连长率十连一排二十七名战士,出发到三营营部集中,领受任务。
三营营部对搜山做出了全面部署,十四连负责警戒和战斗保障,机炮连做好火力保障准备。十连一排的任务是搜索路况较好的那条路。
十连副连长让一排一班为尖刀班开路,尖刀班分为两组前后行进。另外两个班与尖刀班拉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随后跟进。
一排顺着道路搜索了两公里左右,走在最前面的尖刀组,发现路上有的积水处呈现暗红色,极有可能是血迹。
一排长听到情况迅速赶上前查看,随即下令尖刀班和二班,向两个方向急速前进二三十米,抢占有利地形,进入战斗警戒状态。
三班原地进行警戒。警戒队形完成,副连长命令三班抽出一个战斗组,对附近进行仔细搜索。
搜索很快发现了情况,在小道右侧上方四十米的地方,有一片倒伏的杂草,杂草中有一顶越军的军帽,还有些食物残渣等遗留物。
战斗组保持戒备继续搜索,又在小道下面的斜坡处,发现有一个被杂草覆盖的人体。
战场环境诡诈,战士为防备有地雷,没有冒失走近人体,而是拿来废弃的电话线,做成一个套圈,套住人体一只脚踝,把人体拉上小道。
经过检查,这个看起来十多二十岁的男性人体已经死亡,头部有子弹左进右出的贯穿伤,遗体上身仅穿一件红色背心,下身穿绿色军裤,脚上穿着军袜,腰上没有皮带。
基本可以判断,这是通信员毕志荣的遗体,一排立刻加强戒备,同时搜索组又进一步扩大搜索范围。在小道右侧上方十五米处,搜索小组再次发现一具侧卧的人体。
用同样的方法把人体拉到较平缓的地方,副连长一看脸,就认出是营副教导员曹政林。不用检查就能断定,曹政林已经牺牲。
他身上仅存军底裤和袜子,身体已经僵硬,被雨水泡得泛白,胸腹部有两处很大的刀刺伤口,皮下脂肪翻在外面,状似棉花。
曹政林面部扭曲、淤青遍布,明显遭受过多次拳头重击。他的遗体保持着搏斗姿态,双手握拳,左高右低,这是通常左手格挡,右手攻击的招式。
从他的伤情和姿势可以想见,当时他经历了怎样的恶战。
紧接着,搜索又有了新发现。在找到毕志荣遗体的路段,搜索战士又在路右侧上方十米左右的高草丛中,找到两个间距约十米的越南特工隐蔽点。
草丛中有一个印着“中国制造”印文的越军急救包,还有沾着食物残渣的芭蕉叶,能看出越南特工在此处潜伏的时间很长。
副连长用步话机向营部做了汇报,搜索分队在现场做好战斗警戒,等待保障分队接应。
不到半小时,保障分队赶到。在一排的交替掩护下,保障分队把曹政林和毕志荣的遗体,用担架抬到公路,移交给营部。
13日的军通报中提到,毕志荣遭越南特工伏击当场死亡,曹政林被拖出几十米至国境线处,因拼死反抗被敌杀害,敌弃尸逃逸。
由于此次事件影响极大,师领导专门立下规矩,以后任何人进出阵地,不得少于五人同行。
从军报中可以看出,当时曹政林和毕志荣的战友,从曹政林身上十几处刀伤推测,越军特工想刺伤他,把他挟持到越南。
由于他激烈反抗,最终越南特工只好放弃,在他胸腹部留下两处致命刀伤。具体细节曹政林和毕志荣的战友不得而知。
曹政林和毕志荣的遗体被安葬在麻栗坡烈士陵园,他们遇难的详情,直到三个月后战友才知道。
1984年12月11日,越军特工团又派人跨境对我军进行袭扰,我军抓到一个越军特工团排长。
这个排长交代,9月12日,他和另外十名越南特工,奉命到老山1426高地附近执行捕俘任务,这次任务代号为K4。
十一名越南特工凌晨就趁着雨雾,一面排雷,一面向我军防区深入。他们从我军的防御雷区开辟出一个通道,来到曹政林和毕志荣牺牲的那条小道。
越南特工从小道的各种痕迹判断,小道时常有人经过,于是就在小道附近找好位置隐蔽起来。
越南特工耐心潜伏到下午五点左右,才看到一个我军军人从小道经过。那时我军还没有恢复军衔,军官和士兵服装极其相似,区别只在于战士没有下衣兜,军官四个衣兜,衣服上还多一颗内扣。
还有就是我军战士和军官身上的装备不同,士兵身上挂着弹夹带、手榴弹,携带长枪,军官一般只在腰间佩一把手枪。
越南特工看到经过的我军军人是士兵,又是背着医药箱的卫生兵,觉得没有捕获价值就没有下手。
他们想要抓捕我军军官,至于抓多大的官,也许只能凭运气,或从年龄、气场上判断。如果随行较多像高级军官,抓不到他们也会寻机狙杀。
卫生兵过去大约两个多小时,曹政林和毕志荣沿着小道走来,出现在越南特工的视线中。越南特工指挥官看到有我军军官,又只有两个人便于下手,立即用暗号下令准备行动。
曹政林和毕志荣刚进入越南特工的伏击点,负责狙击的越南特工,就用苏制微声冲锋枪,一枪射杀毕志荣。
紧接着,五名越南特工扑向曹政林,射杀毕志荣的越南特工持枪控场,四名越南特工持匕首围攻曹政林。另外六名越南特工则对四周进行警戒,在我军防区内他们随时准备逃窜。
四个越南特工一面攻击曹政林,一面用汉语向他喊:“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曹政林丝毫不为所动,回击的同时也大声喊叫,希望能引来战友。可惜越南特工精心选择的地方,离我军的阵地比较远,离三营营部有近一公里的距离,曹政林再怎么喊,他的战友都听不到。
