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有一个特殊的爱好,就是喜欢演讲,而且每次都是口若悬河,慷慨激昂。

但很多不知道的是他那些演讲稿并非出自他手,而是几乎全部出自被蒋介石一直尊称为“先生”的“笔杆子”~陈布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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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布雷号称蒋介石的“文胆”。作为高级幕僚,他贴身跟随蒋介石20余年,忠诚无二,堪称心腹中的心腹,并被国民党称为“国之完人”。

但就是这样一名“忠臣”,最终的命运却是被蒋介石扇了一个大耳刮子,并在不久之后自杀身亡。

而更蹊跷的是陈布雷在死前却向周总理“托孤”

那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误入歧途”

陈训恩生于1890年,比蒋介石小3岁,而且他们还是老乡,都是浙江宁波慈溪人士。

陈训恩才华横溢,文笔非凡。1911年,他在《天铎报》发表多篇文章,赞颂辛亥革命,并开始使用笔名“布雷”。这些慷慨激昂的锦绣文章使陈布雷在上海名声大噪。

说起这个“布雷”的来历,还有一段趣事。陈训恩在上学时,因为脸长得丰满,所以同学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面包仔”。于是,他就用英语面包“bread”的谐音~“布雷”作为了笔名,亦有用雷声惊醒国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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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国父因为留洋日久,所以日常交流和文稿大部都是用英语。所以,他就任大总统时的演讲稿也是英语,不过对国人发布时肯定要用汉语,这翻译就成了个问题。

当时,孙国父的老战友~陈布雷的大哥推荐弟弟担此重任。好在陈布雷不但文藻华丽,而且颇通英语,最终译出的稿子让孙国父大为满意,而且通俗易懂。

1912年,陈布雷在大哥的介绍下加入同盟会,算是国民党的老党员。虽然此后孙国父的革命遭遇一连串挫折,但陈布雷追随领袖的决心从未改变,在各大报纸不断发表文章力挺国父,并抨击北洋政府。

1921年,陈布雷回到上海,担任《商报》的主编。孙国父则把《商报》赞为“最忠实的党报”,说比国民党自己的报纸还好使。而陈布雷文章的革命性和进步性也受到了我党早期领袖萧楚女和著名新闻前辈邹韬奋的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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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韬奋

如果按照这条路走下去,陈布雷很有可能将作为文学界或者新闻界的一位里程碑式的人物而名垂千古。但在他的心中却隐隐有着另外一个梦想。那就是像三国孔明、李唐魏征、赵宋赵普、朱明刘基一样,伴君侧,以天下为己任,建立一番不世的功勋。

蒋介石的铁杆陈果夫早就看出陈布雷并非“池中之物”,所以很早就与他交好,并不时透露点国民政府的内幕。陈布雷凭此写文章,分析时局,被外界惊为“有先见之明”。

从1926年初开始,陈布雷文章的风向开始偏转,断言国民党才是中国的正统,共产党不是。1927年初,已经初掌国民党大权的蒋介石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急需一个“笔杆子”。陈果夫立刻奉上陈布雷,同时还有一个作为“陪衬”的潘公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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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果夫

虽然二人都是文笔超凡,但潘公展却是湖州人。因此,在南昌与蒋介石见面后,蒋介石显然对同为老乡的陈布雷更有好感。

而且,衣着讲究的潘公展看见蒋介石时,紧张得汗不敢出,目光闪烁,让蒋介石觉得他“眼邪心不正”。而打扮随意、头发蓬乱的陈布雷则是雷打不动。

当蒋介石问到他们对局势的看法时,潘公展只是一个劲夸蒋介石英明神武,丝毫没有主见。反而是陈布雷说出了很多蒋介石在“四一二”时想用的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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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公展

随即,潘公展面试落选,蒋介石把陈布雷留下,让他帮自己写一篇对黄埔学员的演讲稿。成文后,蒋介石大为满意,认为陈布雷简直就是自己脑子里的蛔虫,于是,任命他为中央党部书记长,事实上就是自己的首席幕僚兼秘书长。

由此,陈布雷终于走上了一条历代众多文人终其一生求而不得,但有冷暖自知的“伴虎之路”。

傀儡“文胆”

跟在蒋介石身边,虽然陈布雷的头衔一会是教育厅长,一会是教育次长,一会是侍从室2处主任,一路高歌晋升。但他核心的工作还是给蒋介石写稿。

蒋介石的风格众所周知。所以陈布写稿,不但要符合蒋介石的习惯,还要写得文采飞扬,体现出“领袖气质”,更重要的是要对蒋介石文过饰非,要学会“颠倒黑白”,这才会符合蒋介石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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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上路前都是梦想,上路后都是挑战”。过了前几年的新鲜劲,在看遍了国民党高层的黑暗腐败、阿谀奉承、尔虞我诈后,陈布雷作为新闻人的良知终于受不了了。在外人艳羡的身份中,他天天不是要面对挑战,而是备受折磨。

而且蒋介石的想法是一日三遍,随心所欲。很多稿子,陈布雷费尽心思写完后,蒋介石看完直接扔到一边,随后说出自己的新想法。以至于陈布雷回家之后都会发几句牢骚:“给不懂文字的人写文章,真是天下最折磨人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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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底,“西安事变”和平解决,蒋介石跑回南京后,就让陈布雷写了一篇面向全国的演讲稿。不久之后,又让陈布雷写了那篇“著名”的《西安半月记》。

陈布雷虽然没在西安亲身“历险”,但当时铺天盖地的报道,他可是没少看。

明眼人都知道张学良和杨虎城根本没打算弄死蒋介石,只是想逼他抗日。最终,事件也是在周总理等我党同志的斡旋下才得以和平解决。而且,很多类似蒋介石狼狈跳窗户逃跑,假牙都没戴的小道儿消息,早就充斥大街小巷。此中的曲直真相,自不必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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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蒋介石让陈布雷怎么写呢?

