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无疑是演员赵丽颖收获的一年。

8月,凭《第二十条》夺得百花奖最佳女配角。

9月,凭《风吹半夏》获飞天奖优秀女演员。

10月,凭《风吹半夏》获金鹰奖最佳女主角。

10月末,又凭《第二十条》获得金鸡奖最佳女配角提名。

今年赵丽颖不仅在表演上得到了业内肯定,重磅奖项和多部新作带来的人气,也使得她和同期“85花”拉开差距,成为中青代女演员中备受期待和关注的闪耀人物。

然而随着新片《乔妍的心事》上映,关于赵丽颖的演技再次引起争议。她是否匹配目前拿到的奖项?她是否真的值得“影后”“视后”的名号?从今年赵丽颖破圈的电影作品来看,她依然有很长的路要走。

勤奋与人气

YIQIYINGCHUANG

赵丽颖是一位非常努力的女演员,这点毋庸置疑。

从河北廊坊农村出发,通过选秀节目进入影视表演行业,在长达七年的“跑龙套”生涯中她一直默默积累,直到《新还珠格格》饰演“晴儿”一角带来机会,她在大型古装剧《陆贞传奇》中首次饰演女主角,自此开启了古偶剧的“大女主”之路。

赵丽颖在电视剧领域深耕多年。《花千骨》《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都是她的代表作品,直至《风吹半夏》她才开始真正转型——从清纯甜美的偶像剧小花,转向成熟大气的青衣。可以看见她对自己职业生涯有着清晰的规划和思考,不停留在原地,一直突破,正是赵丽颖的特别之处。

在中国影视行业蓬勃发展的21世纪前20年,赵丽颖搭上了大众选秀、互联网兴起和影视资本运作的“大车”。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专业的背景,但她抓住了古偶剧发展的机会,先从这一领域磨练技能,积累人气。

从赵丽颖选择的角色看来,她大多饰演与自己人生经历相似的人物——这巧妙规避了她没有科班学习经历的短板。无论《陆贞传奇》中的陆贞,还是《知否知否》中的盛明兰,赵丽颖饰演的角色通常和她自己一样,出身平凡,从底层一步一步向上爬。由于她本人的个性始终伴随角色的命运发展,赵丽颖饰演的这些女孩,也巧妙摆脱了古偶剧中“傻白甜”的刻板印象——她们既有灵动活泼的一面,又兼具隐忍勤奋的良好品德。因此这些角色更容易打动中国观众:我们都希望现实中的自己能成为这样的人,既努力又幸运,最终达到自己所期待的成就。

角色单一的限制

然而赵丽颖的努力和选择始终是两面的。

例如关于“傻白甜”的争议,早年对她而言就是出道的“敲门砖”。这在中国影视行业非常普遍:大多数年轻女演员要想快速获得红的机会,清纯甜美如初恋的长相,正是观众缘的基础——这与长久以来大众接受的观念和审美教育有关。

而赵丽颖一张无害脸庞,加上娇小的身躯,正是古偶剧中最让人怜爱的形象。对一位没有家世背景、也没有专业学历的年轻女孩来说,她的长相就是她最大的天赋。

但中国影视行业对年轻女演员残酷的也正是这一面。只要观众继续喜欢清纯的女孩,这一类型更年轻、更漂亮的清纯女孩总会出来,将年龄增长的女演员推到尴尬境地。当一个曾经因为清纯而受到喜欢的女演员不再年轻时,她的年龄和长相也必然更多受到关注——表演的基础丧失了,观众不再相信,也会选择更年轻、更甜美的女孩来代替。

——因此,赵丽颖的转型是必然的。只要她想在影视行业继续走下去,就要思考曾经“傻白甜”的讨喜形象,在更长远的职业道上必然会为她带来羁绊。可以说她也尝试了其他女演员会走的路,例如结婚生子,安全地退后。但显然尝试之后她发现自己并不真正向往稳定的婚姻生活。她是真心想要在表演上继续努力的,也不会放弃之前辛苦的积累。

《风吹半夏》的安全转型

2022年末播出的《风吹半夏》,讲述了一个在改革开放浪潮中的女企业家拼搏奋进的故事。这个故事乍一看,与赵丽颖之前饰演的古偶剧有很大差异——现代剧、时装剧,整体扮相都耳目一新。但角色的本质依然复制了赵丽颖过去的选择,一位兼具灵气和隐忍个性的中国女性,通过勤奋努力、把握机遇,登上了属于她的舞台。

许半夏这个人物,和《陆贞传奇》《知否知否》的成长路线依然是相似的。但对赵丽颖来说,这是婚后复出转型最安全的选择。一方面,她可以继续用过去娴熟的偶像剧技能在相似的角色上赋能 (喜欢她的观众依然喜欢) ;另一方面,通过角色的现代中年扮相,让观众接受她的成熟转型,在许半夏的蜕变中,赵丽颖也成功完成了自己的蜕变。

