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世人传我皇兄残暴不仁。

唯有我敬仰崇拜他,可他不屑一顾,与他的白月光一道作践我。

直到我爱上了尚书家的公子,请他赐婚。

皇兄却突然疯了。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双目赤红。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喜欢上旁人!」

我被吓了一跳,挣扎着向后退去,却撞上了身后的案台。

天旋地转间,我在皇兄身后看到了一个女人。

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1

初云回宫那日,我正躲在冷宫中玩泥巴。

外面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一片,好似过年般热闹。

连翘找了好久才找到我,语气里满是无奈:「娘…殿下,您怎么还有心情在这儿玩泥巴。」

她边说边拿出手帕擦拭我满手的污泥。

我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悄悄凑到连翘耳边:「她们说今日有贵人来,皇兄没空管我。」

连翘的表情很奇怪,是我读不出的复杂。

她撇了撇嘴,声音里却带着哭腔:「她算哪门子贵人。走,跟奴婢回宫,奴婢给您梳妆打扮一番,一定不让任何人把您比下去。」

连翘待贵人如此不友好,我是极不赞同的,但她好难过,比往常的每一天都难过。

我凭着记忆摸索进冷宫,却忘了该怎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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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轻叹了一口气,拉着我的手,一路向永和宫走去。

一路上许多宫女太监与我擦肩而过,他们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我被他们感染,不知不觉间,也傻傻地笑着。

「瞧这傻子,好日子到头了,还在这傻笑。」

「要不说她是傻子嘛。」

身边传来不屑地嗤笑,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连翘已经把我护在身后,与那嬷嬷争论了起来。

「你这不知尊卑的东西,你说什么?」

嬷嬷身边的小丫鬟想要拦住嬷嬷,却被嬷嬷一把推开。

「呵,连翘姑娘。您也别怪老奴多嘴,这位什么情况,您比奴婢清楚。陛下把她当个玩意一般养在宫里,也就只有您把她当个正经主子。」

我从连翘身后偷偷探出一只眼,却招来那嬷嬷狠狠一瞪。

连翘被气得脸色通红:「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现在那位回来了,陛下还有空搭理这傻子?若非灵族的身份,她怎么可能活到今天?凭姑娘和那位的交情,什么高位得不到,何必苦守这傻子。」

连翘还欲与她争执,嬷嬷却已经带着小丫鬟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凑上前去,却发现连翘沉默着,已然泪流满面。

她发现我好奇的目光,吸了吸鼻子,用手一把抹过眼睛。

「殿下别听她们瞎说,您才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回望那两个逐渐消失的黑点。

原来她们刚刚,是在说我吗?

2

连翘带我回了永和宫,带我换上了衣橱里最华贵的衣裙。

我对着镜子转了两圈,问连翘:「好看吗?」

连翘笑着说好看。

我问连翘:「我穿这一身给皇兄看,他会喜欢吗?」

连翘沉默片刻:「陛下大抵是会喜欢的。」

我笑得眉眼弯弯,拉着连翘的手就要跑出去:「那太好了,快去给皇兄看吧!这样皇兄说不定就消气了。」

连翘又叹了口气,我已经数不清,这是她今天叹得多少个气了。

「估计陛下…早就消气了。」

我无视了连翘的话,拉着她的手在雪地里一路狂奔。

皇兄已经一月未来看我了,可是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是因何故惹他生气。

皇兄说,我的记忆如鱼一样,但我分明还记得他那日气愤之极,眼神幽暗,仿佛恨不得我去死。

而我,似乎只是说了句:「死人怎么能复活呢?」

我带着即将破镜重圆的喜悦向皇宫跑去,鹅毛大雪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却什么也顾不得。

连翘在我背后喊着:「等等…殿下…等等!」

但我什么也听不见。

再跑快一点,早一点见到他,他最喜欢我穿新裙子。

什么东西把我撞翻在地,让我在地上滚了两圈,一下扎倒在了花圃中。

冬天的花圃里没有花,泥巴和雪水混杂在一起,把我的裙子弄得脏兮兮的。

「大胆,什么东西,胆敢惊扰皇后娘娘銮驾!」

我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心里不免怨怼,今日的宫人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个都好生无情。

明明平日里一贯和我取乐逗笑,怎么今日便像纸扎的一般,连扶我都不扶。

我拍了拍自己身上,抬头看向怒目圆睁地嬷嬷,好巧,又是她。

碰到熟人啦,我傻呵呵地笑。

「大胆!皇后娘娘銮驾在此!还不下跪!」

嬷嬷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鞭子,狠狠地抽在我身上。

我疼得张牙舞爪。

一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啊!是初云!」

3

我想凑过去抱抱她,我已经好久没见她啦。

很久很久以前,母后还在的时候,我和初云连翘,是天下最好的姐妹。

初云年纪最小,人也最机灵,母后晚上不许我多吃糖,初云就悄悄从寝宫爬出去。

有时候被侍卫逮住,初云伸出空空的两只手,睁着无辜的大眼对侍卫说:「没有呀,初云什么也没有拿!」

我那时都要信了,直到侍卫把初云抱起来,糖果顺着初云的里衣,稀稀拉拉掉了一地。

可是后来,初云走了好久,久到我都要忘记了她的脸,直到今日…

我喊着初云的名字跑过去,却被一脚踹翻在地。

皇兄冷冷地看着我,呼吸急促,喝道:「你又想对她做什么?」

我想要回话,一张嘴,却喷出一嘴的鲜血,我伸手想要抹掉,血却从鼻腔流出,越抹越多。

终于追上来的连翘一下跪在地上,连磕了十个响头:「殿下不是有意冒犯,您也知道,她现在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求您饶恕她。」

