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泽,甘肃河西走廊中部的一座县城。2000多年前,汉武帝在此设昭武县,晋武帝司马炎统一全国后,为避司马昭名讳,改称昭武县为临泽县。至此,临泽这个县名就被人们一代代接续了下来。今日临泽,面积不大,东邻张掖,西接高台,南依祁连山,北接内蒙古阿拉善,总人口仅15万多。即便这样,临泽这片热土仍给我们留下了一曲曲慷慨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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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1月21日深夜,青海军阀马步芳的前敌总指挥马元海,率领五个团的步兵和骑兵包围了临泽县城。驻守临泽县城的,是西路军总部的后勤部门,城内红军具有作战经验的只有一个警卫连。这个警卫连,总兵力只有130多人。除此之外,城内另有女战士、勤杂人员以及伤病员300多人。这种情势下,红军要想保卫临泽,谈何容易?伺机突围,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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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红军最高领导是西路军后勤部长郑义斋。郑义斋(1901—1937),河南许昌人,他是红军时期一位杰出的红色管家,缺乏军事作战实践。郑义斋情急之下,命令身边的科长小秦指挥部队坚守临泽。秦科长,时年23岁,兵龄十年,具有丰富的作战经验。

临泽城虽然很小,但非常坚固,易守难攻。城内虽然作战部队很少,但有后勤部门的一个医院和一个小的兵工厂,这个兵工厂能够制造手榴弹。秦科长临危受命,把城内的红军,不分男女,按战斗需要统一编成班、排、连,所有人员一律上了城墙。又命令警卫连的两个排,分别坚守城门楼和几个易被敌人突破的地方。警卫连的另一个排,由秦科长带着,四处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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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马步芳的步骑兵总指挥马元海,也意识到临泽城虽小,但好似铁坡包扎过一般,不容易突破。故而,马元海纠集刘呈德团、马步銮团、马进昌团、韩进禄民团、马德胜民团,共五个团约1万人。

1月22日拂晓,马元海的部队开始攻城。马元海先用山炮轰击城墙,先把城墙的胸墙轰开了一道口子,使烟雾和尘土笼罩了临泽城。接着,派出一个团的步兵抬着云梯涌向城墙的缺口。守城指挥官秦科长带着有限的红军战士,凭借兵工厂制造出来的手榴弹,击溃了敌人的一次次强攻。当天傍晚,攻城的敌人留下一片弃尸,匆匆撤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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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马元海的攻城部队继续向着城墙的缺口猛攻。秦科长带领红军战士继续阻击,敌人进入射击范围时,他们集中火力打,当敌人扑到城下时,他们用手榴弹、石头和砖块招呼。一些女红军,专门负责捡石头和砖块,照顾伤员并做饭。更多的女红军,则上了城墙,一起警卫连战士对付敌人。第二天,敌人的攻城没有进展,双方互有伤亡,但守城红军的弹药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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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马元海的攻城部队,改变了打法。临泽城外的北面,有一条干渠,冬季里是干涸的,成为了一道天然工事。马家军利用这条干渠作掩体,猛攻临泽城。这天,敌人向着城内发起了更猛烈攻击。炮击过后,四面八方冲向城下。马元海带着督战队,逼迫部下攻城。敌人在临泽城北的一处缺口,搭起五架云梯扑向城墙。在这里守城的红军,用长矛和石头与敌人拼杀。千钧一发之际,秦科长带着一个排的机动部队赶到,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当天傍晚,马元海派山炮营猛轰临泽城西墙。在西关城楼上,几十枚炮弹击中了西关城楼,警卫连一个排的战士在熊熊烈火中全部牺牲。很多年后,当时守临泽的老兵回忆:“敌人的骑兵步兵在城外团团转,拼命地喊叫;炮兵拼命地轰击我们的城墙,我们所有人连负伤的同志都一起涌上了城墙。整个临泽城,一会儿被炮弹的爆炸声湮没着,一会儿又被喊杀喊打声湮没着。”

这天深夜,临泽风雪交加,正当守城红军与敌血战时,西路军总部命令他们迅速转移。在城外红九军的策应下,城内红军给骡马的蹄子上捆上棉花,搀扶着伤员撤离了苦战三天三夜的临泽城。秦科长率指战员撤离时,留下了警卫连的两个班战士,继续在城内牵制敌人,掩护撤退……

红军出城不久,在一个叫三里沙嘴子的地方,又遭敌民团截击。已经负伤的秦科长端起一挺机枪,带着战士与敌激战十几分钟,杀出一条血路,突破了敌人的阻截,带领大部分官兵与西路军总部会合。

红军的守城指挥官,名叫秦基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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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基伟

郑义斋的妻子杨文局,也亲历了临泽保卫战,她在晚年回忆这段经历时,说临泽突围战是后勤人员所经历的一场罕见的恶仗。又至为动情地说:“1937年1月21日,敌人以五个多团的兵力围攻临泽县城,城内红军除了一个警卫连,只有后勤干部和勤杂人员,大部分是女同志,战斗力很弱。在危急关头,郑义斋委托富有战斗经验的秦基伟同志担任守城前线指挥……苦战三天三夜,我们终于在主力部队的策应下,冲出了敌人的重围。”

保卫临泽城的战斗中,红军战士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击退敌人五个团兵力的多次进攻,毙敌六百多,最终成功突围。这场战斗的指挥者秦基伟,1955年授予中将军衔,1988年授予上将军衔。

晚年秦基伟回顾临泽,在所写《血战临泽》的回忆文章中,说敌人把我们围得铁桶一般。“敌人骑兵在城墙外耀武扬威地游弋,骑兵后面是步兵。他们在开阔地搭起不少帐篷,燃起许多篝火,那阵势很有点像古代的部落战争……至今想起那一幕,悲怆之中仍有壮烈之情在胸中奔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