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以棠给了茯苓一个眼神,茯苓立马转身离开。
她看了眼消失在门口的茯苓,轻声敷衍,“没什么。”
萧宥安也跟着过来,在她脸颊上落下温柔一吻,而后把手里的鲜花递给了她,话里带着一丝歉意,“抱歉,棠棠,今日公务繁忙,所以才过来得迟了些,你莫生我气好不好。”
能有什么事情呢,不就是带着儿子去浅水巷陪青樱了吗?
也是,这对父子有两个家,当然忙不过来了。
她自嘲一笑,垂眸看着手里的鲜花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公务重要,我没什么好生气的,先进去用膳吧。”
刚一进门,父子俩就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整个长乐殿变得空空荡荡,而少的,好像全都是萧宥安和萧子尧送她的东西。
萧宥安俊朗的面容蓦然闪过一丝慌乱,“棠棠,我们送给你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
他说……他会把她放下,这句话,是真心的。
因为他希望她可以幸福。
既然这是她一而再的愿望,那么他就努力地去实现她的愿望,即使这份实现——只是一个假象,他也想要去实现!
而所谓的假象,便是周围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放下了吧,当然,她也这样的以为。
放下……也许在别人看来,不放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放下才是最该的。
可是对他来说,却无所谓意义,这么多年来,她的存在,已经成了他的某种精神的支撑,若是放下了,那么他还剩下什么呢?
顾厉臣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直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开到了凌依然曾经工作过的小面店门口。
只是如今,小面店变成了一个小餐馆,门口的招牌名字也变了。
当初,他曾经在这个面店的门口,要求依然成为他一直找的那个“她”的替身,可笑那时候,他竟然让正主成为替身。
而她,对他说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替身,而他这样不断地寻找替身,可是替身永远都替代不了那份真正感情的。
她的这句话,还真是说对了,他找了那么多替身,不过是让错误一再地重蹈覆辙。
甚至在他去国外的时候,还遇到了和她有着七分相似的宁染雪。
可是越是靠近对方,却只让他越发地感觉到,那个人不是她。
顾厉臣把车停在了小餐馆的门口,径自朝着餐馆里走了进去。
这个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店里的几张餐桌边上倒是都坐着人。
店家热情的走上前,问着愿不愿意拼桌。
“那好,就拼桌吧。”顾厉臣淡淡地道。
于是店家引着他来到了一张餐桌边,这张桌子这里,只坐了一个人。
顾厉臣坐在了那人的对面,然后随便点了一份盖浇饭。
其实这会儿,他并不是想吃什么,只是想进来坐一会儿而已。
“咦,是你?”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顾厉臣抬头,一张圆圆的苹果脸映入着他的眼帘。
一双像是小鹿似的圆眸,扎着马尾辫,小巧的鼻子,粉色的唇瓣,看起来会有种亲切可人的感觉。
这张脸有点熟悉,他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上次下着雨,你淋着雨,我们聊过,你还记得吗?”钟可可主动地开口道。
他的眸光微闪了一下,已经记起了这个女人,便是上次曾经在他淋雨的时候,给他打过伞的那个人。
只不过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到这个女人。
“你不记得了?”他的沉默,让钟可可不由得有些尴尬,毕竟,只是一面之缘,别人不记得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记得。”他道。
她闻言,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那就太尴尬了。”
他轻敛了一下眸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觉得我要轻生,很难不记得。”
她才放松下来的表情,顿时又变成了尴尬,“抱歉,我只是觉得那时候你好像遇到了很难过的事情,误以为的,你心情有好一些吗?”
他的心情,永远都不会好吧。顾厉臣没再理会对方,只是优雅的从桌上放置筷子的筷子筒里抽出了一双一次性的筷子,把筷子打开。
没一会儿,顾厉臣点的盖浇饭上来了,他慢条斯理的吃着。
钟可可忍不住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优雅的坐姿,只是简单的吃饭,但是却给人一种雅致至极的感觉。
就好像像这样的人,不该是在这样的小餐馆里吃着盖浇饭,而是应该在那种透着小资情调的高级餐厅里吃着法式大餐似的。
只是……不知怎么的,两次见到这个男人,她只觉得对方的身上,好似充满着一种冷漠疏离,就好像他的世界已经封闭,不允许别人的靠近,而他对其他人,也没有任何的兴趣。
那是一种万籁俱寂的死寂感。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给人这样的死寂感呢?
此刻,钟可可已经吃完了饭,但是她却还是坐在座位上,双眼就这样怔怔地看着顾厉臣。
“看够了吗?”冷不丁的,他那清冷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