《风吹半夏》获得了多方面的成功。赵丽颖的努力是其中很大一部分——她为塑造角色增重、不遮掩年龄的痕迹,都是挑战自己的舒适区。但不可忽视的一点是,这部剧本身的制作也十分精良。除了剧本有新意,其他演员的选择和角色塑造也十分精彩,其中刘威带头的企业家五人组最为突出,他们个性鲜明的企业家角色为这部剧的时代气息增色不少。

赵丽颖在与诸多好演员产生交集、互动的情况下,她浓墨重彩的戏份得到了巧妙烘托。即使本剧也有“玛丽苏”的夸张情节,但瑕不掩瑜,观众喜闻乐见一个这样智慧的女企业家,在一众男性中成为佼佼者。许半夏的成长,既和改革开放的大浪潮相契合,也和女性力量的崛起相契合;她的成功和赵丽颖的成功,都是众望所归。

从《第二十条》到《乔妍的心事》

《风吹半夏》为赵丽颖带来了题材和角色类型的突破。她真正从古偶剧赛道走出,向更宽广的现实题材进发。《第二十条》不是赵丽颖第一次涉猎电影,但确是她第一次以不是清纯小花的形象拍电影。 (如果大家有印象的话,赵丽颖曾在韩寒导演的《乘风破浪》中出演——那白纸一般的清纯形象,恰恰符合大众对她的刻板印象。)

而在《第二十条》中,赵丽颖以哑女角色郝秀萍爆发出了内心的超强能量。她不再甜美,不再顺遂,她饱尝人间疾苦却不能发出声音,只有以痛的表情和手势唤醒人们的良知和怜悯——赵丽颖向张艺谋大胆提议了“哑巴”的设计,也成功让大家真正记住了她。要知道,这是一部云集范伟、雷佳音、马丽、张译等诸多好演员的群像戏,但赵丽颖准确把握住了机会。

回头来看,赵丽颖提出“哑巴”的设计,十分巧妙得当。她既理解了剧本中的人物底色,也理解自己的优势和劣势。郝秀萍因不能发声更为悲苦,而赵丽颖也巧妙规避了她的演技弱点:台词。

但到了《浴火之路》《乔妍的心事》,赵丽颖的台词短板无法再被巧妙遮掩了。面对刘烨这样的科班影帝级演员,当赵丽颖的戏份增加,产生对白互动,她在语言表达上的劣势一览无遗。

刘烨即使多年没有出现在大银幕上,但他一张口,台词就是铿锵有力的,清晰,稳定,毫不含糊;而赵丽颖的台词对比之下显得情感单薄,音调音色都没有犀利的边界,也无法从她的对白中准确感知到人物的内心。

即使老练的肖央在刘烨面前,台词也有所逊色。赵丽颖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对手,而她在《浴火之路》只有复制《第二十条》中的路数,利用沉默戏份,才能增加人物神秘的力量。当赵丽颖不开口时,她能通过几种眼神释放出自己隐藏的能量;但一旦她张口,能量就迅速衰退,这让人着实惋惜。

到了《乔妍的心事》,三人戏变双人戏,赵丽颖的挑战更大了。在大段大段只有辛芷蕾或黄觉在场的情况下,两个人的对白场面极易失控。赵丽颖不是流露出了偶像剧表演浮夸的一面,而是她无法在更长时间戏份里撑起复杂的人物——大银幕比电视残酷太多,每一秒都在检验演员的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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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乔妍的心事》整体剧本和制作都有很大的问题,但赵丽颖在和这样的团队合作时,无法巧妙规避自己的短板,她的弱点被直接放大、放大、再放大。无数特写怼到她的脸上,观众期待她能爆发出能量,但她相对单薄的表情和台词很快让观众的期待扑了个空——乔妍的浓重心事,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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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形之下,辛芷蕾表现出了令人信服的感觉。但限于本片的制作和剧本弊病太多,在《繁花》中那样星光熠熠的辛芷蕾,到《乔妍的心事》也黯然失色。因此赵丽颖的演技,在这部片里显得没有那么难堪了。只能怪她难得选错团队和剧本,把电影转型之路交给了并不高明的导演和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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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乔妍的心事》上映和金鸡奖提名,赵丽颖的转型努力都在接受两面检验。顺利的话,她用每一部更好的电影作品证明自己的实力,配得上几大奖项的殊荣;风险同样存在,当人们相信赵丽颖能演出更好的作品时,如果她的演技还没有更进一步提升,那么过早来临的大满贯奖项也会成为她的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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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拿到“三金”影后的周冬雨,在辛勤转型路上已经失去了奖项的光环。赵丽颖面对同样险阻的道路——这甚至是大多数中国年轻女演员都要走的路,如何从清纯甜美的单一角色限制,向更为广阔深刻的角色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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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多人尝试了,失败了,退下阵来;少数人会坚持走下去,大浪淘沙之后,在观众心中留下永恒的艺术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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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37岁的赵丽颖来说,真正的长路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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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李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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