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故事的主题是
「聊聊乒超」
1
一位朋友突然发来消息，问我今年的乒超联赛在哪购票。她发的是一条小道消息，只说今年的乒超联赛会在11月中旬举办，男队在上海，女队在长沙，马龙、樊振东、孙颖莎、王楚钦、陈梦等奥运冠军们都会参加。
我和这位朋友是高中好友，但已许久不联系，没想到是乒乓球让我们再度对话起来。因为她的提醒，我开始关注今年的乒超联赛，但网络上看了几圈，发现有的只有小道消息。有的说男女队不分开比赛了，有的说举办地点更改了，还有的直接说今年比赛太密集，乒超取消了。
官方渠道一直没有消息，到底开不开赛，在哪开赛，都不得而知。乒超联赛始于1999年，是国内最高水平的乒乓职业联赛，福原爱、平野美宇等日本球员都参加过，是中国乒乓球一度进行“养狼计划”的地方。按理说，联赛每年都要进行，比赛的时间地点和机制都应该更提前宣发才是，但中国乒协官网上的“乒超联赛”目前甚至是点击无法进入页面的状态。
乒乓球是大热运动，国庆期间WTT中国大满贯门票直接收入近6000万元，门票最高开到1688元，堪比演唱会。但联赛的宣发，又让乒乓球仿若一项冷门项目。就像不久前进行的女足联赛，在开赛和结束的播报中又度过一届。
2
刘国梁借着里约热提出“地表最强12人”直通赛，这也是国乒又一次开启市场化的开端。在张继科、马龙等一众明星球员的加持下，这次尝试是成功的，只是市场主要面向国家队。而乒超的一个重要意义是为了让更多地方队和年轻队员被看到。国乒可以通过大赛获得奖金、声誉和代言，但普通球员的关注和收入有限，联赛是渠道之一。
乒超的发展史上，赞助商一直寥寥。乒超曾喊出要打造乒乓球NBA的口号，但发展到2014年，反倒没了总冠名赞助商。尽管这个赛季依然有世界上最顶尖的运动员的加盟，李晓霞夺得第五个乒超冠军，超越大魔王张怡宁，张继科夺得男单冠军，球迷们开始叫他藏獒。
当时的乒羽中心主任直言，乒超在职业化方面存在很多问题，改革是当务之急。于是在2015年，乒超也开始尝试商业化，首次进行挂牌招商，起价3000万元。这个挂牌价甚至不能覆盖一届比赛的运营成本，但却无人问津，最后阶段只能以1000万将联赛冠名权和球衣广告卖给天津权健集团。这一年，中超拿下了1.5亿冠名费，是乒超的10倍多。
也是这个赛季，乒超因权健而引起了一些争议。为了凸显赞助商权益，乒超在球台球网中间贴上了大大的“权健”。黑底白字，无比鲜明。这不仅干扰了球员视线，还影响球迷的观赛体验，因为反对声音太多，乒超在最后几轮撤掉了“权健”的大字。
随后几年，乒超时有声响，不少消息都与权健有关。2017年，权健全资入主天津乒乓球俱乐部，先是租借来马龙，后引进林高远、方博等国乒主力队员，名声很快打响。不过媒体揭露，权健在乒乓的投入，一个赛季只有两千万，而在足球约有10亿。
再到2019年，权健涉嫌传销犯罪的消息传出，乒超立马将天津权健队更名为天津兵乓球俱乐部。这一赛季的乒超，又回到了没有总冠名赞助商的尴尬境地。
3
市场冷淡，乒超得以延续，有时候还得靠内部人员的参与。比如中国乒乓球第一位女子奥运冠军陈静，曾以个人出资的形式买下一支乒超俱乐部，仅运营成本一年需投入500万。
乒超史上最财大气粗的赞助当属王楠夫妇。2021和2022赛季的乒超在山东威海进行，这里是王楠老公郭斌的故乡。2022赛季开始前，郭斌在抖音上发了联赛宣传片，并配文，“楠总本次赛事运营同往常一样，尽最大程度办好，亏损尽量别超过八位数”。
