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国两个伟人的最后一次握手
时间退回到上个世纪,新中国的大门刚刚开启,1974年5月的一个夜晚,在马来西亚的总理走出毛泽东的书房时,随着随行记者注意到了一直在门口的周恩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却紧紧地握住了彼此的双手,时间定格的同时,却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和另一个时代的开始。
1974年,毛泽东和周恩来在中南海游泳池客厅亲切握手
九•一三的阴霾
1971年9月13日,伴随着苏布拉嘎盆地戈壁上耀眼的火光,曾经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林彪及其家人命丧荒野,他们背后的反革命武装集团也宣告覆灭。
次日,得知消息的毛泽东正坐在他的桌前,停下了手中繁忙的笔墨,眼神暗淡地盯着远方的天空,很久都没有继续落笔。
伴随着几声猛烈地咳嗽,门口的警备员急忙冲了进来,声音紧张地问道:“主席,发生什么事了吗?”
毛泽东虽然身体还是很不舒服,但是还是强忍着胸口的剧痛不让自己咳嗽,随即摆了摆布满褶皱的手掌,声音有些微弱,但是还是有一种无形地力量:“没什么,你先出去吧!我还有文件要处理。”
1937年,延安,毛泽东,周恩来,博古
警备员刚想说什么,但是毛泽东的头再一次伏在了桌子上,手中的笔忙碌了起来,警备员也只能恭敬地敬了一个军礼,刚刚转身的时候,才发现早上送来的饭菜还原模原样的放在桌子上。
年轻的警备员拉紧了自己身上的布衣,一咬牙,认真地转过身对着正在工作的毛泽东说道:“主席,您就休息一下吧!昨天也只睡了一小会儿,再这么下去,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毛泽东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浑浊的双眼一下子让人觉得苍老了不少,明明不久前还只是微微泛黄的皮肤现在是一股沉重的蜡色,所有的头发好像一夜之间全白完了,嘴角动了动,但是并没有了以往和善的笑容,眼神里尽显落寞。
“现在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得给全国人民一个交代,现在还不能休息。”毛泽东很快就把头低了下来继续处理着手中的文件,警备员也不知道说什么,木讷了一会儿,恭敬地敬了一个军礼之后退出了办公室。
1945年8月,为谋求国内和平,周恩来陪同毛泽东到重庆谈判
1972年1月,毛泽东刚从陈毅的追悼会上回来,还没坐在自己的办公的桌前,便捂着胸口晕倒在地,面色铁青,双眼紧闭。
随行人员立刻展开了紧急施救,但是此时的毛泽东好像已经没有了呼吸,幸亏医护人员及时带着仪器赶到,在紧张的抢救之下,毛泽东终于暂时摆脱了生命危险,但还是病重住进了医院。
在得知毛泽东病重的消息之后,周恩来立刻坐车从他的住处西花厅前往毛泽东养病的游泳池。而“主席病倒”的消息也在整个北京城里不胫而走,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一般人完全没意识到毛泽东病情的严重,当时北京城里的所有人都相信:“主席长命百岁”、“主席万寿无疆”。
在这样乐观的想法里,得知主席病情的少数党员内心久久无法评奖,但是所有人的明白:现在社会还笼罩在“林彪叛逃”的阴影当中,为了不增加人民的恐慌,最终还是把毛泽东的病情瞒了下来,所以当时的人还以为主席又只是疲劳晕倒了。
1946年11月,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在一起.
