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冰心诚可鉴 《伏羲创世》传“诗城”

——汪渺长诗《伏羲创世》走进新疆石河子活动侧记

■王如峰 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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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是新疆石河子最浪漫的季节。天气不冷不热,秋风吹来,格外舒爽。大道两旁的各种树木和花草,顽强地保持着今年最后的绿色。午后的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树叶落在地上,那质朴而古拙的斑驳树影像是太阳写给大地的情诗。

对于诗人汪渺来说,2024年10月的新疆石河子之旅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10月12日这天,汪渺带着长诗《伏羲创世》来到了祖国北疆的这座“中国诗歌之城”,开启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作品讨论会。尤其令汪渺激动的是,讨论会的地点是在刚刚改建完工的艾青诗歌馆。

说起艾青,似乎每个中国人都不会感到陌生,但鲜有人知的是艾青在石河子生活了整整16年,而这座比艾青年轻40多岁的城市,正是在前者的见证下一步步发展起来的。

石河子是座年轻的军垦新城,年轻到它只有短短七十年的历史。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随着伟人的一声令下,数万集体转业的战士们铸剑为犁 ,他们立志要在这原本不生寸草的荒滩戈壁上创造一个属于新时代的奇迹。劳动建设的热情如同风暴一般席卷了全国,吸引着各行各业的人来到这里,当然也包括了当时还在黑龙江劳动改造的艾青。1959年,在王震将军的邀请下,艾青来到了石河子。

“我到过许多地方,数这个城市最年轻。它是这样漂亮,令人一见倾心。不是海市蜃楼,不是蓬莱仙境。它的一草一木,都由血汗凝成。”这首《年轻的城》,是艾青对石河子最真挚的告白。

艾青给予了这个城市一个诗意的灵魂,而远在两千公里之外的甘肃天水,同样有一位诗人,花了十二年时间,用血汗凝成了一部关于远古先民创造奇迹的史诗。这位诗人就是汪渺,这部史诗就是《伏羲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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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渺是甘肃天水人,从中学时代发表诗歌,足足写了40年的诗。从《白马史诗》开始,汪渺不再满足于抒发性情的短诗创作,而是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带有民族精神和史诗品格的长篇抒情叙事的创作中。汪渺认为,迄今为止,《伏羲创世》是他耗时最长,投入精力最大,注入情感最多的一部作品。因此,石河子的这次研讨会,在他心里有着很重的分量。

汪渺总是觉得自己和石河子这座遥远的城市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这不仅仅是因为石河子有自己喜欢的诗人艾青,有自己的两位挚友,有影响着他青年时代的、作为中国三大诗刊之一的《绿风》诗刊,更是因为石河子这个名字。

“石河子,诗河子,那不就是一条流淌着诗歌的河流吗?我这一生,一定要去一趟石河子。”这是汪渺曾经最强烈的愿望,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2024年10月,受石河子市作家协会的邀请,天水市文联主席张铖、天水市作家协会主席、诗人汪渺、王如峰等一行四人远赴新疆,一同参加由天水市和石河子市文联合举办的汪渺长诗《伏羲创世》研讨会。

汪渺对这次活动期待已久。与汪渺的前作《白马史诗》出版时一度洛阳纸贵的情形相比,《伏羲创世》似乎还养在深闺,汪渺想让这部作品走出甘肃,能到更广阔的天地接受检阅。《伏羲创世》的省外研讨会放在“中国诗歌之城”石河子,似乎是一个最佳的契机。

“我们甘肃的作家一定要走出去,好的作品,在什么地方都是好作品,如果你的作品离开了家乡就无人问津,那只能证明是作品本身的问题。”汪渺曾在许多场合反复提到过这个观点。

这个观点同样受到了《绿风》诗刊社长、主编、石河子作家协会主席徐丽萍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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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丽萍是诗人,也是汪渺的好朋友。两人相识于八年前的一次文学采风活动。徐丽萍原籍江苏,父母都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工作、生活了一辈子,作为“兵团二代”,她是那种很难将年龄、作品与本人对上号的那一类人:反应快,笑声爽朗,说话不矫揉造作,还保留着几分军人的风采,诗倒是写的哀婉顽艳,年过五旬却又带着几分孩子气。

从某种程度上讲,徐丽萍和汪渺这两个中年人没有被世俗打磨得溜光水滑,二人身上仍保持着孩子般的天真和少年般的棱角。他们无话不谈,这或许是独属于诗人间的一种惺惺相惜。而二人共同的朋友杨晨,则更加是一位妙趣横生的人。

杨晨是汪渺的同乡,出生在天水市秦州区汪川镇,后来随父母去了石河子。在俄罗斯及中亚等国家工作生活多年,目前在交通运输部门专司新闻工作。他熟练掌握多种语言,饭店里用维吾尔语招呼少数民族服务员,他们竟心领神会、开怀大笑,和汪老师交谈又瞬间切换成天水家乡方言,在兵团军垦博物馆里见着几个四川游客,又过去给人当解说,一口地道的四川话让那几个四川大哥都将他当成了老乡,我们都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而这次的活动,便是由这三个人倡导并发起的。

