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市朝阳区和平里街道的深处,坐落着享誉全国的中医高等学府—北京中医药大学,这里不仅是优秀中医学者的聚集地,也是张宁自小长大的地方。父亲是北京中医药大学针推学院奠基人之一的张吉教授,母亲是国家名中医、伤寒名家聂惠民教授,两位中医界赫赫有名的大家,不仅让张宁从小受到浓厚的中医治学精神的熏陶,更让她树立了毕生为中医药事业而奋斗的决心。
张宁与父亲著名针灸专家张吉教授
张宁与母亲全国名中医聂惠民教授
1980年,承载着家族期望和对中医的热爱,年仅17岁的张宁如愿考入北京中医药大学,开启了她传承中医精髓与治病救人的人生之旅。中医世家的积淀,加之勤奋好学的精神,让张宁的成绩十分优异。毕业后的她进入临床工作,凭借着对医学的热忱和对中西医优势的融汇,张宁很快便得到患者的认可,然而一次经历却让她重新审视起自己的事业来。一次张宁接诊了一位泌尿系感染的患者,症状明显且十分痛苦,张宁用抗生素快速成功的控制了患者的病情,回家向父母炫耀这个消息。本以为会受到父母的表扬,却没想到父母反而教导她:“当你用中医辨证论治,解决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才是真的有本事。”
这句话对时年23岁的张宁触动很大,自此她收起了浮躁之心,开始专注到那些疑难病症上,并潜心研究中医的辨证论治和传统经方。随着临床的不断深入,张宁将目光锁定在了肾脏疾病的治疗与研究上。此时的医学界在对肾脏疾病的治疗上除了激素等方法之外,良策尚少,并且肾脏病最终可能进展为尿毒症这一结局,令患者色变,也令医者视之为疑难领域。抱着在这一领域深入研究的决心,张宁考取了中医肾病治疗大家、国医大师吕仁和教授的研究生,自此开始系统地学习肾脏疾病的治疗方法。
张宁与恩师吕仁和教授
吕老治学,重视《内经》等经典传承,亦重视尝试和创新,他所擅长的糖尿病和肾病领域的分期辨证、防治“二、五、八”方案,“六对论治”等创新学术思想对张宁影响甚大。不仅如此,张宁也从吕老身上深刻领悟到“中医不仅仅是治病,更要治人”的精要。除了在医学和临床上的指导,吕老严谨的治学态度也让张宁学用终生,受益匪浅。张宁回忆说,吕老在科研和临床上,甚至读书时,都会随时携带小本,每当有新的思路或者心德,必定会认真记录下来,日积月累小本攒了一厚摞。这位一代中医学者的精神也深深的影响了张宁。四十年白驹过隙,如今的张宁已是中医肾病领域的著名专家。作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肾病重点专科学术带头人,张宁在承袭吕老学术思想的同时,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的诊疗风格。张宁常说,在对肾病患者的治疗上,不仅要对症辨病、辨证论治,更要有“风物长宜放眼量”的思维,以“患者健康长寿”为追求目标,对患者辨证施膳、辨证施动、辨证施教,预判前瞻,做到让患者带病仍然不影响生活质量。她的这一观点对糖尿病肾病患者来说尤为适用。
张宁介绍,随着糖尿病的发病率逐年上升,作为并发症之一的糖尿病肾病也日益增多,很多患者没有找对治疗方法,导致发展为严重的肾功能衰竭、尿毒症,最终痛苦不堪,危及生命。继承吕仁和教授的治疗思想,张宁在诊疗糖肾上十分注重分期而治。她指出,糖肾早期是虚损期,此时病情易于控制,要以改善指标为主,健脾益肾是治疗关键;糖肾中期为虚劳期,由于肾功能已受损,多数患者已呈低蛋白血症,此时治疗要在健脾益肾的基础上扶正固本,活血化瘀,防止恶化;如果患者进入后期的虚衰期,处于透析阶段,此时治疗则需固本泻浊,控制病情。不同阶段,治法有别,但都要以延缓病情发展、提高生活质量为前提,这就需要医生对患者所处阶段和病势发展有着非常精确的把控,从而辨证施治,截病防变。
此外,糖尿病肾病并不是单一脏腑的疾患,可能还会引发五脏六腑的其他问题,因此要在分期治疗的大原则上,根据辨证与其他脏腑同调。多年来,张宁在此方面也吸纳和总结了诸多经验方剂。心肾同调治糖肾——补肾活血方
中医理论认为,心主血脉,肾主水液,当水液代谢障碍导致水液停聚,影响心脏功能时,就会出现“水饮凌心”现象。在治疗过程中,温肾阳和温心阳是治疗的关键,因为肾阳和心阳都是身体阳气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够推动水液代谢和血液循环。针对此,可用心肾同调的补肾活血方治疗,此方剂由张宁的母亲,伤寒学大家聂惠民教授推荐,包含熟地、山萸肉,太子参、麦冬、五味子,丹参,酸枣仁等,补肾活血,养心安神,但上火、舌红、舌苔黄腻、大便干燥的患者不宜使用。脾肾同调治糖肾——芪黄益肾方张宁介绍,中医理论认为脾主升清和降浊,负责运化食物,汲取营养输送全身,排出糟粕。而肾主水液代谢,吸收有益物质,排出毒素。在糖尿病肾病的发展过程中,脾肾的功能相互影响。当脾肾同病时,患者会出现畏寒肢冷、疲倦乏力、身体肿胀、大便溏泄、脘腹胀满等症状。此时,一些患者可用芪黄益肾方调理,组方包含熟地、山萸肉,生黄芪、白术、茯苓、当归等药材,共同作用,补肾健脾,旨在改善糖尿病肾病患者的肾功能,减少蛋白尿,降低血肌酐,从而延缓肾衰的发展。
肾肠同调治糖肾——润肠通便饮肠道是水谷传输的枢纽,与气血运行紧密相连。在糖尿病肾病患者中,因阴虚导致肠道津液不足,引发阴虚便秘,不仅影响生活质量,还可能加重病情,导致血糖升高、尿蛋白增加,甚至影响血压。长期便秘还可能诱发心梗、心绞痛等危及生命的并发症。对此,可用润肠通便饮调理:其灵感来源于中医经典方剂“增地汤”,组方生地黄、玄参、麦冬等,具有养阴增液,改善肠道内环境,缓解便秘症状的作用。张宁提醒,任何方剂的使用需根据辨证施治原则,在使用过程中也要注意病人的病机情况,个性化论治,才能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张宁还强调,早期严格控制血糖、合理防治是延缓糖肾病情进展的关键。张宁鼓励患者和家属积极参与治疗过程,通过调整生活方式、控制饮食、适当运动等来辅助药物治疗,以达到更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