乒乓球是威海的一张名片。东京奥运期间，郭斌提出的“给乒乓球冠亚军送房”成为热搜话题，大幅带动了当地体育小镇的曝光。体育小镇开发于2017年，主要围绕着乒乓球构建，除了房子，还有王楠国球馆、刘国梁体育基地等场馆设施。彼时，刘国梁也在微博上发布了和老朋友“共同打造体育休闲特色小镇典范”的新尝试。但在去年，体育小镇因陷入债务困境再度出现在大众视野。
威海还有国乒训练基地，举办过2022赛季乒超、全国乒乓球锦标赛、国际乒联男女世界杯等赛事。郭斌曾在微博上介绍，基地运营主要靠威海政府的支持，“从经济角度来看，会赔的怀疑人生，国家队集训，规定的付费标准，吃、住、行以及训练成本，连电费物业费都不够，充其量就勉强个员工薪金，更别说连同土地的十几二十亿的投资成本”。
乒超成立至今，不仅没有对中国体育产业有太大的推动作为，而且每年基本都是入不敷出，需要不断靠外部力量的投入。
4
乒乓球是综合体育中最先实行职业化的项目，如举重、体操等传统金牌项目仍未推行职业化。作为一项职业联赛，乒超想挣钱吗？乒超有意发展吗？
刘国梁在做国乒总教练时曾讲过乒超发展，“中国乒乓球发展一直走的是双轨制，一方面走举国体制的专业化道路，国家队的首要职责是为国争光；一方面走乒超联赛市场化，但市场化又有一定的局限性，项目本身的影响力和受众人群有限，这也是市场化比较难走、发展比较滞后的原因之一。”
里约奥运后，乒超市场不是没火过，大批粉丝涌进乒超，黄牛将几十块的门票炒至千元。但经历了里约热之后的乒超，还是没能抓住机遇。这样的情景和今天很像，巴黎的热风正吹着今年的乒超。朋友说，自己就是因为巴黎奥运爱上乒乓球的，她很欣赏樊振东、王楚钦这些国手，所以今年想去看乒超。
从看奥运到看联赛，这本是刘国梁理想中的乒乓发展愿景。在“地表最强12人”之外，刘国梁又在2019年提出，要把乒超联赛打造成“世界第一联赛”，他在《时代栋梁说》节目讲述了联赛的重要性：
“如果职业联赛搞不了，那我们培养这么多冠军，这么多优秀的运动员，只有两个人参加，四年一打，剩下运动员的价值如何体现，全部浪费掉。”
“世界上的好手，以及我们的年轻队员，包括我们的一些奥运冠军，他哪怕不能够成为第一第二为国争光，但他在职业平台上是不是有他的活动空间和他的价值，如果没有这个舞台，他没有空间。”
然而现实是，乒超一直是众多规划中最容易放弃的一块。就像刘国梁刚在节目中宣称要将乒超打造成世界第一联赛，半年后就决定“为全力备战东京奥运会将乒超联赛停办一年”。
就像这样，乒超的比赛时间时常不固定，有时是停停歇歇打5个月，有时是2个月，有时是十几天，有时是不办了，每年的赛程规划主要取决于奥运会、全运会或其他重要赛事的时间。仓促的规划，飘忽不定的比赛时间，这让赞助商的权益很难得到保障，自然很难开辟新的市场。
5
当然，乒乓球已经找到了赚钱的方式，在2021年正式启动的WTT系列赛事，承载着更多乒乓商业化的发展，它拥有当红的球星，高额的奖金，以及很乐观的门票和赞助回报。而当下的乒超，更多的还是补充作用。
乒乓球很小，当人们谈起它光辉的战绩时，总有人要提几句三大球。乒乓球有时候又很大，球员背着重重的包袱，必须大包大揽，毕竟国球不容有失。里约热，东京热，巴黎热，明星球员一代换一代，只有乒超只是短暂地热一热。
对于今年的乒超联赛，不止我的朋友很迫切，很多球迷都很关注。有人已经做好11月飞长沙看莎莎的准备，有人已经计划和朋友组团去上海看王楚钦。他们时刻关注着小道消息，他们只能依靠着小道消息，不停地在评论区留下脚印，等待着消息确定后有人能第一时间“踢踢”他们。
奥运冠军刘诗雯曾在乒超遭遇流拍后感慨，乒超联赛，想说爱你不容易。现在我想说，乒超联赛，想去看你也不容易。
一起以有趣对抗无趣
合作请联系：cathyqian@youmatiy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