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今年六十了，退休金每月四千块，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但也不算太差。
自从女儿小美生了孩子，王阿姨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帮忙带孩子上。
每天忙里忙外，一会儿哄孩子，一会儿做家务，连自个儿的老年生活也顾不上享受。
“妈，今天晚饭就随便做点吧，别太麻烦。”傍晚时分，女儿小美在卧室哄孩子睡觉，隔着门朝厨房里的王阿姨喊。
王阿姨忙得满头大汗，正炒着一盘青菜，心里嘀咕着：随便做点就行？不行啊，女婿可挑得很，每顿饭都得有荤有素，还得讲究营养搭配。
“好好，我知道了。”王阿姨答应着，心里却想着还是多弄两个菜吧，别让女婿下了班回来挑三拣四的。于是，她又从冰箱里拿出点瘦肉，准备炒个肉片。
一会儿功夫，两个菜一碗粥就准备好了。一个清炒青菜，一个瘦肉炒蛋，再加上一碗小米粥，虽说算不上什么大餐，但王阿姨觉得挺营养的了。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女婿阿东下班回来了。一进门，他就皱着眉头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眉头越皱越紧。
“妈，今天怎么就做了这么点菜？又是青菜，又是肉片，没别的了吗？”阿东走进厨房，看着桌上的两菜一粥，脸色不太好看。
王阿姨一愣，连忙解释道：“阿东，今天孩子有点闹，我忙着哄孩子，就没来得及做太多菜。你看，这有肉有菜，还有粥，挺营养的。”
可阿东根本不买账，他看了看桌上那两盘菜，冷哼一声：“就这？让我吃这个？你知道我一天上班多累吗？回家连个像样的饭都吃不上，还不如外面小餐馆做的。”
王阿姨被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手里还握着锅铲，心里一股火气往上窜，可是想着这是女儿的家，她不能乱发脾气，只好压下心里的委屈，笑着说：“阿东，家里条件有限，我尽量弄好点，下次多做几个菜，你别生气。”
阿东却没再理她，伸手一把抓起那盘肉片，走到垃圾桶旁边，啪的一声全倒了进去。
王阿姨愣住了，手里的锅铲“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阿东把那盘辛辛苦苦炒的肉片倒进垃圾桶，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怒气涌了上来。
“阿东，你这是干什么？！”王阿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眼眶微微发红，“我这么辛苦给你们带孩子，还做饭给你们吃，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做的饭？”
阿东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好像做了件无关紧要的事：“妈，我一天工作累得要死，回家就吃这些东西，你自己想想，这哪像顿正经饭？带孩子是你愿意的，谁让你带了？再说了，你的退休金每个月也有四千，怎么不多花点心思，买些好菜做做？”
王阿姨气得心口直跳，胸口一阵阵发闷。
她这么多年省吃俭用，退休金的确每月有四千，但基本都贴补在了女儿家里。
买菜的钱自己出，给孩子买玩具、买衣服的钱自己也出。
她没有半句怨言，想着能帮就多帮点，孩子小，两口子忙，自己这做妈的不能光看着。
“阿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阿姨眼里渐渐湿润，声音有些哽咽，“我这把年纪了，给你们带孩子，做饭，做家务，还要我怎么做才行？我一个月那点退休金，全花在你们身上了，你现在嫌饭不好，难道是嫌我不好吗？”
阿东却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也不想跟你吵。你要真想帮，就好好做饭，别弄这些糊弄人的菜。”
王阿姨被这话刺得心里直发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死死忍着，没让泪水流出来。
她扭头看了看女儿小美，小美正抱着孩子站在一旁，似乎不敢插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妈，算了，阿东今天累了，他就是随口说说，你别放在心上。”小美走过来，轻声劝着母亲，眼神里透着一丝无奈。
王阿姨望着女儿那无力的表情，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悲凉。这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嫁了人，生了孩子，结果却不敢为她这个做妈的说句公道话，她以后该怎么办？
王阿姨的心像被刀割了一样疼，眼里含着泪水，但她强忍着，没让它们流下来。
她看着女儿小美那无奈又歉意的脸，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厨房，默默地把剩下的菜端进冰箱。
“妈，你别气了，阿东今天心情不好，明天我给他说说，让他跟你道个歉。”小美走到厨房门口，轻声安慰着。
王阿姨背对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沉重：“小美，我知道你难做，我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可你们得明白，妈也不是铁打的，我这么大年纪了，给你们带孩子、做家务，真的是心疼你们，可你们要是觉得妈做得不好，咱就别这样下去了。”
小美的脸色一变，急忙走上前拉住王阿姨的手：“妈，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辛苦，我和阿东也没怪你，只是他今天太累了，说话重了点，您别往心里去。”
王阿姨苦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女儿，眼神里透出深深的无奈和心酸：“小美啊，妈真的是心里委屈。这些年我一直帮着你们，没一句怨言，想着你们俩年轻人忙，我就多出点力，尽量不让你们操心。可今天，阿东倒掉我做的饭，我心里真的不好受。”
小美低下头，咬着嘴唇，半天没说出话来。
第二天一早，王阿姨早早起床，做了早饭，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儿，然后拿起自己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外套，准备回家。
“妈，你这是要去哪？”小美看到母亲收拾东西，连忙走过来问。
“我回家去。”王阿姨笑了笑，语气平静，“你们有你们的小日子过，我呢，也该回去过我自己的日子了。退休金有四千，虽然不多，但够我自己生活。孩子你们自己带吧，我也老了，帮不了你们太多。”
小美愣住了，眼圈一下子红了：“妈，您别这样，您要是不在，我们怎么办啊？”
王阿姨拍了拍女儿的手，语气里透着些无奈：“妈在也没用，心不在了。你们年轻人有你们的想法，我是老了，不想再管那么多事了。以后啊，自己多长点心，照顾好孩子，也照顾好你们自己。”
说完这话，王阿姨背起自己的包，走出了女儿家。那一刻，她心里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步伐轻了许多。
尽管心里还有委屈和不舍，但王阿姨知道，是时候给自己找回一点尊严和生活了。