曹政林身材高大,手长脚长,又有较好的格斗能力,第一个越南特工冲上来就被他一脚踢翻,另三个越南特工近身也不能制服他。
越南特工只好先用匕首刺伤他,让他失去反抗能力,然后再将他抓捕。
不料面对越南特工匕首的攻击,曹政林用胳膊格挡,手臂被刺了七八刀,鲜血顺着袖管往下流,也没有停止反抗。
越南特工又把目标转向曹政林的腿部,想着刺断的脚筋,让他站不住倒下,再擒住他拖到越南。
训练有素的越南特工,四把匕首围着曹政林狂舞,曹政林腿上很快就中了四五刀,人已经有些站不稳。
越南特工这时又向他用汉语喊:“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曹政林不再浪费体力呼救,只是怒目逼视着围攻的越南特工,看得越南特工胆寒。他们没想到以他们的专业技能,四个打一个还不能快速拿下,一个个也有些慌乱起来。
由于是在我国境内,越南特工不敢久战,一个越南特工组长,扑上去抱住曹政林,想趁他站不稳把他放倒在地。
哪知曹政林一下卡住他的脖子朝死里勒。越南特工小组长喘不过气来,感到快要没命,只好用匕首向曹政林下死手。
曹政林身体软下去,越南特工组长才从他手下挣脱。几个越南特工把曹政林移动到国境线附近,发现他已经完全没了生气,不敢再带着他影响逃窜,就把他藏在路边,扒下他的衣裤回去领功。曹政林的佩枪,也被越南特工拿走。
这起事件后,我军加强防备,往返山上、山下至少要半个班到一个班同行的规定,让越南特工不再有袭击曹政林那样的机会,以后也没有再发生类似的悲剧。
越南军队觉得特工作战是他们的强项,并不是盲目自大。在抗法期间,装备落后的越南军队,就经常采用特种作战来弥补差距。
和美国作战,双方的特种战对抗更是常态,美国最早向越南派出的部队,就是特种部队。
在和美国的特种战较量中,越南一点不吃亏,北越的蛙人特工队,还炸毁过美国的一艘航母。
尝到特种战的甜头,北越更加重视发展特工部队。早在1964年,越南就开始每年派一批军人到苏联进行特种战训练,训练的期限长达七八年,一回国又有现成的实战环境,提升训练的成果。
到1978年,越南开办了自己的特工军士学校,培养更多的特工战军人。
“K4”行动从早上潜伏到晚上,对越南特工部队来说是小儿科。越南特工为了潜伏,有时还会在身上涂抹胡椒、大蒜和煤油等混合成的液体,防止军犬的搜索。
越南特种兵射击的及格线,要在夜间用十二发子弹,打掉不同距离的五个目标。
曾经一个越南特种兵雷雨夜潜伏在我军阵地前,借着第一道闪电瞄准,第二道闪电扣动扳机,一枪打进我军碉堡孔,造成我军战士一死一伤。
在晚上一枪击穿毕志荣头部,对越南特种兵来说不过是基本操作。越南特工没能完成“K4”行动,只因为他们踢到了曹政林这个铁板上。
他们扎了曹政林十几刀也没能让曹政林屈服,反而他们还差点搭上一条命,让他们不得不承认,“K4”行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实施“北光计划”前,越南特工团的一个排,分散潜入到我国境内一处靠近边界线的岩洞集结,然后分成五个组,一组原地接应,两个组分别袭击我军两处目标转移我军视线,另两个组袭击真正的任务目标——我军某炮兵侦测部队。
凌晨两点人比较容易松懈的时候,越南特工对三个目标的袭击同步展开。
某炮兵侦测部队的营区遭到越南特工侵入袭击,越南特工用手榴弹和火箭筒攻击,造成炮击的假象迷惑我军附近的部队,最终造成某炮兵侦测部队十人牺牲,四十多人受伤,而越南特工仅有一人战死,十人受伤。
越南特工电台汇报,他们摧毁了某炮兵侦测部队一个通讯台,其实他们不识货,他们炸的是我国刚从英国用十二万美元一台,高价进口的“辛柏林”炮位侦测雷达。
这种雷达是当时的黑科技,可以从对方炮弹的轨迹,快速锁定对方的炮位,指引己方炮兵进行攻击。
十几万美元一台的设备,在当时贵得离谱,我国一共只进口了几台,幸好越南特工不懂行,没有炸到“辛柏林”的关键部位,还能修复使用。
不过越南特工这次越境行动战果不俗,还能重新集结返回越南,让军委震怒,邓小平同志这才下令全军侦察兵大轮战,特战到越南境内去。
此后我军各军区的侦查大队,一到前线就归入统一指挥,形成大比武的场面,经常在境内团灭越南特工部队,又深入越南境内,抓回越军俘虏,袭击越军指挥所。
一次我军一支侦查分队,潜入越南境内十多里,突入越军一处指挥所,用无声枪械团灭指挥所越军,搜走文件炸毁电台,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一分钟,如同是好莱坞的电影。
我军有的侦查部队,还和普通部队配合,用虚假雷达信号诱使越南特工部队越境攻击。然后侦查部队算定越南特工部队的返回路线,在途中设伏予以全歼。
交手几年越军终于知道了厉害,认识到特种战强中还有强中手,主动请求双方停止越境特工战。
我军的英勇和强大,是换来和平的保障。烈士曹政林和毕志荣都追记了三等功,曹政林的英雄壮举,再次诠释了我军无畏的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