而一直和毛泽东有着密切联系的周恩来知道,这次的晕倒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林彪一行人的所作所为让毛泽东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从那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周恩来来到毛泽东养病的医院,车门打开的同时,他却久久无法走下车门,一路上的人民还在为主席万寿无疆祈福,而现实是从中央委员会到各级党的组织和人民群众对毛泽东的病情、身体状况还一无所知,也没有丝毫的思想准备,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问题需要处理,想到这些,周恩来的肩膀就感觉无比的沉重。即便是他已经指示让医疗人员对毛泽东的病情进行了全力以赴的抢救和治疗,但是在人民乐观的声潮里,万一毛泽东有个三长两短,周恩来要怎么和党组织,和全国人民交代。
周恩来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气馁的时候,中国已经慢慢安定了下来,动荡社会的阴霾也已经逐渐退去,现在是新中国的关键时刻,作为国家的“周总理”,他现在还不能就此退缩。
于是,周恩来来到医院,远远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毛泽东,很快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1952年,毛主席在北京与周总理冒雨观看解放军体育比赛
渐损的身体
但是在从1972年开始,周恩来的身体也每况日下,逐渐出现的便血已经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但是周恩来并没有因此停下手中的工作而接受治疗,相反,他更加不分昼夜的工作,甚至连续工作了几十个小时都不合眼,原本还算硬朗的身体也逐渐消瘦了下来。
春天的一个早晨,周恩来因为头痛找到了一直帮他治疗的医生准备开一点药,医生看到面容枯黄的憔悴样,担忧地说道:“总理啊!我看您这两天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万一是癌症就不好了,我给您安排一个全面检查,待会儿就去。”
医生说着,拿起了电话机刚想拨号,周恩来把他拿起来的电话又按了下去,摆动着他有些干瘦的手指,低声恳求着医生说道:“没事的,你们不用着急,这阵子事情有点多,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到时候再说嘛!而且就算查出了癌症也没办法,我都那么岁数了,再忙一久也没事的!”
1964年,迎接反修斗争归来的周恩来
“可是,总理您上个月就已经这么说了!”医生刚刚拿起电话机,手又被周恩来按了下去,周恩来憔悴的面庞上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但是眼神里却依旧充满着力量:“哎呀,不差着一两天,等我把这些东西忙完了,我一定去检查好吧?”
医生一时间也没了办法,只能看着这位尊敬的总理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诊室,那沉重的背影让医生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而这一拖,就是几个月。
1972年5月18日,周恩来因为病重倒在了办公室的桌上,因为发现的及时,送到医院之后很快就脱离了危险,但是根据北京、天津、上海三地的著名专家先后问诊,周恩来已经确诊膀胱癌,刚刚醒来的周恩来第一件事情想的不是自己的病情,而是桌子上那份还没处理完的文件。
当天,周恩来的确诊报告就已经交到了毛泽东的手中,毛泽东坐在办公桌旁的沙发上,眯着眼很努力地看着报告上的每一个字,一字一句都不放过。
毛泽东读了一遍又一遍,毛泽东深知,自己身为国家主席,必须保持着人民的期待,不能露出愁容让人民担心,但是看完第三遍之后,毛泽东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沉重的心情少有地反应在他的脸上,他仔细地将报告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接着起身就要离开办公室。
“主席,你要去哪啊?”旁边的人员一边问着,立刻搀扶了毛泽东往外走,毛泽东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微弱地说道:“让那个叶剑英、邓颖超、汪东兴和张春桥去组织一下恩来的医疗工作,我要去看看恩来。”
毛泽东还没走出脚步,由于生病长期卧床,他走路已经很困难了,正要来汇报工作的叶剑英立刻拦住了毛泽东,认真地说道:“主席,我正想和您申请呢!总理的事情你就交给我们吧!”
毛泽东紧紧地握着叶剑英的手,使劲地摇了摇,诚恳地点了点头:“恩来就拜托你们了!”叶剑英认真地颏首,眼神里满是使命感。
