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春半秋
登州府槐树岭村,有户刘姓人家,几百年来,家境总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过着男耕女织、勤俭持家的日子。可能是祖茔选址太一般,因而好几代人都没出现升官、发财的,一辈接一辈都过着平平淡淡的农家生活。不仅勤劳,而且还都很节俭,这是他们刘氏家族的家风。而另一个传承下来的事情,就是每一辈的男丁都爱喝酒,代代如此。他们的祖先是不是杜康的朋友刘伶,他们自己也说不清了。只在清朝末年,家中有个读过几年书的人,对本家族进行分析总结,很风趣地写下了“酒香门第、勤俭之家”八个字的家训。
刘家人爱饮酒,可他们几乎不买酒,因为家训已经定下来规矩。从勤俭二字出发,自己购买酿酒工具,用自产的小米,自己制作黄米酒,就是黄酒。这样,一直延续到啤酒盛行、葡萄酒自酿的年代。他们还要每年酿造一缸甜甜的葡萄酒,除自己用外,还要拿出一部分送给亲朋好友,不然的话,就对不起“酒香门第”这一称号。
几百年过去了,刘家人的血管里流淌的是酒,骨头上刻的是节俭。到了刘世川这辈,还是不忘对其儿子刘大海进行言传身教: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饭前喝口酒,活到九十九。千万要记住,不能因为喝酒而败家。不知咱哪辈有个老爷爷,用一个咸鸡蛋,就能当三天的下酒菜。看,这就是节俭。
刘世川在外县市工作,虽然与所居住的县市邻近,但也不是同一个行政地区。多年来,在工作中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多次被评为劳模,可从来没想要争个一官半职。每天下班后,就骑上摩托车,回家做菜喝酒。有时,也能从工作所在的县市,发现那里的某品牌的白酒,比在家乡购买,一箱可省下五元钱,这五元钱可用于一天的摩托车用油,或者可购买两盒哈德门香烟!因此,买上一箱酒带回家。骑着摩托车,带着酒箱,从交警面前从容不迫地路过,气得交警干瞪两眼:我这是带酒,不是酒驾!
常年喝酒,积攒下了空酒瓶,刘世川又很自豪地算起了酒瓶的账:我喝完了酒,空酒瓶还能卖钱,卖酒瓶的钱,还可以买酒,多次循环,川流不息。要不这样,怎能对得起我这刘世川的名字?看来,我老爹给我起名字的时候,也是有道理的。
既然刘世川是酒的传人,因此,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都要以酒为核心,或者与酒有牵连。酒的品鉴、酒场的规矩、喝酒要诀等自不必说,就连给儿子起名时,也要像他爹给他起名一样,要有点名堂:既然我叫刘世川,儿子就叫刘大海吧,海纳百川。希望儿子能比自己更胜一筹,喝酒能有个海量。
刘大海慢慢长大,在老爹的传授下,也成了“一代酒雄”。看到老爹刘世川每天风里来雨里去,骑个摩托车很不容易,就提出让老爹住在厂子里,少跑路,记得往家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行。这样,就对刘世川说:“爸,你还是买上手机吧,你不要太节俭了,你看,比你老的、比你小的人,都有手机了,买个吧,方便联系。”
“不行!不能买!”刘世川当即说道,“我没法买手机卡号,买厂子那边的吧,往家打个电话,是长途加漫游;在家这边买卡号,也是长途加漫游,太不合算了。再说,厂里家里都有座机电话,用厂里的电话,我还不用交话费!我拿个手机,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干花钱。”
看到老爹这么固执,刘大海只能进行第二步行动:自己另买新手机,把旧手机给老爹拿着用。
刘世川拿着儿子的旧手机后,对儿子说:“你赶快把手机的一些无用的缴费项目关掉,我只要最低消费标准,只能接听就行,省出电话费来,好买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