「算了,放过她们吧。」

初云终于发声了,但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和记忆里的样子全然不符。

连翘还在那里跪着,额头血迹可怖,我跌坐在原地,被吓得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皇兄带着初云走了,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我。

原来皇后的仪仗那么长,浩浩荡荡的人群一眼望不见尽头。

队伍消失前,嬷嬷来到连翘身边,轻啐了一口唾沫。

「老奴说什么来着,连翘姑娘还不信。这傻子就是个灾星,谁沾上谁倒霉。当年克死了…」

「你闭嘴!」连翘冲着嬷嬷大声嘶吼,双眼通红,带着声嘶力竭的绝望:「滚,快滚啊!」

嬷嬷冷笑着滚了。

我坐在原地,茫然无措,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4

回去的路上,我难得地沉默。

「让您别跑得那么快,弄了一身泥,回去又要洗澡,脸上都是泥巴,都快成泥人了。」

「您也别在意,那帮狗仗人势的东西,早晚有他们的报应,老娘一天一口唾沫也要把他们淹死。」

她越说越起劲,原本苍白的脸上也跟着泛起了红,眸子里带着星星,闪闪发亮。

「连翘。」

「嗯?」

「你走吧。」

她眼底的星星熄灭了。

「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呀!我觉得嬷嬷说得对,皇兄不喜欢我了,初云也不喜欢我了,但是你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好人,肯定不会因为不喜欢我连带着不喜欢你的。」

我能感受到大雪纷纷拍打在我脸上,好冷啊,但我一点也感受不到。

心里仿佛生了一个洞,呼啦呼啦往外冒着冷风,比外面的世界还冷。

「那你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个傻子,没了我,你怎么办?」

「你也觉得我是个傻子。」

她噤了声。

我轻声说:「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又烦又讨厌。每天都管东管西,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当年如果没有初云,我早就不要你了。我才不喜欢你一直跟着我,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不会过得像今天一样糟糕。」

连翘抿了抿嘴唇。

她又想叹气。

我赶忙退回两步,离她远远的。

「走吧连翘,我也要走了。尚书家的小公子说喜欢我,我去请皇兄赐婚,他还欠我一个愿望。」

两两相望许久,她还是走了。

临走前,她又叹气。

她真的好爱叹气。

5

不过他们说错了。

我才不是傻子。

皇兄早就不喜欢我了,我早就猜到了。

世人传灵族有两条命,可以分一条给别人。

但我知道,那是假的。

是人都只有一条命,死人怎么可能复活呢?

那天他问我,我便如实答了,他却生气了,再也未来看我。

从前他说生气,可送进永和宫的金银珠宝总是如流水般不断。

他喜欢把我打扮得如洋娃娃一般,我的衣领沾了灰他都会生气,可是如今,我换了过时许久的衣服去见他,他却一言不发。

我不想把命送给他,他真的生气了。

我慢悠悠地走入永和宫,来往宫人对我避之不及。

永和宫的宫人在一月前散得干干净净,我只是反应慢,又不是真傻子。

关上大门,我向内殿走去,偌大的宫殿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比冷宫还吓人,怨不得我总喜欢往那里跑。

我轻轻叩上内殿的门,点上暖烛,却被软榻上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皇兄?」我嗫嚅道。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读不懂里面的情绪。

忽然,他猛地逼近,我被吓得连忙后退两步。

他紧紧攥着我的手,眼睛里迸发出奇异的光:「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什么?」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却还在死死盯着我的眼睛。

直到我的脸被吓得失去血色,他才放过我。

他往我嘴里塞了两粒药丸,一口下肚,果然全身通畅,好像从来没有被人踹一脚。

皇兄拍了拍手,两个小太监抬进来一桶热水。

「洗洗澡,换一身新衣服。」

我这才发现,软榻上留了一套时兴的华丽衣裙。

他又走了。

这是我数不清,多少次凝望他的背影。

6

我脱光衣服,把自己泡进水桶。

啊,舒爽!

可惜周遭无人,无人与我分享这简单的快乐。

我这般想着,床边突然传来细响。

难道是连翘?

我刚想张嘴数落她,问她为什么不听话,一个身影掉进来,却是一个男人的影子。

训斥的话即将吐出,我张着嘴,和蒙着脸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我还泡在浴桶里,一时之间红色从脖颈处蔓延至脸颊。

我刚想尖叫,被来者一把捂住嘴,他把脸别过去,然后扯下面巾。

「别叫啊,祖宗,是我啊。」

我仰着头,看到了尚书公子淳于琼那张红得与我如出一辙的脸。

「连翘叫我来时,说你狼狈得快要死了,也没说你还有心情沐浴啊!」

淳于琼仰天哀嚎,我被他捂得将要喘不过气,慌忙之间,一口咬住了他的虎口。

我不该咬得,因为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如此不耐痛。

「啊!」一声痛呼传彻整个皇宫。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羽林卫迅速把永和宫围得水泄不通。

一刻钟后,皇兄黑着脸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是脸色铁青的初云。

我把整个身子埋进桶里,学一条鱼,只会往外吐泡泡。

7

皇兄把淳于琼扯去了外殿。

寝宫之中,只余我和初云。

她温柔地扶起我,与我更衣,就像很久以前一般。

嬷嬷在店门口看着,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我围着初云叽叽喳喳,将她不在时的皇宫。

父皇母后在战乱中死去了,我差点被人砍成肉泥,还好有皇兄,皇兄好温柔,对我好好,他从前总骂我,说我烂泥扶不上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如今也学会了默默关心我……

初云始终沉默,眼神复杂,带着一样令我读不懂的情绪。

「他不是你的皇兄。」

初云终于与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