而事实上,早在1965年,医生就已经诊断出周恩来患有心脏病,毛泽东在与他的书信中多次提醒他“少看看文件,多注意休息”“工作能交出去的都交出去,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揽。”
晚年的毛主席
周恩来在回信中虽然每次都是满口答应,但事实上却是国家里的大事小事都亲力亲为,还多次视察发生洪水的灾区,在周恩来得癌症病倒之后,只要是意识清楚或者可以握笔,依旧坚持着工作,毛泽东又多次劝他让他“不能存在侥幸心理”“避免过度劳动”,结果还是一样的结果,周恩来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工作。
正在这时候,毛泽东想起了一个人,就是在之前动荡社会时期被诬陷是资本分子的邓小平,此时国内已经安定了下来,毛泽东立刻让邓小平投入工作,以减轻周恩来的压力,自此,周恩来才“被迫”减少了自己的工作量。
1972年3月20日,周恩来意识清醒的时候让旁边的人拿来的笔和纸,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信里面很仔细的写了整个治疗的过程和自己的一些身体状况,并且还回忆起自己40年前在沙窝会议后得肝脓疡病的事情。
晚年的周总理
毛泽东在收到信之后也回忆起了当时的事情,那时候正是1935年7月28日,正值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的途中,当时周恩来随红一方面军主力长征到打松潘毛儿盖。
那里是与草地接壤的地方,只要经过了那里,一方面军就进入了草地了,那片什么也没有,却处处充满着危险的草地。
那时候周恩来还病倒了,高烧不断一直昏迷不醒,毛泽东立刻让邓颖超从休养中调来总部帮助照顾周恩来,经过医生的诊断,周恩来患的是“阿米巴痢疾”,是一种会致死的疾病,必须要动手术。但是当时红军长征的条件,根本没有办法做穿刺和开刀。
为了挽救周恩来的生命,医生让周恩来服用了易米丁药并采取了古老的“冰敷法”,经过了六七个小时的冰敷,周恩来终于慢慢清醒了,病症也逐渐好转,最后终于转危为安,和大部队一起走出了草地。
回忆起当年的峥嵘岁月,一滴泪水顺着毛泽东的眼角滑落,打湿了一点信纸,趁周围人没有注意,毛泽东很快抹去了泪水,然后伏在桌子上给周恩来写回信。写完信后,毛泽东满怀希望的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北京城,心想着:“当时那么简陋的条件你都挺过来了,现在新中国站起来了,你也一定会没事的。”
之后,周恩来的治疗有条不紊的进展着,其中的每一个细节毛泽东都认真仔细的检查再检查,核对再核对,没有半点的疏忽。有一段时间毛泽东由于白内障看不清楚报告上的字,毛泽东就让人念给他听,一遍有地方念不清楚就念第二遍,第二遍不行就第三遍,只要是有关周恩来治疗相关的事宜,他都全部事宜都要亲力亲为。
毛泽东与周恩来在会上研究新的议案
当时毛泽东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叶剑英等人劝毛泽东休息一下,报告他们负责看,但是毛泽东还是执意要看,还说自己看不到周恩来的报告,自己晚上就睡不着,虽然他即使看了报告晚上也会工作到很晚,根本不会睡太多的时间。
“巨人”的迟暮
自1971年以后,毛泽东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他的健康情况很不稳定,医生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他的身边,而且好的时候很少,但是太多的工作又放不下来,有时候趁着身体好一些的时候,毛泽东会一直工作很久,结果又因此而病倒,反复不断。
当时正值中国外交的高峰期,外交事业蓬勃发展,所有到达中国的外国友人都想参观一下这个上下五千年文明的历史古国,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带领中国站起了的“东方巨人”——毛泽东。
当时最著名的莫过于中美建交,在中国的“乒乓外交”成功之后,中美关系得到了突破性地进展。而且1972年2月18日,尼克松即将访华的消息更是震惊世界。
尼克松同周恩来握手
但当时的毛泽东在经历了几次中风之后身体已经很虚弱,那时的背景还是冬天,毛泽东根本无法出门,所以到机场迎接尼克松的任务就落在了周恩来的肩膀上。
周恩来准备去机场的时候毛泽东生着病,但是毛泽东还是坚持要听周恩来的形成计划,虽然周恩来提出让自己代替毛泽东出席之后的会面活动,但是毛泽东依然要坚持“让世界看到中国人和美国人共同相处的时刻”,坚持要和尼克松会面,周恩来只能让医护人员加紧对毛泽东的治疗,以保证最好的状态。
周恩来到机场接尼克松的时候,毛泽东还在进行治疗,当天天气寒冷,但是当来自大洋彼岸的两只手相握的时候,一切的芥蒂在这一瞬间都好像消散了。
当时尼克松和周恩来上车的时候,尼克松笑着说道:“北京的冬天真冷啊!”周恩来很快就回答了一句:“那都是西伯利亚东面吹来的寒风啊,不过过两天风向就该变了!”尼克松很快就明白了周恩来的意思,两人开怀大笑。
1972年2月22日,毛泽东在中南海接见尼克松