要写张学良和杨虎城是如何“歹毒”,说他们是“篡逆之徒”。要写蒋介石自己是多么“镇定自若”,是多么“大智大勇”地进行“斗争”。最后,是因为自己“以义、德服人”,感化了所有人,所以才逃出虎口。

简而言之,就是要通篇胡说八道。这下,平时温文尔雅的陈布雷也坐不住了,时不时地用钢笔狠戳墨水瓶,以至于弄断了好几个笔尖。他的夫人担心他这样会把身体弄坏,就请他妹妹过来劝劝。结果,陈布雷一反常态地大发雷霆,盛怒之下,竟然把笔杆直接掰断。

可是,这又如何呢?

最终,陈布雷还是昧着良心,帮蒋介石说了瞎话。他自己都感慨“自己的思想、身体和灵魂已经都是别人的了。谁能心甘情愿如此?”

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呀!

抗日期间,国共开始第二次合作,陈布雷倒是可以发表很多具有进步意义的文章。周总理也托人给他带话,说自己非常欣赏陈布雷的一些文章,但希望他不要只为一个人服务,要为天下大众服务。

陈布雷闻之,感慨颇深。

此间,陈布雷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遂在成都养了一段时间病。期间,张治中将军去看望过他。和张将军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冷面笑匠”,说话逗得人前仰后合,但自己纹丝不动。所以,陈布雷也有了难得的开心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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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治中

这样的小事在国民党高官中可谓稀松平常,但陈布雷却念念不忘,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纪念此事,表达了自己像小孩一样快乐的心情,还久久不能忘怀。由此可见,蒋介石把陈布雷压榨到何种地步。

不过,在抗日战争胜利时,蒋介石的声望达到了一生的巅峰。陈布雷也算有了些许安慰,感觉自己的“辅佐”并不是一无是处。

但是,快乐总是短暂的。

末路悲歌

在国民党内部,陈布雷算是一个很另类的高官。他不贪财,也不好色,更不会拉帮结派,颇有古时士大夫之遗风。虽然他这样会“茕茕孑立”,但威望颇高,算是国民党政府中的一丝清流。

不过,陈布雷自己不结党,但他却管不了自己的儿女。他的一儿、一女和女婿全是我党党员。

内战爆发后,我党努力坚持“和平建国”的原则,仍在利用一切机会和国民党方面接触。

1947年2月底,国共谈判彻底破裂。国民党政府通知我党在南京、上海、重庆等地联络处的人员必须在3月5日前离开。

当时,周总理作为谈判代表在南京。陈布雷虽然不是谈判代表,但作为蒋介石的侍从室处长,还是经常以私人身份参与会议。在和周总理的接触中,他被周总理的睿智、风度和人品深深折服。而周总理也对他赞赏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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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布雷知道周总理将不日启程后,是长吁短叹。有一天晚上,他带着侍从副官坐着车,七拐八拐到了我党驻南京办事处。

进入小楼后,他让副官在楼下等待,他自己径直上楼去找周总理。两人谈了2个多小时,结束时已经快半夜了。陈布雷起身离开,周总理下楼相送,两人又在花园谈了半个小时。

临分别前,两手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周总理轻声而坚定地说道:“您交给我的事,我一定办好!”

陈布雷感激道:“希望先生再来南京!”

在回住所的路上,副官居亦侨纳闷地看着陈布雷,因为他看出陈布雷和周总理的关系非同寻常,他实在想不明白陈布雷此行的目的为何。陈布雷感受到他的目光,解释道:“今天非公务,纯属私事。”

很多年之后,居亦侨才知道陈布雷这次找周总理,是把孩子们都托付给了周总理。从后来他的自杀看,他这次就是在“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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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布雷一家

一年之后,国民党节节败退,摇摇欲坠。陈布雷也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经常整晚无法入睡。

1948年底,辽沈战役结束后,陈布雷面见蒋介石。他力劝蒋介石不要逆天而为,不如息战罢兵,还能落个隔江而治。在养精蓄锐后,有朝一日再一统天下。

蒋介石的反应呢?

蒋介石是怒不可遏,说从来没有两分天下后,还能东山再起的,只有你死我活。还说自己最看不起不打就垮的软骨头。说到激动之时,他甚至还打了陈布雷一个耳光,痛斥他教子无方,孩子都跑共产党那边去了。

在此之前,蒋介石对陈布雷十分尊重,一直不呼其名,只尊称“布雷先生”。可他这次却是声色俱厉,大声训斥,还动了手。11月8日,蒋介石在一次会议上还不点名地大骂“投降派”。这让一直 以“辅佐君王统一天下” 为己任的陈布雷情何以堪。

11月12日,陈布雷的女婿、我党地下党员袁永熙见到了陈布雷。当时,陈布雷叫他过去时,神情黯然,不断地自言自语地说国民党没希望了,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辅佐了蒋介石,以至于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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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永熙 与陈布雷的女儿~陈琏

过去,陈布雷从不和家人谈及政治,但此次大为不同。

11月13日,陈布雷吞服100多片安眠药,自杀身亡。

他终于为自己当初的选择做了一个了断。

可怜、可悲、可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