当日的石河子艾青诗歌馆清新典雅。馆内正对着大门的一堵墙上用石子铺成了一幅巨大的艾青像:他手持一页诗稿,神情专注,眼神里透露出些许悲天悯人的气息。

一行30多人参观了艾青诗歌馆后,交流也就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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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河子文联党组书记、主席张志峰首先作了发言。他说,天水的文化源远流长,而诗人汪渺的八千行长诗《伏羲创世》就是为天水文化做了个完美的注脚,期待以本次研讨会为契机,持续深化石河子和天水两地文学艺术的融汇与合作,加强文学交流与互动、增进双方友谊,同频共振,共谋发展,共建文学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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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市文联党组书记、主席张铖对天水市市情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介绍,随即说到了天水的五大文化,其中着重提到了伏羲文化和大地湾文化的关系。张铖说,踏入石河子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感受到这座诗歌之城非常深厚的文学底蕴,当年艾青在这里种下的诗歌的种子现在已经开枝散叶,形成了一片森林。尤其是石河子文联主办的《绿风》诗刊,为西部的诗人们提供了一片遮风避暑的阵地,也让石河子这个人口只有60余万的边塞城市的文学创作走在了全国前列。兵团的老一辈建设者转战千里,屯垦天山,把青春和生命都留在荒原戈壁,他们的家国情怀让大家肃然起敬。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加强天水和石河子两地的文化交流,共同进步,共同推进文化润疆,让更多的人了解兵团,了解石河子和天水,让石河子和天水“一家亲”显得更亲。

在热烈的研讨氛围中,石河子的诗人和作家纷纷踊跃发言,谈起了对《伏羲创世》和汪渺其它短诗的感受。无论是伏羲女娲携手并肩,率领先民开天辟地的场景,还是汪渺短诗中流露出的细腻而真实的情感,都在每个人的心中激起了难以平复的波澜。

诗人赵雪勤今年66岁,她师从著名的新边塞诗人杨牧,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就开始发表诗歌了。她说:“诗歌的意象实际上是客观的外在形象与诗人内在情思相融合的产物。汪渺的短诗‘穷的只剩下骨头,那就用骨头歌唱’,骨头的意象即是支撑肉体和思想的框架,是人顶天立地的脊梁,这个骨头是何等的慷慨悲歌,又是何等的铁骨铮铮,这才是一个文人的风骨,一个诗人的风骨。”

赵雪勤的发言掷地有声,得到了在场很多诗人的赞同。大家纷纷表示,虽然之前从未了解过汪渺,但仅仅通过几首短诗,一个活生生的汪渺便出现在眼前,他的襟抱、道德、才气无不令人心折。

是的,诗歌是最做不得假的东西,它可以无视地域、民族的隔阂,身份、阶级的差异,年龄、性格的不同,而直指人内心深处。如汪渺的另一首短诗《土地疼出了泡》:“爷爷的最后一口气/被没有吐出的一个字/卡住/那是我小名的后半部分/永远卡在爷爷的/喉眼里// 土生土长的爷爷/土里爬了一生/滴滴汗/都跟土地有关/我的小名噎死爷爷后/土地/比我还疼//我们把土地疼出的泡/叫坟”

这首描写汪渺回忆祖父的诗,让在场的很多人深受感动。其中一位诗人说道:“土地疼出的泡,叫坟。这是多么敏感细腻的人才能写出的句子啊。当我读到这首诗的时候,思绪一下就被拉回了很多年前爷爷去世时的场景……”说着说着,她哽咽了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再不能言。

诗人的内心都是纯净的,而面对一屋子的诗人,每个发言者都会卸下语言上的束缚与枷锁,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一位女诗人说道:“打开序,才知道天水原来是伏羲的故里,难怪人杰地灵,气候宜人,俊才、贤者辈出,还有火遍全国的麻辣烫,天水真是一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地方……”

“恨啥?”徐丽萍有点好奇的打断道。

“恨我没有生在天水,也没有嫁到天水啊。”

这真实而俏皮的回答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伏羲文化是天水文化的根脉,也是中华文明的根脉。其所包含的内容极其广博,创历法、教渔猎、驯家畜、订婚嫁、造书契、创八卦,凡此种种,在长诗《伏羲创世》均有涉及。而要展现如此多的内容,在手法上势必就不能有所局限,因此汪渺创造性的将小说的多线叙事,话剧的独白对白加入了进来,这种新颖的创作手法让在座的很多诗人、作家都深有感触。

作家王雪莹说道:“汪渺老师的《伏羲创世》是我第一部用心去读的长诗,我想到了天水的历史,还有《诗经》里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或许正是这样一片文化的厚土滋养了汪渺老师,才诞生了《伏羲创世》这样一部好作品。我也在想我自己的小说是否也能像汪渺老师的作品一样,融入一些古典元素,沉淀一些历史文化,以及一些神话传说,来介绍自己所热爱的这片土地。”