在尼克松到达北京不到4小时的时间里,毛泽东很快就和他会面,当时的毛泽东只能由秘书扶着出来,身体依然很虚弱,整个脸也是蜡黄色,很明显看上去是生了大病,但是他的眼睛还是依然充满着力量。
会谈只进行了短短的15分钟,而在这期间,周恩来一直不停的看着表,因为他在此之前周恩来已经从医生那里得到了时间,毛泽东的话很快就征服了尼克松,眼前这个老人的智慧让他感到尊敬和折服,在之后尼克松的回忆录中,对毛泽东和周恩来都高度赞扬,并且对二人的友谊很是羡慕。
1973年春天,毛泽东的白内障已经很严重,视力急剧下降,周恩来知道事情之后也很着急,他不顾自己的病情,立刻联系了相关的眼科专家进行会诊,而且在各种公开场合都告诉拍照的记者,在拍摄毛泽东与外宾会面的过程中,拍摄时间要严格控制在3分钟以内,多一分钟也不行,时间一到必须立刻停止拍摄。
即便如此,毛泽东的视力还是一直在下降,之后周恩来送给了毛泽东一副眼镜,并且在自己的信中说道:“这是戴了好几年的眼睛,我觉得这副最合适,如果你戴着还是看不清楚,我再给你其他的。”
毛泽东收到眼镜之后,并没有太多迟疑,直接戴上,即便他早就知道现在的情况无论戴什么眼镜都没有用,但是他除了睡觉都戴着周恩来送给他的眼镜,眼前依旧是模糊的样子,可他依旧很努力地看着文件,直到文件已经贴在眼睛片上还是看不清,他才会让旁边的人念。
之后,在周恩来的坚持下,毛泽东进行了摘除白内障的手术,这种手术存在一定的风险,周恩来很不放心,就一直在手术室外坐了几个小时。手术进行得很成功,休养了一段时间之后,毛泽东的视力已经开始逐渐恢复,周恩来送的眼镜虽然不用戴了,但是他还是一直留在身边。
只是在这以后的时间里,两人都因为身体的缘故很久没有见面。
最后一次握手
1974年5月28日,马来西亚总理拉扎克访华,此时已经身患癌症的周恩来依旧出面接待了他,只不过这次同行的还有邓小平、乔冠华等人,几人就中国未来和马来西亚的合作展开了深刻地探讨,之后和其他领导人一样,拉扎克在周恩来邓小平等人的陪同下,前往毛泽东游泳池的书房去与毛泽东会面,而此时的毛泽东和周恩来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面。
当晚拉扎克和毛泽东也进行了短暂的会谈,拉扎克对毛泽东的简洁明了的社会见解大加赞赏,但是毛泽东因为身体原因已经无法再进行会谈,所以安排了记者拍摄了毛泽东和拉扎克握手的情节,拉扎克就在邓小平和乔冠华的陪同下离开了毛泽东的书房。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毛泽东却并没有立刻回到床上休息,而是面露疲倦与不舍地看着人群渐渐离去,随行的记者很快就注意到了站在门外的周恩来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记者很快就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情绪,在周恩来与毛泽东两人的目光相触的瞬间,记者娴熟地抬起了相机,拍下了令人感动的一幕。
周恩来走到了毛泽东的面前,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两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个头发苍白的老人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彼此,目光从彼此的脸上一直滑落到紧握的双手上,两人握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好像提前商量好了一样放开了手,但是谁也想到,这竟然是中国两个伟人的最后一次握手。
1974年6月1日,周恩来的病情恶化,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所有工作,告别了工作和生活了25个春秋的中南海西花厅,住进了中国人民解放军305医院,此后的一年零六个月,他再也没有回到西花厅。
1975年10月以后,周恩来的病情已经岌岌可危,长期都是处于卧床的状态,但是在这段时间里,他依旧在叮嘱后来人,告诉他们要如何工作,如何认真对待人民。而与此同时,毛泽东的身体也没有好转的迹象,已经连笔都没法握了,但是还是依旧口述处理文件。
1976年元旦,毛泽东的《重上井冈山》和《鸟儿问答》两首诗发表,虽然当时周恩来已经卧病在床,奄奄一息,但是他还是坚持让秘书买来了诗词,很艰难地读完了短短的两首诗词,周恩来默念了一遍又一遍,半个小时之后因为实在抬不起手了才把诗词放下,他虽然疼得直冒冷汗,但是还是坚持让秘书把诗词放在自己的床边。
毛泽东和周恩来在天安门城楼上
1976年1月8日,周恩来于北京病逝,享年78岁,同年9月9日,毛泽东逝世,享年83岁,两个中国的巨人先后离开了世界。
周恩来和毛泽东是一起奋战革命的战友,他们曾经跨过雪山、爬过草地,也曾经和日本侵略者在一线抗争,两位伟人最终还是305医院的红墙和中南海大街柏油马路给分隔在了病榻上,但两人的友谊还是无法被任何诗句所传颂,只留下无数“风流人物”中国的大地上“共主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