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凌晨四点,整座城市依旧沉浸在睡梦中,李美珍早已画好了那浓重的妆容,她身着素白的丧服走出家门,朝着城郊的一家殡仪馆而去,今天这场活,对方开价 3000 元。
没人知道,在这身哀戚的装扮下,藏着一个女人怎样的人生,22年,近2000场葬礼,从被人指指点点到月入过万,李美珍“哭”出了一条别人难以理解的路。
丧礼上的陌生人
“哭灵人”,一个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职业,常常被贴上“晦气”、“吃人血馒头”的标签,在许多人眼中,用眼泪换钱,这样的生意本身就透着股说不出的凉薄。
“哭得再逼真,那也不是真正的伤心,还不就是为了钱!”
李美珍不是没听过这些风言风语,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丧葬行业,圈子就那么大,同行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什么样的人都有。
有些“哭灵人”,为了多接活,恨不得把死者吹成一朵花,哭天抢地,毫无真情实感,反而让逝者家属觉得晦气。
也有些新手,业务不熟练,哭哭停停,像是在念台词,反而破坏了葬礼的氛围,这样的“哭灵人”,不仅拿不到钱,还会被主家指着鼻子骂,甚至被赶出灵堂。
但李美珍不一样,她很少遇到这种情况,入行22年,她早已练就了一身“哭功”,无论什么样的葬礼,她都能根据逝者生平、家属情绪,调整哭泣的节奏和情绪。
也因此,李美珍在圈子里逐渐有了名气,找她“哭灵”的人越来越多,价格也水涨船高,从最初的70块一场,涨到了现在的3000块一场。
李美珍知道,这行不好做,赚的都是辛苦钱,也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每一场葬礼,都是生离死别的现场,那些悲伤、绝望、痛苦的情绪,像巨大的漩涡,能把人吞噬。
李美珍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肝肠寸断,年轻的生命突然离世,留下年幼的孩子和悲痛的父母,夫妻阴阳两隔,从此天人永隔……
每一次哭灵,李美珍都逼着自己代入角色,去感受逝者家属的痛苦,去想象他们的故事,将自己的情感与之共鸣。
刚开始的时候,李美珍也会感到害怕、压抑,甚至做噩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明白,死亡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终点,而“哭灵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帮助生者更好地面对死亡,送逝者最后一程。
与其说李美珍是在为别人哭,不如说她是在借着“哭灵”这个身份,宣泄自己压抑的情绪,寻找一种心灵的慰藉。
婚姻的牢笼
要是没被生活逼到绝境,谁会乐意干这种 “晦气” 的工作呀?
李美珍的“哭灵”生涯,始于一段失败的婚姻,出生在福建农村的李美珍,家里兄弟姐妹众多,生活拮据,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她早早辍学,帮着家里干活。
在李美珍 18 岁时,在爸妈的安排下,嫁给了一个村子的邻居,那时的她,对婚姻充满了美好的憧憬,以为结婚就像童话里说的那样,以后的生活都会是幸福快乐的。
而现实宛如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向了她,婚后的日子,和李美珍曾经的想象相差甚远,她的丈夫,简直就是个无赖,整日游手好闲不说,还常常对她拳脚相加,让她苦不堪言。
在那个年代,家暴似乎是件很常见的事情,周围的人也都劝李美珍忍忍就好了,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有女人能轻易离婚?
李美珍不是没想过反抗,但换来的却是丈夫变本加厉的殴打,为了两个年幼的儿子,李美珍选择了隐忍,默默忍受着丈夫的折磨。
直到有一天,李美珍在干活时偶然间看到了一场葬礼,一个“哭灵”的女人,哭得撕心裂肺,感天动地,李美珍突然意识到,也许,这就是她逃离苦海的机会。
“哭灵”虽然被人看不起,但至少可以赚钱,可以让她和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于是,李美珍开始四处打听,想要学习“哭灵”。
起初,很多人都觉得李美珍疯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做这种“晦气”的工作,但李美珍心意已决,她知道,只有经济独立了,才能摆脱丈夫的控制,才能给自己和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
边缘人生
没有师傅领路,李美珍就自己摸索,她去参加各种葬礼,观察其他“哭灵人”的表现,学习他们的技巧和方法。
为了让自己哭得更逼真,李美珍会提前了解逝者的生平,想象他们的故事,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其中。
有时候,她也会把自己的人生经历代入进去,想到自己不幸的婚姻,想到自己为了孩子辛苦打拼,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李美珍的第一场“哭灵”,是在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早晨,那是一户人家的老人去世了,子孙都在外地工作,赶不回来,便请了李美珍来“哭丧”。
李美珍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哭词”,一边哭诉老人一生的辛劳,一边表达子孙的哀思,雨越下越大,李美珍的衣服被淋湿了,脸上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但她依然坚持哭完了全程。
“哭灵” 完毕,主家将一个红包递给李美珍,她打开一看,里面是 70 块钱,这是她首次靠自己的眼泪挣来的报酬,钱虽少,但在李美珍眼中,那就是希望的曙光,让她灰暗的生活有了一丝亮色。
从那以后,李美珍便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各种葬礼上,从城市到乡村,从富贵人家到普通百姓,只要有人请,她就去。
为了多接活,李美珍起早贪黑,风雨无,有的时候,她一天要跑好几场,从早上哭到晚上,嗓子都哑了,膝盖也跪肿了,但她从不抱怨。
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多赚点钱,才能让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22年来,李美珍参加了近2000场葬礼,送走了无数条生命,她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也听过太多人间故事。
每一场葬礼,都是一个故事,都承载着逝者的一生,也映照着生者的悲欢,李美珍说,做“哭灵人”久了,她对生死看得也就淡了。
如今,李美珍已经50多岁了,两个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都有了稳定的工作和家庭,她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拼命地“哭灵”了,但她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这份职业。
李美珍的故事,或许并不能改变人们对“哭灵人”的看法,但至少,它让我们看到了一个边缘职业背后的辛酸和无奈,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普通女人身上的坚韧和善良。
这个世界上,有大量像李美珍这样的人,他们的职业容易被大众忽视,甚至遭受误解,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一直按照自己的方式为社会贡献力量,在这个过程中实现了自身价值,我们应当理解和尊重他们。
信息来源:职业哭灵人自述:曾遭十年家暴所以哭得真切,哭一场赚三千元——澎湃新闻
职业哭灵人自述:曾遭10年家暴所以哭得真切,最初一场70元而今3000元——九派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