作为一个写了几十年诗的诗人,也同样作为汪渺老友的徐丽萍,很了解《伏羲创世》在创作过程中的种种艰辛,她动情地说:“十二年,汪渺老师写这本书花了整整十二年,我们的人生中有几个十二年啊,又有谁会花十二年的时间来写这样一部长诗啊。没有过人的智慧和勇气,没有开拓进取的精神,没有夜以继日的苦思冥想,挑灯夜战,是无法完成这样的长篇巨作的。我觉得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向诗人汪渺学习,向他的这种创作精神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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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天水人和石河子人双重身份的杨晨,的确为两座城市的诗人间的相互来往起到了“铺路架桥”的作用。在这次活动上,他既热心负责接待协调,又要负责拍照发新闻,还在自己的抖音平台连续制作、发布了6个活动作品,着实忙了个不亦乐乎,可他丝毫不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这是从没写过诗的他参加的首场文学活动。时隔多年,当杨晨再次见到汪渺时,他耳中听到的,隐约仍然是汪渺的父亲汪浩德在教室里朗朗的诵读声,那几乎成为了那个他已经离开了几十年的家乡所留存的最难忘的回忆。

“汪渺的爸爸汪浩德是我的老师,汪浩德老师就是一个非常爱写诗的老人家,现在已经快80岁了,仍旧笔耕不辍,很多年前他还写过一首歌叫《我爱我的汪川河》,在天水地区广为流传,这首歌传递了我们对家乡汪川镇的热爱和游子的思恋。汪渺老师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我是一点都不意外的,因为汪浩德老师的那种勤奋、才学和对家乡的热爱,几乎是完美地遗传到了汪渺身上。”杨晨有些激动地说道。

当所有人的发言都结束后,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诗人汪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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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渺轻轻地翻开了放在桌子上的《伏羲创世》,眼神坚定而自信,操着一口带着些许天水乡音的普通话缓慢地说道:“我八十年代上学的时候就了解到在中国西部有一座年轻的诗歌之城,就是石河子,在我的想象中石河子就是一条流淌着诗歌的河。走进诗歌之城,风会吹绿心灵。没想到四十多年以后,我怀抱着自己的长诗来到了梦中之地石河子。”

许多年前,汪渺在天水市秦安县大地湾遗址参加一个文学活动,下车后,他看到了满目苍凉的景象,还有那几千年前的陶罐发出的耀眼光芒,他感到心潮澎湃,灵感在一瞬间被点燃了,头脑里冒出了两句诗: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一脚会踩出八千年前的太阳。

回来后不久,汪渺诞生了一个至今想起来都觉得热血沸腾的念头,那就是写一部讴歌伏羲伟大创造精神的史诗,而这一写,就是十二年。

“《伏羲创世》在写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写不下去了,经常盯着电脑一两个小时也写不出一个字。当时我感觉四周被巨大的黑暗包围了,非常的绝望,只能是咬牙坚持,凭借着心中的一点点光亮,我摸索着在黑暗中行走,就这样一直走了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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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嘲“左手阅世,右眼觅诗”的汪渺老师睿智、坦诚,偶尔间露出的忧郁眼神格外迷人。而这样率真质朴的表达似乎与军垦之城石河子的气质极为相符。

“我有时候会想,为什么《伏羲创世》一写就是十二年,直到现在我才慢慢理解了。就好像一点点微弱的火苗,只有不断的给它添加柴火,它才能够更加旺盛的燃烧,然后在某一个瞬间突然爆发出来,成为燎原巨焰。我对伏羲的认识与了解也是如此,这十二年,实际上就是我不断积攒内心的火焰,提升我的认知,改变我的格局的一个过程。我很清楚,要写出伏羲的智慧和伟大,我必须点燃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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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创世》是诗人继《白马史诗》之后的另一经典,貌似散漫而随性的诗句却处处散发着哲思。这是他对人类、对社会、对人生深度思考之后,以长诗的形式向人文始祖的献礼。

“写诗需要本真,因为它是文学的本质。文学的形式不管怎样翻新,手法怎样多变,想象多么怪异,思考多么深刻,但它的底色是不会变的,它是内心流淌出来的一种最真实的情感。长诗《伏羲创世》有些章节不是写出来的,而是直接像从血管里喷出来的,血管里喷出的诗自带光华。”随着汪渺的发言结束,长诗《伏羲创世》研讨会也终于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宣告结束。

八千行的诗句,12年的功夫,让汪渺吃尽了苦头,但作品却悄悄地走进了历史。是的,人文始祖在创世的同时就创造了永恒的话题,而汪渺将它化作了一种永恒的记忆,而这种记忆在一定意义上又幻化成比生命本身更重要的精神,我们有理由相信,《伏羲创世》作为一部用真情与汗水铸就的史诗,永远为世人铭记。

(文章经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