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荣国府中,有四位年轻的小姐:贾元春、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她们四人,虽然并非亲姐妹,但在贾母的照顾下,得到了平等的对待,在她们身边,各自有显示其特长的贴身丫鬟。元春的丫鬟抱琴;迎春的丫鬟司棋;探春的丫鬟侍书;惜春的丫鬟入画。
毫无疑问,这四位丫鬟,是从小伴随着小姐长大的,她们之间彼此的情意,自然是深厚的。也是因此,当司棋被撵,迎春的麻木才给我们带来了疑惑不解。
想来,不少朋友都会有此一问:迎春对服侍她多年的司棋,为何如此绝情?
其实这个答案,藏在原文的三个细节之中。
一、累丝金凤事件。
作为贾府的千金小姐,虽然她们每个月仅有二两月钱,但她们的衣服、首饰,吃穿用度,都是不用她们操心的。作为贾府三春,她们是贾府的门面,为了展示对她们平等的对待,即使是在首饰上,她们也是一样的。
比如累丝金凤,她们便一人有一个,是为每逢节日参加家宴必备的首饰。
只是,在这一刻,属于迎春的累丝金凤却不见了。哪里去了?其实人人都知道,是迎春的妈妈拿去典当作为她翻本的赌资了。原本,她想着赢回了本便赎回来。
不曾想,随着贾母的介入,随着迎春的奶妈被撵,累丝金凤彻底消失了。对于这一幕,我们往往只关心它的结局,却很少会往前追溯,迎春的首饰累丝金凤被典当,作为她的贴身丫鬟,司棋的无动于衷。
在《红楼梦》中,司棋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丫鬟吗?显然不是,不然,她也不会因为一碗鸡蛋羹,带着一群小丫鬟,大闹小厨房。
可见,在她的骨子里,是有血性的;但凡站住了理,也有勇往直前的勇气。可是,如此强势的丫鬟,在面对迎春的首饰被典当这一刻,却无动于衷了?
当然,从地位上而言,作为迎春的奶妈,地位要高过司棋,但是,事实就是而言,她拿着迎春的首饰典当做赌资,是缺乏底气的,因此,但凡司棋拿出她大闹小厨房的气势,相信累丝金凤也不至于丢。
二、绣菊与王柱儿媳妇争吵,司棋在里间安然入睡。
迎春的奶妈被撵,导致累丝金凤被赎一事变得遥遥无期。作为迎春的丫鬟绣菊,急得如油锅上的蚂蚁,嚷着要找凤姐说明真相,希望她能够用没收的赌资赎回小姐的首饰。
却不曾想,迎春奶妈的儿媳妇王柱儿媳妇,正要来恳求迎春替她的婆婆求情,听见这番话,急得直接走进来迎春的房间,与绣菊争论不休。
其实在荣国府中,规矩礼仪是非常森严的,如王柱儿媳妇,她是没有资格进入小姐的闺房的。当然,她更没有资格,当着小姐的面,与丫鬟大吵大闹。
看到这一幕,许多朋友都会指责迎春,指责她的懦弱,竟然连紫菱洲连自己的下人都管束不了。却很少有人会指责司棋,指责这个陪伴她多年的贴身丫鬟。
迎春懦弱的性格是难以改变的,正如司棋强势的性格难以改变一样。也是因此,若她全心全意为小姐,替她出谋划策,管束下人,想来,紫菱洲这个地方的主仆关系,一定不会演变成如此不堪的局面。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司棋虽然有血性,虽然有气势,但她的种种优秀的性格,仅仅服务于自身。而对她最该服侍的小姐,却漠不关心。也是因此,从表面上看,似乎她们主仆二人情意深厚,但其实,她们之间的情感是非常脆弱的。
三、司棋与潘又安幽会,将迎春逼向了绝路!
在前面的分析中,我们可以发现,司棋是一个强势而自私的人,她在紫菱洲中,只求自保,而丝毫没有维护小姐的举动。也是因此,她们之间的感情是脆弱的,这是在她被撵时,迎春不愿替她求情的主要原因。
当然,除了这一点外,司棋被撵的原因,也是迎春不敢出手的关键。司棋为何被撵?是她与潘又安幽会事件被揭露。
在抄检大观园中,周瑞家的在她的箱子里面,翻出了男人的鞋子和一张贺卡。这张贺卡,是潘又安写给司棋的情书,其中文字优美,饱含真情;还特意为她们相聚安排好了接风的婆子。
当王熙凤当着众人的面念出这一段的时候,司棋沉默了。抄检大观园的初衷,原本是为了追查“绣春囊”的真正主人,而司棋与潘又安幽会的暴露,则坐实了她是绣春囊真正主人的事实。
也就是说,这段关系着大观园众多小姐清白的始作俑者找到了,就是司棋。
若她仅仅是迎春身边的小丫鬟,想来,如此事件的发生,对小姐的影响也是有限的。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她是迎春的贴身丫鬟。
在封建社会,未出阁的小姐是轻易出不得门的。她的诸多行动,都离不开贴身丫鬟。比如在《西厢记》中,崔莺莺与贴身丫鬟小红的关系。
并且,在封建社会,在贵族家族中,贴身丫鬟的素养,往往也是小姐素养的体现,因为一般来说,小姐有义务培养贴身丫鬟的素养。
因此,司棋与潘又安事件的揭露,司棋坐实“绣春囊”真正主人这件事,给迎春的名声带来了无法挽回的伤害。可以等同的说,司棋行为的不检点,等同于迎春私生活的混乱。而这封建社会,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而言,无疑与生命的终结。
小结:
对于迎春最终的悲剧,对于她被孙绍祖家暴而死,似乎有些朋友会遗憾的说道,要是司棋没有被撵就好了,她一定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小姐。
然而真相是什么呢?迎春的悲剧,恰恰是她一手造成的。作为荣国府的二小姐,迎春虽然性格懦弱,但为人正派,相信,若没有“绣春囊”事件的影响,她一定能够找到一个比孙绍祖品德高尚一百倍的人。
试想,对于这样的贴身丫鬟,迎春还会挽留她?替她求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