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狱医刘石人到渣滓洞女牢诊病,一个女犯突然摔倒在地,刘石人下意识地去扶她,下一秒却愣住了,因为对方竟塞给他一个纸团!
1924年,刘石人从西北军医学校毕业之后,先后在冯玉祥及国民党部队中行医。1947年,刘石人升任国民党中校军医,看似十分风光,实则“虚有其表”。
那时,国民党许多部队被撤销,刘石人与众多校级以上军医一起,被暂时安置到重庆分团军官军医队,等待重新分配。
校级军医众多,等待分配时间很长,许多有门路的军医自己找到了工作。刘石人在重庆无依无靠,只能挑别人捡剩的,最后一批被“分配”到国民党重庆绥靖公署总务处检诊所当军医。
在总务处检诊所,刘石人工作任务繁重,加之没有“靠山”,刘石人的处境更加艰难,每次“出外勤”必然有他。
1948年,已是强弩之末的国民党反动派疯狂镇压共产党员、民主爱国人士等革命者,重庆渣滓洞监狱如同人间炼狱一般恐怖。
随着关押人员越来越多,渣滓洞监狱管理者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重庆天气湿热,这些“犯人”被打得皮开肉绽,感染化脓是常有的事,万一出现传染病,死了人,监狱逃不了干系。
渣滓洞监狱管理者遂向上级申请狱医,离渣滓洞最近的是刘石人所在的总务处检诊所,毫无疑问,这个任务又落到了刘石人身上。
几天后,刘石人在狱中设立分诊所。虽然刘石人是“被迫”来到监狱治病,但看到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犯人”,出于医生本能,他都尽心救治。
最初,刘石人看病受到特务严密监视,就连药品及医疗器材都有严格规定,按照监狱管理者所言,只要保证“犯人”不死即可。
一次,有位“犯人”得了阑尾炎,刘石人必须进牢房救治,但遭到阻拦,他愤怒地找到管理者说:
“平时你们让我隔着牢房看病就罢了,但这个人得了重病,还不让我接近他,他死了你们哪个负责呢?这个狱医我干不了了,我请求回总务处。”
监狱管理者怕事情闹大,再说也没人愿意再来渣滓洞担任狱医,便默许了刘石人进牢房救治“犯人”的要求。
时间一长,刘石人发现这些所谓的“犯人”并不是罪大恶极之人,反而是一些有素质、有涵养、有理想的好人。刘石人的思想受到巨大冲击,一时间竞分不清共产党与国民党究竟谁好谁坏。
在渣滓洞中关押的革命人士见刘石人善良,也常常给他讲革命道理,让他自己判断是非曲直。渐渐地,刘石人思想得到改变,经常以看病为由,给“犯人”们带营养品。
除此之外,有些“犯人”如果在监狱外“有资源”,刘石人居中联络,以开外出就医证明等形式,先后帮助三十余名革命者获释。
刘石人的行为引起关押在渣滓洞女牢,时任中共重庆工委妇女书记胡其芬的注意,经过一段时间观察,胡其芬与狱中关押的中共重庆工委其他领导决定策反、争取刘石人。
1948年4月的一天,刘石人在女牢看病时,胡其芬走到他身边,故意跌倒,趁刘石人搀扶之际,将一张纸条迅速塞到了他的手中。
刘石人感到此事不一般,故作镇定地将纸条放进了口袋。回到住所,他立即将纸条打开,上面有两行话:“同志,经过这几日观察,你确实是一个好人,我有心脏病,日后请尽心医治”、“要勇敢,千万别害怕”。
乍看两句话,刘石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仔细一想,他懂了其中的意思……此后,刘石人经常去女牢巡诊,帮助重庆工委同志们传信。
同年12月,时任中共重庆区委书记李文祥叛变,为将这一情报传出,胡其芬“心脏病发作”,“治疗”时,她给了刘石人一张纸条,随后,刘石人将消息传给了狱外同志。
刘石人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得知他一人在重庆,狱友们便让他将衣服带到监狱缝补,一些女狱友还给他织毛衣、做被子。刘石人结婚时,“江姐”江竹筠送给他了一条桌布。
当然,刘石人的所作所为也并非没人怀疑。
1949年10月,一份渣滓洞政治犯名单在香港出现,渣滓洞监狱管理者认为刘石人有极大嫌疑,但这份名单最终消失了,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名单与刘石人有关,最终不了了之。
多年后,刘石人回忆渣滓洞中的往事,提到这份名单确实由他传出,准备发往香港见报。但不知什么原因,名单到了香港就丢失了,至今下落不明,这些都是后话了。
1949年11月,国民党反动派对渣滓洞关押的300余民主革命人士进行集体屠杀,刘石人趁机逃出。
重庆解放后,曾经参与过屠杀的刽子手们受到审判,关键时刻,受过刘石人帮助的狱友纷纷写证明,为刘石人争取到了宽大处理。
1950年,刘石人被安排到西南大学工作,于1980年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