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诗人帕斯捷尔纳克曾说,人不是活一辈子,不是活几年几月几天,而是活那么几个瞬间。

《祖与占》中,凯瑟琳说,完全的爱只持续片刻,但对她来说这片刻却不断重复。

对于作家来说,写作就是在角色漫长的一生中打捞起那些闪光的时刻。茨维格就是一个永远在记录那些“瞬间”与“片刻”的作家。他的叙事方式也是独特的——几乎永远是一个带着些许神秘气质的主人公在对着故事中的“我”回忆、倾诉着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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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阅读茨威格的文字时总会唤起心底隐秘的窥私欲,像是在阅读他人的日记。“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小说角色,而是主人公的一本私人日记,等待着被生命的瞬间所书写。

这一次,我们起底了一位曾经的社交媒体红人“c夫人”的私人日记,却惊讶地发现其中她记录的自我和她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样貌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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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Diary:

丈夫过世后我仍然习惯于只睡在床的左侧。

清早起来,身边的床褥是如此冰冷。屋子里冷冷清清,我听不到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以外的一点声音。咖啡机突然运转的声响吓了我一跳……这世界上仿佛只剩我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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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Diary:

他们邀请我出席他们的午宴,我不得不练习扯起嘴角赴约——不想把不幸挂在脸上,不想带着不幸的嘴脸招摇过市乞求同情。

他们在说些什么呢?酒杯相碰的声音,闲聊的声音就这样从我耳边溜过了……我却是什么也抓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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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Diary:

烦闷时只能出去逛逛商店和博物馆了,可是这座城市与周围的景物入眼都显得了无生趣,令人厌烦。

我该去哪里安顿?在真正产生以死了此一生的想法前或许再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逃离此地,换一种活法。尽管这仍是一种四处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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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Diary:

我应该迈入那座剧院,端庄地坐在观众席上为那些乐曲鼓掌的。这是我这个身份的女人应该有的生活姿态。

但是我听到剧院旁那座赌场传来砝码相撞、清洗的声音。丈夫生前总爱观光赌馆,他说那里的氛围让他感到一种打破生活死寂的刺激。

刺激……我的体内叫嚣着对刺激的渴求……

不,不,一定只是因为我太过思念和丈夫在一起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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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Diary:

一个彻底陷入癫狂的赌徒!

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生命野蛮的张力在他的每一块手部和面部肌肉上撕咬!

当二十个金币推到他面前时,我从他的眼中看到辉煌的光芒和万丈的神采。我怎么会被这样野蛮、低下的男人吸引。但愿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盛大的幻觉……但愿我能清醒过来,重新像一个体面的女人那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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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Diary:

一切都没救了。

我像是从未活过那样开始活了起来。

究竟是睡进死寂的坟地,熊熊燃烧的生之烈火,我难道只能在这二者中间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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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共社交媒体上展示出的生活往往带着浓妆艳抹的社会性面具。

如果不是这本日记的披露,如果没有这样一种指向个体私密心理活动的直接书写,这个世界上将会多一个被社会规训流水线生产出的“C夫人”,少了一个由具体的生命瞬间构筑起的"C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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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女士的一生活拥有过无数个24小时,却好像又只活了那一个24小时。

有的话,说出来便一句可抵一万句。有的人,遇见时便一人可抵千万人。有的日子,一天可抵一万天……

《一个女人一生中的24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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